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話 我不甘
一處老房子，燈在閃。
老舊的木梯發出“嘎吱”的聲響，襯托著周圍陰森，昏暗的環境，忽有陰風吹過。
小心上樓的徐正偉手持由內圓外方的通寶幣所編攥成的“金錢劍”，眼角一晃而過的魅影。
“那裏跑。”
手撚符印，引靈而出。
手中劍泛微光，紅中帶金。
滋滋。
一聲哀嚎，鬼影逃竄。
臨時監控總站。
“人不錯，靈性勃發，練氣二重天已經臻及圓滿，中考前有望三重天，隻是略微魯莽，行動力果決，須磨磨性子。”
筆剛落。
隻見分屏一角撞飛出徐正偉的身影，金錢劍散落，好不狼狽。
“咦？”
仙塔中人發出有些失望的聲音，許玲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到其中一個分屏。
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人被妖耍，屏幕裏的人對著空氣比手劃腳，耍得一套好劍法，可真正的對手“赤狐”卻如人般坐在石頭上，啃著果子。
看猴戲。
“入練氣二重一年半竟連區區幻覺都抵擋不了，劍法，符籙之術在校獲評一流，不堪造就。”
仙塔派遣員搖頭。
許玲稍微遲疑，看著派遣員的筆，最終忍不住開口。
“先生是否再觀察一陣，這事關孩子的前程，他平日裏對仙塔七局還是很熱衷。”
她知道，一旦筆落定，獲得負麵評價的學生在中考錄取會被全市高中扣掉不少隱藏分。
“許老師，你也該明白，仙塔招收標準是很嚴格，對所有人都盡量一致平等，一切為了造仙，仙塔物資有限啊！”
許玲歎息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一步慢，步步慢。
剛才她隻是不忍心，畢竟是教導了三年的學生，可讓她想不到的是，對方的心靈太弱了，連擋住幻術的入侵一秒都做不到。
實則，她也找不到說好話的借口，可惜了練氣二重天的修為，若沒有今晚這一遭，重點高中還是有望。
現在就難說了。
每年考核都是如此，有些人嶄露頭角，有些人顯露色厲膽薄的真麵目。
“這人不錯，一隻黃毛嚇不住他，安排下去，讓人引導他出來，派個3號惡魂陪他玩玩。”
坐在另一角的一局行走，頭蓋著帽子，遮住了他的臉，隻有一雙白手套格外顯眼，指著其中一個分屏。
“是。”
有人拿起傳呼機。
考核雖是事先而定，但也會根據實際情況，略微改動。
……
瑟瑟冷風。
剛一踏入石柱禁製範圍內的嚴謹立刻就有了股陰冷，潮濕的感覺。
一下子，草裏的蟲豕聲消失了，小樹林莫名的安靜，夜色昏暗，使得小樹林憑添幾分陰森。
起霧了。
“小道，叱。”
霧變大的瞬間，嚴謹就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隱藏在他看不到的環境之中，如附骨之疽是對生命的貪婪，刀割般的危險。
自他突破練氣三重天之後，對惡意，歹意，陰邪氣息就格外敏感，超出了尋常人的感知。
所謂是金風未動蟬先覺。
不過這種能力也受限嚴謹的修為，好比現在，有預感，可卻有沒捕捉位置的能力。
像凶鬼這種存在，非五重天不可自保，就算是受傷了的凶鬼對明麵上是三重天的嚴謹依舊凶險萬分。
也就三重天的他而已。
腳踏八卦步，接引些許地脈之力。
嚴謹手掐“辟邪”印結，取出一枚五帝錢，借五帝錢經人手而殘留的生民之氣，以體內尚未流失的純陽為燃點。
火起。
生生不息之火苗。
“控火”符籙，驅使這一縷勢弱，但卻“不滅”的火焰，緩緩遊弋，勾勒出正反八卦陣勢，沒入地底。
就在這瞬間，凶鬼來襲。
早有防備的嚴謹估計到凶鬼不會輕易讓他破去“鬼域”地利，鬼未至，陰風已到。
沉著冷靜的他偏頭，待體內的靈氣走勢平複，他也不嫌髒，就地一滾。
姿勢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躲過攻擊。
