不準喝

  慕榕神色如常,輕飄飄的瞅了墨雲霄一眼,赫然發現他臉上竟多了張銀色面具,遮住大半張俊美絕倫的容顏,只露出一雙沉斂幽深的黑眸,但也足夠讓人無限遐想了。

  她微微一怔,那日在江南院匆匆一瞥,墨雲霄臉上似乎就戴著這張面具,莫非夢佳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還當作他只是某個有權有勢的人物,就心甘情願跟著他走?他們之間的交易又是什麼?

  慕榕被勾起了好奇心,但現在卻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只怪自己耽溺於美色,該問的都沒問,反倒被大灰狼吃干抹凈,差點連骨頭都沒剩。

  她幽幽嘆了口氣,意識到眾人關愛的眼光,稍微做了表情管理,一抬頭就對上赤炎面無表情的冰塊臉,接著又瞥見玄蒼氣憤不平的小模樣,不禁微微一笑,慵懶地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能開飯了吧?」

  有這麼多人撐腰,她可沒氣量狹小到當眾發飆,給自己找不痛快。

  夢佳似乎也察覺到氣氛有些凝重,眼巴巴地望著墨雲霄,楚楚可憐的說道,「郎君,夢佳自知身份不合適,原本不該前來叨擾,但今兒個是小年夜,又多日未見著您,便不請自來了……」

  哎唷喂,瞧瞧這說話的藝術,不過三兩句話,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可大了。

  光是那聲嬌滴滴的郎君,就顯得兩人關係曖昧不明,話里話外露骨的思念就更不用說,是個男人肯定都淪陷。

  更重要的是她就坐在女主人的位子上,讓人不想歪也難。

  「無妨。」墨雲霄雖正眼也沒有瞧她一眼,但清清淡淡的兩個字,就讓夢佳笑逐顏開,殷勤的斟茶倒水,還真像個服侍夫婿用膳的妻子般端莊得體。

  朱兒一秒變臉,正要出言呵斥,慕榕卻巧妙地拉住她,哀求道,「丫頭,我好餓,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可憐兮兮的伸出被包成豬蹄的右手揮了揮,賣萌裝慘的意味非常明顯。

  沒辦法,這可是某個小心眼的男人的傑作,也不知道上哪兒學來的破醫學常識,說是包成這樣有助於凍傷痊癒,搞得她活像塞了兩顆山東大饅頭在手上,憋屈死了。

  「是。」朱兒心不甘情不願的執起筷子,夾起一顆還冒著熱氣的餃子,蘸了點醋送到慕榕嘴邊,叮囑道,「公子小心燙。」

  慕榕快活的張嘴吃掉,鮮美的湯汁肉餡迸發開來,她滿足得笑眯了眼,含糊不清地招呼道,「真好吃,你們也吃啊。」

  暗衛們終於脫離吃瓜狀態,齊聲應道,「多謝公子。」這才紛紛動筷,喝喝小酒吃吃餃子,終於有幾分小年夜團圓飯的感覺。

  「我要吃那個灌湯包,還有松糕!」慕榕指著擺在赤炎面前的一籠點心,使喚朱兒投喂,粉妝玉琢的小臉笑得既可愛又欠揍,那無賴樣簡直沒眼看。

  赤炎淡定的將幾盤菜放到慕榕面前,琳琅滿目,全是她愛吃的點心,朱兒掃了一眼,果斷地否決,「不行,您前幾日沒怎麼進食,小心一下子吃得太多要鬧胃疼,先喝碗粥吧。」

  「我那是被混帳王八蛋傷了心沒胃口,可我現在很餓呀!」慕榕氣呼呼地抗議,忽然意識到一道銳利的目光直射而來,她眉角微揚,挑釁的瞪了回去。

  混帳王八蛋說的就是你!敢否認一個看看?

  墨雲霄倒也不以為忤,微微一笑,難得多說了幾個字,「朱兒,不礙事,她也吃不了多少。」

  王爺既然發話了,朱兒自是不敢違逆,只能順從小姐的心意,讓她愛吃啥就吃啥,盡心儘力以養豬的節奏投喂。

  墨雲霄自己隨意吃了幾口素三鮮水餃便擱下筷子,目光始終追隨著小女人打轉。

  聽說慕榕這幾日食慾不高,青洛已經找來丹梁城最好的廚子給她做點心,朱兒死勸活勸,也沒讓她多吃幾口飯菜,都快把白辰給急死了。

  如今看她吃得開心,想是心中再無芥蒂,墨雲霄唇邊也掛著淡淡的笑意,看在夢佳眼中,痴迷之餘,不禁也對那絕美的少年生出幾分好奇。

  夢佳挽著袖子倒了杯酒,素手纖纖執起玉杯,對著慕榕笑道,「王公子,今日在郎君那兒匆匆一見,未能好好見禮,是夢佳的不是,在此向您賠不是了。」

  她以衣袖遮口,仰頭一飲而盡,美人兒飲酒溫柔嬌羞,雙頰還泛著桃花般的粉紅,一顰一笑都有別樣風流。

  慕榕視線才望向自己面前的酒杯,就聽見墨雲霄清冷地說道,「不準喝。」

  不、准、喝?

  她知道自己酒量酒品都不咋地,多喝兩杯估計都能把丹梁城給掀了,但是在美人兒面前,她不要面子的呀?

  慕榕輕哼一聲,豪氣萬千的指使朱兒,「倒酒!」

  朱兒沒見過自家小姐喝醉酒的模樣,想著天氣冷,喝杯小酒暖身也不礙事,便頂著王爺殺人般的目光,好傻好天真的倒了杯酒。

  慕榕伸出兩坨饅頭手,艱難地捧起玉杯,沖著滿臉驚訝的夢佳笑道,「不礙事兒,我這蕭哥哥啥都好,就是管太多,夢佳姑娘,我也敬妳一杯。」

  她就偏要喝,他管得著嗎?

  化名蕭雲的墨雲霄眉角抽了抽,蕭哥哥?管太多?他是不是太放縱自己的小妻子了?

  正當慕榕滿臉得意的將杯子舉到唇邊,天外飛來一顆小小的花生米,好巧不巧的撞在杯緣,準確無誤的將杯子打飛,慕榕也悲催的被酒水淋了一身濕。

  「抱歉,手滑。」墨雲霄單手支頤,氣定神閑地自首。骨節分明的大手還把玩著幾顆花生米,大有她敢喝一口試試的威脅意味。

  慕榕被酒水淋得瞬間炸毛,不知哪來的委屈勁兒,豁然起身指著墨雲霄怒道,「你啥意思啊?我哪裡得罪你了,憑什麼管我喝酒?我就跟夢佳姑娘喝一杯也礙著你了?」

  「就憑我是妳的蕭哥哥。」墨雲霄不冷不熱的回了這麼一句,白辰等人想笑又不敢笑,肩頭頻頻抖動,忍得巨辛苦。

  主子這也太.……幼稚了。

  朱兒趕忙拿出帕子給慕榕拭去衣衫上的酒水,小聲勸慰道,「公子別生氣了,妳受了風寒身子還沒好全,咱們就先不喝酒,沒事的。」

  哎,明明才和好,怎麼現在又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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