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蟻族無法改變的輪回
翻箱倒櫃找藥箱的雷墨修撅著大屁股思來想去，自己那無處安放的青春為什麽要浪費在這上麵。雨楠生死不死得與自己何幹！
耳邊聽到一些動靜，雷墨修眼角一瞥，身後的若懷縈似乎是在和別人聊天。
而那種聲音應該是小妹！
小妹，回來了。
“你還沒找到嗎！”
聽到若懷縈催促的聲音，雷墨修臉色就極其不好。你自己衣服那麽多，那破藥箱又那麽小，能找到才怪。
“大哥，再找什麽啊？”
“藥箱。”若懷縈替雷墨修回答。
“藥箱，你的啊！不是放我這了嗎……給。”若懷君說話間，從腰間去下一個香袋，接著遞給了若懷縈。
若懷縈仔細一看，還真是自己的藥箱，連忙喊道：“別找了，找到了。放在你那，我竟然忘了。”
雷墨修停下，轉身看了一眼被他扔的到處都是的衣服，嘴角抽搐了一下，貌似還要給她弄回去。我的天！
若懷縈將香袋記在自己的腰間。別看這小小的一隻，它裏麵的麵積超乎想象。
而且香袋上麵嵌套著冷凍陣法，具有冷藏效果。
一般來說，若懷縈將世界上能找的到的藥材都放進香囊一份，外加一套就診工具，從而確保自己隨時救人救命。
“上次你說冷藏效果不大好，讓我給看看，我修好了給你的時候，正好你在忙，你就叫我先拿著。”
“忙著忙著，給忘了，哈哈哈。”若懷縈笑道。
雷墨修走了出來，他的眼前有兩個麵容一樣的女人。
一個一衫青蘿，雍容華貴，長發垂懸身後，一縷發絲用青紫色的細繩綁出蝴蝶的形狀置於額頭。
一個白衣下長裙及膝，精氣飽滿，短發清涼，脖子上刺著一個雙環相扣的圖案。細看此人，定會察覺出她便是帶領軍隊到達的葉鋒城的女子。
穿著青蘿的，是姐姐，雷墨修之妻若懷縈。穿著白衣裙的，是妹妹，雷子意之妻若懷君，
“大哥！”若懷君喊了一聲。
雷墨修點頭，“事情辦好了。”
若懷君“恩”了一聲。話落就聽見外麵一陣雜音，隨後，房門被踹開，雷子意兩三步跑到若懷君身邊，一把抱住。這頓哭哇！
“老婆，你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就餓死了！！！”
眾人……
“叫你找的，找到了？”雷墨修看著膩歪完的雷子意才說道。
“找啥找，這大熱天的，四十多度！要找你去找。”雷子意好不容易放開若懷君，沒好氣地隨手一擺。
“找什麽？”若懷君奇怪道。
雷子意屁顛屁顛地告訴了若懷君之前的事，當然也沒忘添油加醋的列舉了下雷墨修對他犯下種種罪行。
在若懷君若有所思的時候，雷墨修冷不丁地問了句“那小子呢！”
雷子意一臉無可奈何，“說自己太累了，回去睡覺了。”
雷墨修輕輕點了下頭，若懷縈哀歎一聲。若懷君漠然。
雷子意神奇將氣氛弄冷。
“你當時有沒有感受到靈！”雷墨修突然問道。
若懷縈和若懷君皆看向了雷子意。
“我沒察覺的出來，不過千劫感覺到了。”
“我想想啊，當時的那種感覺.……好像是我從來沒有感知到的。”
“要麽是才出的新物種，要麽便是……”雷子意說到這停頓了。
靈，是一種全身用魔力組成的特殊生物，據傳它的誕生條件極其苛刻，必須具備兩種條件：一、大量的單體純淨魔力聚集，二、環境的劇烈變化。
兩種條件集齊才能誕生一種靈。
靈自身的魔力與自然相鏈接，如果人要是能擁有一隻靈，他體力的魔力與靈相鏈，間接性的就與自然相鏈，那樣他體內的魔力量將會是無窮無盡。
當然靈的好處不隻這些，正因如此，世人當麵對一隻野生的靈時，他們的態度是要多瘋狂有多瘋狂。
這幾十年的走南闖北，雷子意幾乎感知過所有係別的靈（靈的係別與魔力的係別相對應，風火雷水土等等）。唯有一種，那是隻有在傳說中才有的魂係靈物。
雷墨修他們知道雷子意停頓的意思，如果真是魂係的靈，這可就麻煩了。
“不管了不管了，先吃飯再說。”雷子意拉著若懷君的手玩命的往家跑，他絕對要吃上飯，絕對！
若懷縈心有所思，雨楠生，泰坦，魂係靈，這一切有著怎樣的關係！
“別想了，我去搜下那小子的記憶，應該能弄出點東西！”雷墨修說道。
若懷縈點頭……
夜晚的寧靜異常舒適，蟲鳴聲起伏不止，炎熱的夏季終於迎來了一絲清涼。
