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夜色微涼
天階月色涼如水……
星空點點，寒意如潮水般升騰。
天很冷，白依依將自己裹在鬥篷之中，一張臉被逐漸凍地發紅。
看上去楚楚動人，惹人憐。
嶽塵突然間發現，她仿佛是很柔弱的。
“隻是看看嗎？”嶽塵輕聲呢喃。
“是啊，隻是看看。”白依依說道，突然間又笑了起來，在昏暗的燈火下，笑容甜美可人。
嶽塵也笑了起來，道：“那，一起看看？”
“好啊。”白依依回答地很隨意，如同是鄰家女孩。
說完後，白依依一個縱身躍起，在虛空中翻了個跟頭，穩穩地落在屋頂上。
嶽塵見狀，身子輕輕地飄著，落在白依依的身邊。
腳步很輕，如踏雪無痕。
屋頂上，遍布了一層寒霜。
現在，還是冷凍的天氣裏。
嶽塵右手揮動，將一張毛茸茸的黑色毛皮墊在屋簷上。
“妖獸的毛皮。”白依依一眼便認出來，“還是黑熊的皮吧。”
嶽塵道：“是的。”
這種皮，嶽塵有很多，如果拿出去賣金銀，可以賣出很高的價格。
即便是靈石，也可以賣出去一些。
或許因為是黑暗，讓白依依少了一些顧慮，少了一些約束。
還沒有等嶽塵邀請，白依依就自己坐在了熊皮上，將雙腳懸空放在屋簷，在虛空中晃蕩著。
雙手撐在屋簷上，呆呆地望著遠處的星空。
嶽塵默默坐下，隨後就聽到白依依輕聲念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如果愛情隻是短暫的，真的能夠美好嗎？”
沒想到，隻是自己隨口說說的一句話，卻被她給記住了。
嶽塵道：“愛情，自然是天長地久最好。但是生而為人，總會有很多的無奈。在無奈之中，自然是選擇最好的一個。
比如回眸一笑總好過擦肩而過，有機會談笑風生，也好過回眸一笑。
那麽相對的，我以為，若是彼此都有意，也好過僅僅談笑風生。
誰都希望更好，但是在得不到的情況，隻能退而求其次，不是嗎？”
白依依呆呆地看著遠處的天空，也不知道有沒有將嶽塵的話聽進去。
好一會兒後，白依依輕聲道：“你這首詩，應該有個故事吧，還是講天上的故事，能夠跟我說說嗎？”
“嗯，這是一個神話傳說。傳說之中有天庭，天庭之中，王母娘娘掌管女仙。有一日，一位叫做織女的女仙……”
嶽塵慢慢地講著故事……
天很冷，白依依下意識地緊了緊自己的鬥篷，將自己包裹在內，隻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蛋。
在嶽塵講完後，白依依輕聲道：“好淒美的愛情故事。嶽公子，如果是你，你願意做那牛郎嗎？”
“不願意。”嶽塵的回答很爽快。
“啊~”白依依驚愕，她聽到這首詩被嶽塵創作出來，以為嶽塵是深有感慨呢，以為他也想做故事中的人物。
嶽塵笑道：“如果我是牛郎，我一定先不惦記著織女。既然這世上有仙，那麽我為什麽不努力自己修煉呢。
等成仙得道，積累了實力之後，就掀翻了天庭。
那時候，我就可以和織女一直在一起了。”
白依依轉過頭看著嶽塵年輕的臉，滿臉的驚歎。
這家夥的心思，竟是如此狂野嗎？
他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呢。
原來，那些外貌高傲的人呢，他們並不是真正的高傲。
而內心高傲的人，他是無需故作高傲的。
白依依突然間發現，這個謙卑的少年，卻也是一個驕傲到骨子裏的家夥。
隻是他的驕傲太內斂了，不會讓人感覺到。
若不是……
若不是今晚，他也不會說出來吧。
“可是，那可是天庭啊。比我們世俗的皇宮都還強大無數倍吧。而一個小小的牛郎，隻是凡俗的一個奴隸，他憑什麽逆天改命呢？”白依依輕輕搖頭，命運太奇特了，可以困住人，將人折磨地生不如死。
自己，便是命運中的弄潮兒，隨波逐流，將自己的一切掌握在他人的手中。
白依依突然間想到，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她也真的愛上了一個人，那麽她會不會……
一定會的，青樓裏的老媽子就像是故事裏的王母娘娘一般，隻要揮揮手就可以帶來她無法抗拒的力量，然後將他們永世割開。
故事裏的牛郎和織女，每年還可以見一麵，而自己的心上人，恐怕就要埋骨荒野了。
故事很淒美，但是也留給人不少美好的幻想。
但是事實……卻很殘酷，遠比人想象中的要殘酷。
自己就像那織女，被困在冰冷的天宮中，天宮很美，很冷，被無數的凡夫俗子所仰望。
但是，種種的規矩，卻如同天條一般將自己牢牢鎖住，無法掙脫，緊地讓人無法呼吸。
可是，自己從來沒有像眼前這個少年一般……掀翻天庭？
“那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能力啊。”白依依太難想象了，如果自己想要反抗這清香樓，該如何反抗？
在自己眼裏，清香樓就是主宰自己命運的天，就是掌控自己的一切。
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夠抗衡的。
她很認真地看著嶽塵，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勇氣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嶽塵仿佛讀懂了白依依的內心，笑道：“不試試看，怎麽知道呢？人，總是嚐試了之後，才知道到底行不行。”
嶽塵一路走來，在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的情況下，走到了眼下這種地步。
其中有係統的因素，但是更多的是自己永不言敗的精神。
換做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向嶽楚天妥協，然後搖尾乞憐了。
甚至連激活係統的條件都達不到。
“試試嗎？”白依依突然間握著拳頭，將指甲掐進肉裏，輕聲道，“可是……萬一……萬一失敗了。”
嶽塵淡淡道：“失敗了，當然是灰飛煙滅，沒什麽好說的。這便是自己的選擇，後果自己承擔。
要是沒有風險，又叫什麽膽魄和勇氣。”
白依依低著頭，這是她從來沒有聽過的話。
在清香樓裏，大家都是順從順從……
從來沒有人敢反抗老媽子的話。
但現在……白依依的內心深處，不知不覺間，埋下了一顆叫做“反抗”的種子。
這顆種子是生根發芽，還是就此爛掉，就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