練氣境是修仙路的起步點，就算掌有一些術，歸根還是凡俗之流，就身體強壯點，速度快些，可沒有搬山倒海之類神乎其道的本領。
身體為肉胎，最好還是盡量避免受傷。
這時猶豫就會敗北，果斷才不會是白給。
陰霧褪去。
空氣仿佛多了一縷溫暖，地上泛著微光，生民之火在蔓延。
這一切都被監控器遠遠記錄下來。
“沒有法眼，但能從陰霧出現這一蛛絲馬跡分析處於鬼域，首先解決地利優勢問題，課堂理論很熟悉，動手也果斷。
是個好苗子。”
雖沒有看，但監控室的一切都沒有逃脫一局行走的法眼。
他的手指滑動，微微抬起的頭，露出明亮的眼眸，看著嚴謹的表格。
“各項全能？嗯，三年熟練掌握學校教的符，術，印結等小道之術，今晚這關難不倒他，就看他給多少驚喜。
給甲等，納入七局候選。”
最後一句是吩咐手下人，但透露的意思讓在內的二中校委卻樂壞了。
高校栽培，不就是為了多幾個成為“仙塔”中人的預備役。
嚴謹半起身，手指劃破，血液裏透著一股陽剛之氣，快速運轉靈氣，在桃木劍上繪製“誅邪”符籙，增加桃木劍的威力。
二中第一人。
那是他以絕對的優勢一一打服眾人，不論是符術的數量，還是劍法的精妙，或是修為的第一。
“嗬。”
一雙幽綠的眼眸滿是殘暴，有團亂糟糟的頭發，穿著上班族的西服，胸前有灘血跡，青麵看著就瘮人。
齜牙咧嘴，在嚇唬。
全然沒有人性，隻有害人性命的獸性。
但青麵鬼卻不敢亂動，眼眸不時瞥向嚴謹的桃木劍，心有餘悸。
“哥，是嚇大的。”
想起小時候曾經看過的鬼片，從不敢看，到睜隻眼，到最後的津津有味。
在刹那間，什麽害怕都沒有了。
嚴謹平複悸動的心，決定先下手為強，一手取出“辟邪”符籙，健步如飛，桃木劍所指。
青麵向後隱沒，消失在樹幹前。
見狀，嚴謹也不敢亂靠近，手中桃木劍緩緩偏移，借正邪不對立，以此感知青麵鬼的蹤跡，以免被偷襲。
滋滋。
地麵如蛇爬走的生民之火，不斷與地麵的陰氣糾纏，對抗，降低青麵鬼能借的地利。
彼衰，那麽就意味著嚴謹變相增強。
嗬嗬嗬。
奇怪的響聲。
樹林走動的身影，扭扭曲曲，看著很不協調，嚴謹回頭一看，眉宇擰緊，沒有想到，除了凶鬼誌之外，還有屍鬼的添料。
腳踏魁步。
嚴謹先去解決眼前的小麻煩，桃木劍綻放陽剛之芒，似氣又似火，斬在屍鬼的身上，如同劃破紙張。
陽剛與屍鬼迥然有異，根本沒有相處，二者相遇，不是陽剛勝，就是屍鬼存的結果。
對付行動不便的屍鬼，嚴謹沒有打算使用符籙，以他針對性很強的陽氣和靈氣糅合，配上桃木劍自帶辟邪。
一加一加一不隻是三，而是種幾何增長。
嗖。
正當嚴謹打的興起，青麵鬼悄然從後麵出現，偷襲他。
“來的好，做鬼像你這麽蠢，簡直丟了鬼的臉。”
仿若未卜先知，嚴謹早就等候著暗中偷襲的青麵鬼，不知何時夾在手指縫的“辟邪”符籙，揚指打出。
“先送你嚐嚐哥的手繪辟邪。”
擊落在地，他沒有絲毫停手的舉動，反倒抓緊時間，取出剩下一枚五帝錢。
“以陽借陽，以火借火。”
手指晃，“引”字印結。
嚴謹重重往地一踩，吃奶的勁都用了，極限發揮百分之一百二的功夫，接引地勢之力。
火勢起，牢籠結。
讓青麵鬼下半身陷入地麵，上半身持續被陽剛之火在烤青麵鬼的怨氣，戾氣，陰氣。
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血像是不用錢，在桃木劍一滑，陽火似實，體內靈氣洶湧澎湃，壓縮，再壓縮。
嚴謹向後一揮，劍氣劃破夜空。
做完這一切，他瀟灑坐在不遠處的石頭，桃木劍橫於胸前。
“太上欶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怨氣散，哀嚎叫。
難得機會，從未試過往生咒的嚴謹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口誦，沒有因青麵鬼的慘狀動搖自心。
“不，我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