躺在床上的雷淩平靜無恙，從中午被雷子意硬拉回來的時候，雷淩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內悶頭睡大覺，直到現在也沒有清醒。
夜語的呢喃將雷淩的夢境勾勒出一片祥和，這是他六年裏做的第一個夢，夢中所存在的生活是他無比向往的，要是可以的話，他想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心跳停止的秒數呼之即來，如詛咒般的黑色條紋纏住雷淩的肌膚，突如其來的黃色光芒包圍住這片小小的空間，任何聲音都穿透不過去，任何人都感知不到裏麵的情況。
隨後一聲尖鳴，雷淩徒然睜開充滿血絲的眼睛，劇烈的疼痛翻攪著他的五髒六腑，眼前的神色漸漸迷失，心髒炸裂的感覺牽動著四肢百骸，整個身體仿佛置身於冰火兩極天，一半熱，一半冷。
兩根蟻觸冒出，蟻化在不受控的情況下，擅自發動。
雷淩的悲鳴到達極致，但黃色的屏障將他痛不欲生的聲音剝削殆盡。窗外黑雲翻騰，閃電的雷光將世界照亮，就像葉鋒城那一刻一樣，所有的生靈都靜止了，唯有雷淩一個在苦苦掙紮。
衣服破裂，血液染紅了被褥，一對透明的蟻翅從雷淩的背後冒出。黑色的條紋翼翼閃耀，雷淩將僅剩的力氣喊盡，隨後昏死……
精神世界裏，雷淩突然睜開眼睛，漂白的一切，讓他一陣迷糊，這是哪？
雷淩坐起，發現本尊和暗正在看著他，一瞬間的記憶湧上，疼痛！
“怎麽回事！”雷淩大喊道。
本尊搖頭，“不知道，我們失去了對身體的操控權。”疼痛來的太突然了，在雷淩叫喊的時候，本尊和暗就醒了，但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阻擋了他們與雷淩的交流，而等雷淩昏過去的時候，他們也跟著昏死。
等醒來，本尊才發現雷淩也出現在了精神世界裏，更甚至感知不到身體。
再往後，暗醒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再到現在雷淩醒來。
三人現在就像是扔了石頭，又找石頭——完全講不通！
雷淩絞盡腦汁地回憶每一個細節，到底是怎麽了 ？
暗冷冷的臉龐上也多了一點煩躁，這幾天接連不斷的事情，真是受夠了！
“少年——”
空蕩無一物的白色空間，除了三人，又蹦出另一種聲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嚇死這三人。
“誰！”雷淩震驚地環顧四周，這是他的精神世界，怎麽會有別的人！
暗冷眼上散發著寒冽的鋒芒，若是可能，他會第一時間殺了那個說活的人！不管以為什麽，知道他們的秘密，就要死！
本尊瞟了一眼四周，他記得這種聲音，去了顫顫抖抖的聲調，和蟻皇的話有什麽兩樣！
“蟻皇，是你吧！”
蟻皇？雷淩和暗看著本尊，腦海裏浮現出蟻皇的聲調，是很像！
過了很久，那種聲音才又響起。
“少年，你很聰明。”
本尊冷哼，“既然是你，為何不現身！”
三人在知道是蟻皇時，腦海裏反應的都是融合兩個字，難道“融合”也能讓雙方的精神共通嗎？
如果是，為什麽蟻皇能感知到我，而我卻感知不到它！
是變成蟻卵的關係嗎？還有那種疼痛是因為融合嗎？……
瞬間無數的疑問翻騰，三人知道必須讓蟻皇說清，“融合”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已死之物，你們又怎能見得。”
“哼！已死，你嗎！”雷淩不屑道。
“這玩笑不好笑！”本尊明白就算是自己死了，蟻族也不會讓蟻皇死。更何況因為融合的關係，蟻皇死了，自己又怎能活。
“哈哈哈——”滿世界充滿著蟻皇的笑聲，其音之絕，有如鴻日落山最後的炫彩讓人即喜又悲。
“世間安得永生法，什麽羽化，什麽融合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假象罷了！”
沒有羽化？沒有融合？蟻皇的話將雷淩三人的陣腳打亂，什麽叫沒有羽化，沒有融合，那之前經曆的又是些什麽，血印到底存不存在。
“你說清楚！”雷淩大吼道。
本尊陰沉可怕，就連“冰塊臉”的暗也是怒氣加驚恐滿滿。
這時，三人才發現他們是如此懼怕血印，怕到隻要有一絲複蘇的可能，身子就像炸開一樣，撕裂到底。
話音落下，驟然寂靜，蟻皇的閉口不言，將三人的急躁提至最滿。
