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南宮
女子搖搖頭:“你快點離開吧,那魔頭很快會倒回來的,剛剛他隻是稍微的出去了一會,顯然是發現了你的存在。”女子的聲音溫婉如玉,聲音卻若有若無的,虛弱的像是大病未愈的病人一般。
蕭楓眸子裏閃過一抹暗火,搖了搖頭,沉聲道:“無妨,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如果出了什麽意外,那便是我的罪過了。”
“你……”蕭楓猶豫了下。
“你想要問我和那人是什麽關係?”看著蕭楓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聰慧如她怎麽會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女子冷笑了聲。
女子的冷笑聲讓蕭楓身體一震,不覺的又是一陣尷尬,知道是自己唐突了,道歉著:“抱歉姑娘,是我唐突了。”
女子雖然冷笑了聲,卻是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欲哭無力卻又苦澀無比的複雜神色:“告訴你也無妨,這種令人發指的事情,我倒是想要借著你的口將這消息傳出去,不然怎麽能夠讓他自以為是的瀟瀟灑灑的做他的冥月莊主。”女子說的咬牙切齒,恨意畢露,似乎恨不得剝他皮,抽其筋,錯其骨,飲其血,才能解恨,蕭楓心中一顫,是怎麽樣的恨意,會讓這樣一個瞧著弱柳扶風的女子露出這般猙獰的表情。當下知道那個女子的後話才是重點,細細的聆聽著。
“我本姓南宮。”
蕭楓一愣,南宮姓,那不是山莊中的親屬,心中隱約間似乎猜到了什麽,但是沒有說話,繼續聽著那女子眼中透著茫然的目光一副追憶的摸樣。
“名悅琴,乃是月明山莊前莊主南宮正天的女兒。”說到這,那女子眸子裏再次閃爍著恨意的光芒。
“你……”蕭楓猶豫了下。
“你想要問我和那人是什麽關係?”看著蕭楓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聰慧如她怎麽會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女子冷笑了聲。
“而南宮睿乃是我的夫君。”扶著南宮悅琴的手不由的顫了顫,隨然隱約間猜到了這層關係,還是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原來她就是鬼穀地下那個老婦人的女兒,不過她如今為何又會落得這副田地。
恨意的眸光一轉,再次露出抹複雜而苦澀的表情:“我嫁給南宮睿是在七年前,那是爹爹還是月明山莊的莊主,而我則是爹爹唯一的女兒,爹爹視我為掌上明珠,捧在手裏怕傷著含在嘴裏怕化了,事事依我,隻要我一生氣便找盡法子來哄我,就連夫婿也是我一排眾議執意要嫁的人,爹爹愛我如斯,最後沒有他法,隻要允了我們的婚事,我很開心,很幸福,很激動,以為從此以後便擁有了全世界,以為從此以後,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南宮睿是月明山莊的上門女婿,入贅到我月明山莊勤勤懇懇,而且也頗有管理手段,經過幾次接觸,原本不滿意這個女婿的爹爹也開始覺得不錯。莊裏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也漸漸的落了聲下,南宮睿便越發的得到爹爹的信任,我自覺地幸福,將手中的長劍冷器改為女紅,連平時最愛撥弄的藥草也開始丟棄了,一心的想要做個好妻子,好女兒,孝敬爹爹照顧相公,但是沒有想到——”南宮悅琴的嗓音低沉而哽咽起來,眸子裏閃爍著熠熠光輝,淚盈於眶,遲遲沒有落下。
“幸福來得太快,也走的太快,爹爹年紀大了,又隻有我一個女兒,百年就木之後,自然月明山莊的一切都會是我和南宮睿的,爹爹因為逐漸對南宮睿開始信任,將手中的重要事情轉交給南宮睿打理,的確,南宮睿做的很好,甚至比心懷慈悲的爹爹更好,但是爹爹不滿意,他覺得南宮睿的行事風格太過極端狠厲,做事不擇手段,並且對待下人也沒有一點溫情,開始的時候也會教導南宮睿行事風格的問題,南宮睿溫順的聆聽教誨,並且允諾定然要改,但是沒有想到,明明上答應爹爹會改,實則卻將那些向爹爹訴苦的那些跟隨了月明山莊一輩子的老一輩叔叔們都暗自下了殺手,一時之間,爹爹痛失左膀右臂,痛失多年來的老朋友,不由大怒的斥責南宮睿,並且揚言要將南宮睿手中的權利全部都收回去。”
