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約見
當林風還是風七郎的時候，他為了調查劉府的第一手情報，曾收買過劉府下人。
劉府並非鐵板一塊，劉府的下人們也不是忠心耿耿。
劉平原本是劉府的酒水采買，此人色膽包天，又嗜賭如命，和劉乾五兒子的第三房小妾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采買這個職務應該就是那位小妾給他保舉的，但是他利用采買又很是為自己賺了一筆，大部分用來賭錢輸掉了，還有一部分給那名小妾和他在劉府外麵包養的一名妓女買了些金銀首飾。
當初風七郎拿捏到劉平的把柄，再加上一些看似嚇人的刑法恐嚇，從劉平嘴裏掏出不少關於劉府的秘密。
所以，當林風看到劉平時，心中立刻有了計劃。
原本是酒水采買這麽風光的職務，現在卻變成了啟蒙堂一個房間的管事，可以說是一降到底，估計在劉府失火和刺客問題上，這個劉平沒有把住嘴。
也是，既然劉府設下了陷阱，那麽肯定對自己內部奸細有所察覺，也不知道劉平是怎麽保住小命的。
林風的視線掠過劉平，繼續張望，劉府的男孩女孩是分開的，林風在女孩組裏查找，很快就皺起了眉頭，他沒有看到小雙，不詳的預感像鉛塊壓在心頭。
林風他們小組在第一排，後麵的孩子都比前麵的高一些，這使林風有機會看到每個孩子，但是，沒有雙兒！
林風為了混進劉府，編造了一個弟弟，但雙兒，卻是野獸團的孩子親眼看到她被劉府的人帶走了的，而且林風還詳細的詢問了帶走雙兒的人的相貌，小耗子是怎麽查出確實在劉府的，確信無誤之後，林風才來到劉府，總不可能……
林風製止了自己慌亂的念頭，小雙不可能出事的！一定有什麽別的原因，一定要打探清楚！林風在心頭告誡自己要鎮靜，不可慌張。
“啪”林風頭上挨了重重一巴掌，趙磊走到人群之中，警告林風：“不要東張西望，安心聽善大人講規矩，你想找死嗎？”
“我沒看到我弟弟！你說了會讓我看到我弟弟的！”林風表現出應有的憤怒，似乎想衝出人群。
趙磊一把掐住林風脖子，一手鉗住林風的雙手，他力氣比林風大多了，惡狠狠道：“待會兒會讓你去找你弟弟，現在給我老實站好！你要是現在想亂跑亂望，亂了劉府的規矩，隻會被打死，沒人救得了你！”
林風氣咻咻的盯著趙磊，過了好一會兒才表示臣服，趙磊這才鬆手。
那位善大人長得和善，給孩子們描繪了一個美好的未來，很善於蠱惑人心，不過林風對此充耳不聞，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麽，一門心思的構思完善自己的計劃。
善大人說完了，孩子們可以簡單的休息一下，想上廁所的集中起來，由幾名管事帶領，其餘人不能亂跑，就在廣場上自由活動。
管事們上前領名冊，每個房間的管事都會領到十二個字，孩子們的兒化名就從那十二個字中挑選。
借此機會，林風利用孩子們的身形掩護，在廣場上找到一截枯枝，用火鐮引燃，炭化後當筆，寫了幾個字。
火鐮是從趙磊身上偷來了，剛才起爭執時，林風用怒意為掩護隨手一摸，管事身上總會有孩子們沒有的東西。
隨後，林風又借著孩子追逐嬉鬧的掩護，將寫有炭字的布片塞進了劉平的衣服。
做完這一切，林風突然覺得，有人在注意自己？林風看過去，隻見三名男孩湊在一起，朝自己走來。
他們明星要高一頭，但是又大不了許多，是丙組的，林風在大聚回望時看到過，他記性很好，那三名男孩走近了，他們的外套上有丙醜的字樣。
“喂！你是不是叫阿力？”三個男孩中領頭的那位衝林風發問，原來是認錯人了，林風沒理會他們，但三人攔住了林風的去路：“小歪是你打傷的？”
“是我！”叫力哥的男孩站了出來，林風這才發現，原來他比自己高那麽一點點，孩子們之間也從來都不是抱成一團，孩子多了玩不到十分鍾就要打架，更何況孤兒巷的孩子們間，不同的難民營孩子們之間，本身也都有矛盾。
“臭小子，原來是你！”三個大一點的男孩想說兩句狠話，不過阿力二話不說，提著拳頭就衝了上去，他不像是打架，更像是拚命，三個男孩都比他更大，卻被那股狠勁壓在了下風，林風看了一眼便走開了，小孩子打架……林風的腦子裏都是今晚如何才能溜出房間。
突然一個孩子躥到林風麵前，卻是被阿力推開的，他又要撲過去加入戰團，阿力雖然一時發狠占據了上風，但畢竟是以一敵三，現在已經落在了下風。
既然在自己麵前，林風也不介意伸腳一絆，那個丙醜組的孩子頓時一個狗跌撲倒在地，又滑過去分開了三個扭打在一起的孩子，阿力空出手來，頓時追著離自己最近的孩子猛打。
另外一個孩子想追過來幫忙，阿力將其中一個孩子打跑之後，又對著地上的孩子狠踢了兩腳，隨後抬頭盯著最後一個孩子，那名孩子被阿力的表情嚇到了，竟然不敢近前，叫了一聲轉身跑了。
阿力走到林風麵前，主動伸手：“阿力。”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林風絆那一腳，自己可能已經輸了，將那個孩子推到林風麵前，也是阿力有意，他需要一點幫助，但是他不知怎麽表達，他相信林風明白他的意思，並給予了回應，既然都在一個房間裏，那麽大家以後可能會做一段時間的……朋友？