就走雷淩忍不住開口發音時，蟻皇的聲音終於傳來。
“我是已死之物，所謂的靠著羽化活了八千年，不過是一個噱頭，欺騙而已。”
“真正的羽化，隻能保留我的一絲精氣，苟延殘喘。世人見到的肥碩身體，不過是用魔力組成的一具空殼，毫無用處。”
“不過，你放心，你體內的血印的確消失了。”
三人的內心安定了許多，在他們看來蟻皇囉嗦半天就最後一句有用。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們全部！” 本尊清楚葉鋒城的毀滅絕對還有另外一麵。
大帝拿雷家、拿自己當棋子也就罷了，整個蟻族都被他算了進去，他又是何德何能呐！
雷淩和暗沒有話講。
“可以，不過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蟻皇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雷淩三人此刻還不知道，聽這個秘密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現在的他們就像一個看客，在蟻皇這位“說書人”的帶領下體會一個族群的興盛哀悲。
“大約在兩萬年前，那時的蟻族共有二十個種群，高等者十，低等者十，高等的種群統治著低等的種群，低等種群說白了就是十群奴仆，受盡欺辱，任人宰割。”
“無數次壓迫下，內戰最終爆發。低等的十族借助著人族的力量與高等十族展開了整整二十年的戰亂。”
“雙方付出慘痛的代價，最終低等的十族贏得了勝利。可那時的蟻族早已支離破碎，高等十族幾乎被屠盡，幸存下來的放到一起也不過萬人，低等的十族也不過爾爾。”
“為了蟻族的存活，先祖和人族簽訂了契約。蟻族向人族稱臣，人族派兵守護蟻族五十年，保證蟻族在戰後有一定的喘息時間，待恢複之後，蟻族每年會進奉大量財寶，隻要人族需要蟻族，蟻族絕對會舉全族之力助之。”
“但當時的人族首領否決了蟻族的提議，無條件出兵守衛蟻族五十年……”
“對蟻族來說，他是偉大的、最尊貴的、整個蟻族敬仰的人。唯一的一個！”
“為了報答人族的恩情，先祖們用舉世罕見的玄晶青鐵打造了兩塊魚形玉佩，一白一黑，兩者合一，可成陰陽圖。”
“白魚交給了人族，黑魚留在了蟻族，當做兩族友好之交的見證，並約定蟻族會助人族完成統一，且在以後的大是大非問題上，蟻族絕對會站在人族身後，共同進退。”
“在這之後蟻族開始了漫長的恢複時期，然而，舊的製度被打破，新的製度必須建立。我萬鈞蟻族屬於低等十族之首，族人浴血奮戰，立下赫赫戰功，戰爭之最大功臣莫過於我族，為此其餘族群推舉我族首領成為蟻皇，總領蟻族。”
“先祖仁慈，不忍獨政，又設八尊老，由各族族民舉薦德高望重者當職。規定八尊老與蟻皇共同掌管蟻族大小事務。”
“但在第一代的八尊老中，被推薦的大部分是萬鈞蟻，而且沒有明確規定下一代的八尊老由何種方式選出，都默認的是和蟻皇一樣父傳子、子傳孫。”
“自此，我萬鈞蟻族的統治地位確立。”
“可悲的是，時間可以磨滅一切意誌，即便是戰功赫赫的將軍，也逃不過權力的魔掌。”
“地位崇高的萬鈞蟻在以後的發展中，逐漸將其他族群踢出，慢慢掌控了整個八尊老。”
“可他們還不滿足，為了確保至高的權力在手，八尊老將蟻皇的地位架空，甚至是蟻皇的繼承權也被他們牢牢掌握在手中。又一個黑暗的時代來了！”
“唉——”蟻皇長長哀歎一聲，“可悲啊！我們打破了奴役的枷鎖，又親手將它戴上，擺脫不了的輪回，一步一步將我蟻族埋入地獄.……”
聽到這些事，雷淩、本尊、暗心中各有想法。他們懂得權力的滋味，那種無法無天，毫無顧慮的自由可以使任何人迷失。
輪回嗎！本尊思緒飄遠，他想起自己的輪回，為了救葉鋒城，受了六年的血印苦，而當血印解開時，葉鋒卻又亡了，六年的時間就像轉了一個圈，一切又回到原地。
改變的又是些什麽！
蟻族擺布不了的輪回命運，與自己又是如此的相似，可究竟什麽是輪回？是對命運的無可奈何？還是無法改變？
想到最後本尊滿臉抑鬱的回神，完全不懂。
“那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