“那時……”一抹悔恨在南宮悅琴的臉上,變得越發的扭曲:“我不懂什麽事情,隻是覺得南宮睿不是這樣的人,便盲目的為南宮睿說話,甚至還與爹爹鬧僵,那時唯一一次,爹爹沒有聽從我的話,而是大罵我瞎了眼。”兩行清淚還是慢慢的滑了下來,南宮悅琴說的非常仔細,蕭楓自然可以猜到後麵的事情,看著南宮悅琴如此痛苦的摸樣,不由安慰著:“如果姑娘覺得難過,便不要說了,免得姑娘心疼難耐,反倒落下了罪過。”
南宮悅琴抽了下鼻息,將臉上的痛苦之色收起,勉強的露出抹笑容,搖了搖頭:“沒關係,我能行,你仔細的聽著。”
“聽到爹爹第一次大罵我,我心中頓覺心中失去了光彩,卻又非常的憤怒,不能理解爹爹會變得如此不可理喻,第一次和爹爹鬧僵,本以為第二天,爹爹定然會來向我道歉但是知道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爹爹頭不曾來見過我,我開始覺得事情不對勁,爹爹不是那種魯莽的人,為什麽會如此大罵南宮睿,並且還和自己關係鬧僵。並且決定好好聽聽爹爹的說辭,為何會認為南宮睿的行為不端,尋到爹爹才知道他已經出關了,不惑所幸快回來了。我心中暗喜,準備等爹爹回來之後,好好的和爹爹談談,定然不可以在因為意氣用事而和爹爹爭吵,但是——”蕭楓覺得身前的南宮悅琴全身開始顫抖起來,像是篩糠一般,不斷的顫抖著,所有的情緒跟著顫抖的身子,連連著鎖骨的兩根鐵鏈也零零作響,蕭楓暗歎一口氣,知道,定然是發生了最讓人發指的事情,看著南宮悅琴現在的慘狀,想來幾年來也受盡了南宮睿的折磨。
“爹爹被抬回來的時候,也是所有的事情敗露的時候,爹爹身體僵硬著,被武林中第一禪師智化大師給帶了回來。聽到這個驚天噩耗,我一時之間傻了,沒有想到自己和爹爹最後的一麵,竟然是用爭吵來結束的,沒有想到沒有得到爹爹安慰的笑臉,卻得到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頓時所有的愧疚和心痛糾纏匯集在一起,像是魔杖一般突然狠狠的抓住了我的心,我指天發誓,定然要將凶手給查處來。南宮睿臉色變了變,上前試圖來說服我算了,可能是一般的盜匪,我意以絕,縱然是窮兵案牘犧牲整個月明山莊也要將凶手查出來。
如果被我查出來是誰殺死了我爹爹,我一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後還要讓他碎屍萬段,那時,心魔像是借助日月精華一般吞噬掉我的一切情緒,我隻一心尋出凶手,智化大師卻告訴我,爹爹還留有一口氣,被他用銀針封住了經脈,為了是四前看我一眼,我除了苦澀便之剩下心痛。
爹爹告訴我要好好的活著,並且去把母親的骨灰給找回來,與他合葬,卻是隻字不提他為何活落得這個下場,爹爹不肯說,我隻好祈求,祈求爹爹將所有的一切告訴我,爹爹見我如此難過,依舊不肯告訴我,最後我威脅爹爹,如果不告訴我,便立刻跟著爹爹一起去死,爹爹才告訴我。”南宮悅琴目光呆滯,淚光閃閃,垂下頭苦澀的笑了笑:“我一直抓住不放的真相。”
蠟燭橫插在壁上,搖曳著燭光,似乎隨時都要滅掉,滴滴蠟淚懸空落下,空寂的地牢裏隻有南宮悅琴苦澀而無奈,心疼卻又已經麻木了的低沉嗓音:“卻是將我再次推入了另一個懸崖上,被無情的推入了深淵裏,南宮睿的狼子野心,狠辣手段,我作為月明山莊莊主南宮正天的女兒,知道了那無奈而心疼的答案,怎麽會讓這個仇人坐上冥月莊主的位置呢?況且還有江湖第一禪師智化大師在此。”
血流成河,腥臭而刺眼的血紅色一點點的落入腦海中,橫屍遍地的畫麵慢慢的襲來,讓南宮悅琴隻覺得一陣嘔吐難耐,腸子攪拌著翻山倒海的難受。空寂的地牢裏,一時陷入回憶中的南宮悅琴,竟然苦澀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麽一場慘淡到連日月都無光的畫麵。唇角再次勾起一抹悔恨無奈痛苦不堪五味雜陳的笑容,目光變得幽深而空洞。
“最後還是失敗了,智化大師因為心懷慈悲而被南宮睿殺死,所有忠於爹爹的山莊弟子都被殺死,屍體橫七豎八到處都是,血泊血河成流成溪,唯一沒有死掉的卻是我,最該死的人都沒有死,不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南宮悅琴聲音變得空洞而無力,生機變得似有似無。
“一切都沒有了,南宮睿成了月明山莊的莊主,而那段慘案不知道被南宮睿用什麽手段給封鎖了,知道的人,除了信任的,都被處死,埋在了後山的大坑裏,突然讓我想起秦始皇的手段也不過如此殘忍吧。”低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