林風也伸手：“阿風。”他發現阿力握手很用力，在這麽小的孩子中間，阿力的力道算是比較大的了。
握手之後，林風和阿力一起走回他們丁亥組的位置，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麽說話，林風是在想對策，那阿力似乎不喜歡說話。
管事們拿到了名冊，領著各自的組員回房去了。
丁亥房內，趙磊再次強調身為劉府仆役必須遵守的規矩，同時告訴孩子們即將接受的培訓，最後開始取名，每個孩子都有了新名字，火字輩，禮，樂，修，定，雲，霧，煙，霜，泰，昌，開，平。
二蛋叫火樂兒，阿力叫火雲兒，林風叫火平兒。
接著趙磊詢問了所有孩子，有沒有識數的，有沒有識字的，或是會音律，繪畫等特殊才藝，並告訴他們，如果會，將接受更好的培訓。
不過淪落到邊荒城的孤兒，那些聰明伶俐，知書達理的孩子，早就被選過一遍了，現在抓壯丁似的拿來充數的，都不會數數識字，林風也跟著他們一起裝作什麽也不會。
趙磊也沒抱多大希望，反正最簡單的還是要教一點，不過開始這段時間，主要是除野性，訓練站和坐，甚至有些孩子要嚴格要求他們學會入廁，否則很多孤兒都是隨地大小便，畢竟將他們找來時，許多人身上連件完整的衣物都沒有。
這一天都在訓練孩子們站立和跪拜，接受自己的新名字，學會如何聽從命令。
不過阿力一直拒絕承認火雲兒這個名字，他用蔑視的眼光看著趙磊，他隻承認阿力這個稱呼，叫火雲兒他就當沒聽見，不管趙磊怎麽打他依舊我行我素，最後趙磊幾乎是咬牙切齒給他改成火力兒借此來掩飾阿力這種叫法。
林風模仿阿力，一直用眼神表達恨意，不過他不像阿力眼中的恨意似乎針對整個劉府，林風的恨意隻針對趙磊。
晚飯之後，林風突然爆發了。
衝著趙磊，他像失去理智的野獸，瘋狂的動用他能動用的一切武器，手指抓，牙齒咬，他咆哮著：“你答應過讓我見弟弟的！我的弟弟在哪裏？”
趙磊一時不慎，竟然被林風踢到要害，還被林風一口咬在手背，咬出血來。
“小畜生！哪兒來的瘋狗！”趙磊失了臉麵，還是當著其餘小孩麵前，頓時毫不客氣，對林風展開一頓毒打，“你弟弟，你弟弟！你弟弟不在這裏，那就是死了！你去陪他吧！”
林風很快就被打得縮成一團，在地上動彈不得。
二蛋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原本昨晚還以為這不過是和其餘孩子一樣嚇壞了的，誰也沒想到竟然比力哥還要生猛，力哥不過是打了年齡更大組別的人，這個七郎居然直接挑釁管事，這是找死啊！
阿力看著林風狀若瘋狂的舉動，同時留意到蜷縮在地上的林風姿勢，原本打算上前幫忙，但最終又放棄了。
都是在野外長大的孤兒，打架的事沒少幹，林風那個姿勢，看起來似乎被打得神誌不清，但實際上身體的要害都很好的保護了起來，趙磊不過白費力氣，頂多讓林風身上多一些青紫。
趙磊發泄夠了，看到林風似乎臉色慘白，出氣多進氣少，這才凶惡的撂下話來：“你們好好看看他，誰要膽敢不聽我的話，這就是下場！”
“媽的，晦氣！頭一天就要送苦房！”趙磊罵罵咧咧出門去了，每個房間的孩子訓練得如何是直接反應管事的水平，如果真的死了管事也要受到影響。趙磊隻能暗認倒黴，這一組收到個火力兒已經不省事了，現在又多了一個火平兒。
林風如願被送到了苦房，這是林風的計劃，在啟蒙堂的房間裏孩子們互相監督，外麵又有管事守著，根本不利於潛伏出行，在苦房就不一樣了，這裏的孩子都是因為犯了錯誤受到懲罰或是重病才被送來，一個個半死不活，根本沒有什麽監管，就算半夜偷偷溜出去也容易。
苦房裏還剩下五個孩子，有四個在呻喚，一個昏迷，其中有兩個明顯意識不清，呻喚一直未停，這給林風提供了很好的掩護，那劉科很反感這種要死不活的叫喊聲，他睡的地方離苦房很遠。
深夜降臨，林風確信劉科已經入睡，其餘孩子都因為傷痛或病情無法注意自己的去留，他從床上離開，用別的枕頭被褥製造了還在床上的假象，然後從茅廁繞過劉科的臥室溜出了苦房。
他的確被趙磊打得不清，但並不影響他的行動，昏迷和神誌不清隻是假裝，暗夜潛行，林風有足夠的自信，對劉府的巡邏護衛力量，以及各種暗道小路，可能沒人比林風更為熟悉。
天啟院都是一群孩子，管事裏的武者都沒有兩個，這個地方可以說是整個劉府監管最薄弱之處。
一到二更，是人睡眠最深的時候，林風隻敢在這個時間段內冒險，他必須在二更天返回。
不知道劉平是否能避開劉府巡夜，趕到約定地點。
林風很肯定劉平會來，那張布皮上寫著風七郎找劉平收買情報時的金額以及他們約定的幾處秘密接頭點之一。
這處接頭點就在天啟院旁邊，當時風七郎為了摸清劉府的兵力布置和高手情況，可是直接在天啟院潛伏了好幾日，不過那時候他是九品高手，稍加小心便來去自如，現在林風沒這個本事了。
約定的時間到了，林風在天啟院內，牆外傳來輕微腳步聲，劉平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