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謀定
回到魏府後,魏忠賢大睡了一整天,又調整了兩天的心緒,才開始開門納客。魏忠賢開始了他的運籌帷幄。
魏老先生的這幾天的異常表現,倒是讓他的那些“幹兒”、門客們大敢恐慌,不知道魏公公在皇帝那兒回來後的異常表現意味著什麽。這些個所謂的幹兒、親信、以及那些上供,表效忠投靠的文武大臣,除了極個別的利益無法拆解的幾個人外,其他人哪個是真心依附他魏公公啊,還不是看到的是他魏公公身後的皇上啊。魏公公的異常,讓他們大感恐慌。
不過,有些精明的人隱隱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的同時,心下開始考慮:現在這情形,十有八九是新皇要動他魏公公了,是又到了選邊站隊的時候了。是該遠離這魏老太監的時候了,君子不立圍牆之下嗎。
夜深人靜,魏府還是燈火通明。
魏忠賢就當著大家的麵,把皇帝讓自己卸掉秉筆太監太監一職的事,還有司禮監的事原原本本給眾人說了出來。
這些倒是沒大讓這些心腹們心裏太難受,隻是心情黯淡了不少,魏公公的權力小了,以後會不會對自己也不利呢?正想著呢,這不,想什麽來什麽。
魏忠賢衝著還在交頭接耳的田爾耕、崔呈秀說道:“皇帝還有層意思,就是要把兵部、錦衣衛的權利收回去,由他自己來掌控,至於安排什麽人接管,咱家就不知道了。”
“什麽?”田爾耕、崔呈秀眼睛不由得瞪得老大,看著魏老幹爹。
魏忠賢的其它的幹兒們,也被這不太尋常的消息感染的情緒有些不穩了,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啊,他們情緒略顯激動的低聲喧華起來。
感到利益受損的大敢不爽;事不關己的幸災樂禍者亦有之。
喧鬧聲把個魏忠賢煩的不輕,大為光火:“好了!好了!都說夠了沒有!”
看著眾人靜下來,魏公公掃了眾人一圈,嚇得眾位孝子們不輕,瞬間安靜了下來。魏忠賢鼻子裏哼了一聲:“哼!看你們出息的!皇上沒有再說其它的,你們先把心呐放到肚子裏吧,他新皇登基也得用人吧,你們說現在這朝堂之上他不用你們還用的了誰啊……。今後啊,都給咱家長著點眼睛,做事小心這點就是了。”
接著,眯著小眼兒盯著崔呈秀、田爾耕冷森森的說:“咱家又沒有說不管你們,看把你們猴急的。皇上隻是想把這兩個位置拿過去,也是可以理解的,他隻說不滿意,又沒說想處置你們。沒事,我會再想辦法給您們再安個差事就是。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記著,等咱家上朝的時候啊,會指責你倆一下說你們辦事不力。別忘老,到時候啊,趕緊說你自己幹不了這差事,的請皇上裁撤你們,咱家會提前向皇上多說些好話保全你們的。行了,先都回去吧!等等,以後啊,別經常大白天的過來,有什麽事兒呢,咱(za)家會派人去通知你們的。”
看著崔呈秀幾人不情願的離開的樣子,也不由得有些惱怒:扶不上牆的東西,軍隊要是早抓到手何至如此!
……
先皇入土為安。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新皇朱由檢總算緩過一口氣來。雖然上一世經曆了一次這和親人的離別之痛,但當下的他還是不免心下難受,哥哥對自己這個親弟弟還是非常疼愛的。
其後的幾天,太和殿朝堂之上都很是平淡,畢竟現在能站在這裏的,這些個“能臣幹吏”大都是閹黨親信,沒有魏公公的首肯他們也不敢鬧出什麽幺蛾子來,最起碼表麵上看確實如此。
新皇朱由檢趁自己剛騰出來點精力的這個空檔,把身邊的內侍太監換了一茬,凡是認為不可靠的和已經確認不可靠的小太監、宮女們該換的就全部換掉了。王承恩親自挑選的,還是值得信賴的,今後總不會再發生小太監在咱皇帝的寢宮裏,偷偷躲到一邊給上點眼藥、點點催情香什麽的了。此事搞定,朱由檢大帝總算可以好好的、安穩的、安心的、四仰八叉的睡覺了。
朱由檢稍一安定,也開始進行他的運籌帷幄大計來了,現在的朱由檢感到,該到了考慮該如何應對魏忠賢集團的時候了。
就辦事效率而言,魏忠賢這個團隊的工作人員大都是拍馬高手,辦正事心思不多,工作效率太低了。就考慮如何確立新班子,如何組合一個高效的團隊,朱由檢還真動了一番腦子。
後世的,高等學府裏有一門專門的課程叫“組織行為學”,書裏不是有那麽幾條管理原則嗎,咱朱由檢還是知道的,也學得了不少精髓。朱由檢自己就把自己的所學來了個化繁為簡的總結成了成兩句話,那就是:
一是:用平和語言引導情緒變化;用明確、嚴格規矩禁錮對方的行為,再用激勵原則來鼓舞士氣。這應該就是大棒加甜棗原則吧;
二是:一個新的團體衝突點要提早暴露、爆發出來,越早越好調和,越遲越難理順。
上一世的朱由檢同誌就是沒有做到這些,開始的時候,給予魏公公的好處不斷,大大的賞賜、褒獎,隨後又開始慢慢冷處理魏忠賢的事情。在一直安撫、一直安撫的時候,突然發力搬到了魏忠賢。這看起來是爽快了,感覺幹淨麻利手段簡捷,可遺留的隱患確是難以估量的。魏忠賢大權在握的時候布置得很多體係、暗樁什麽的,隨著魏忠賢的快速倒台而土崩瓦解,朱由檢什麽都沒有順利接管,為以後的動蕩局麵埋下不小的隱患。
現在朱由檢就是要避免這種事情的再次發生,他要用用科學、合理的手段來分化“閹黨”集團、來調節自己和魏忠賢之間的距離。魏忠賢集團的利益肯定會受到損失,魏忠賢等人思想波動應該肯定也會有的,但是能最大限度的保住他們自己的一部分既得利益,關鍵的關鍵還能保住了性命,相信他們也是樂見其成的,這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的一些問題在生命麵前也就都不是問題了,所有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傻瓜也會選擇啊。當前這個作為自己最大的矛盾點和潛在危險點,一定要迅速排除,否則遲則生亂。
……
傍晚時分,朱由檢緩慢地邁著步子在乾清宮院子裏踱來踱去:“大兒田爾耕外加許顯純、崔呈秀、楊寰、孫雲鶴。”心裏默默的念著魏忠賢的這五彪的名字不由得一陣苦笑,真是根深葉茂,牽一發而動全身,連根拔起而徹底鏟除掉談何容易。也罷,對魏忠賢的黨羽還是分而治之的好,大頭拿掉小嘍囉就好說了。都是為了一點前程或者更好的養家糊口嗎,若非迫不得已,沒有哪一個是死心塌地的跟皇帝做對的。另外,也不能再給魏忠賢家裏的後輩發什麽鐵卷了,免得以後打自己的臉。
相對其部門,朱由檢覺得身為皇帝的自己,對這錦衣衛應該更好接管些。“天子親軍”嗎,這也是錦衣衛的這些成員們引以為豪的身份:咱是皇帝的人啊!不服咋滴!雖說現在有東廠監督他們,地位大不容從前了,可是錦衣衛裏大多數人還是心向著皇帝的,他們內心有著天然的與皇帝的親近感。自大錦衣衛這一特殊的職業誕生的那一天起,就在骨子裏鑄就了這種天然的、優越的相互依存、相互借助的紐帶聯係。
朱由檢最後決定,還是從魏忠賢集團人員內部矛盾入手,來進行分化瓦解,畢竟他這個利益集團也並不是什麽鐵板一塊,無機可乘的。
帶頭大哥魏忠賢魏公公已暫時穩住了,接下來就是再敲打敲打他的那些“幹兒”了。
思前想後,朱由檢決定在錦衣衛都指揮僉事許顯純身上尋找突破口,畢竟還沾點遠親不是。
許顯純,河北定興人,他是駙馬都尉許從誠之的孫子。許顯純可以說是算得上文武全才了,即略曉文墨,又是武進士出身。
但許顯純此人“性殘酷,大獄頻興,毒刑鍛煉”,曾殺害明朝“六君子”、“七君子”等東林黨領袖。對楊漣:用土袋壓,用鐵釘釘入楊漣耳朵,將鐵釘釘入其額頭,折磨得他遍體鱗傷,氣息奄奄。足見其心狠手辣。
朱由檢分析的是,許顯純此人應該是敢為之人,要是能撥亂反正用好了應該是一把利劍。那就從這層血緣關係入手吧。雖然遠了點,還高了崇禎一輩,按輩分應該還是朱由檢的表舅輩。
思定後的朱由檢,立馬安排王承恩去秘密召見許顯純,讓其秘密前來,到宮中覲見。
望著速速離去的王承恩,朱由檢開始考慮如何利用這次機會,緊緊的把控住許顯純此人,再以此為契機,去打破這魏忠賢布置的、這表麵上看似牢不可破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