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因為爽啊
“共工，把火滅了罷。”趙子揚身後輕戳朱俏兒。
俏兒會意，取出二三符紙拋向浩浩夜空。趙子揚嘴唇輕啟，一道水柱自天而降，順著符紙流淌向前方被烈火燒的焦灼的營寨。營寨的火受到這天水的掩埋，漸漸失去了勢頭，式衰。
寨中眾人見此神跡，不由得紛紛朝拜：“謝三位神仙！”
“今日引以為戒，不可再惹事端。”趙子揚氣定神閑，麵無他色：“過兩日會有一船官兵上島，爾等好生相待。若想過上好日子的，就棄盜從軍，天子朝廷定不負汝。”
眾人聞言，紛紛稱是，直到朱九三人離去還跪著不敢起身。
“趙兄，小弟佩服啊！”朱九在三人登船前是這麽說的。
“小子識之，你大哥終究是你大哥！”
天色微微亮，船房內，朱九起身。見俏兒還在另一側床頭熟睡，不好打擾，躡手躡腳的輕聲出門洗漱。
待畢，去船尾處觀海，遠遠看見趙子揚也在那觀日出：“旭日浮海，熠熠生輝；鷗翔魚躍，波耀不絕……”
“大清早的嘀咕些什麽酸文？”
“沒事瞎念叨罷了。”趙子揚望著遠處海麵，眼中光芒閃爍：“你說塵世這大千世界如此神奇，釋迦牟尼怎麽就還想要出世呢？”
“不知道。”朱九也學著趙子揚的模樣，站在船邊欣賞海麵的日出：“昨夜那一出把戲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趙子揚歎一口氣：“經書讀得多了，就發現一些道理。你說這江湖也好、沙場也罷，為何總是充斥著刀光劍影？”
“我沒你這念經的能耐，想不來這麽深奧的問題。”朱九搖搖頭。
“說得對，就是大家都沒有念經的能耐。當今江湖也好、朝廷也罷，滿腦子隻有刀光劍影、打打殺殺。很多事情，動動腦子動動嘴就能解決的，為什麽要動武呢？”
“因為打架很爽啊！”脫口而出。
趙子揚瞥了一眼朱九：“也許吧。”轉身便走。
朱九不顧離去的趙子揚，遠觀著海麵的日出，又想起趙子揚剛念叨的那些文辭，心想著自己也來一段試試。深呼吸一口氣，看著眼前波光粼粼的海麵與飛舞的海鷗，即興念著：“啊~真他娘的漂亮！”
話說古長樂一行也早已回到船上，對昨夜營寨被燒一事感到納悶不已，全聚在艙內討論。
“照你們說的那情況，大概是起內訌了吧？”徐大夫說來，“他們本是一群匪寇，倘若分贓不均鬧出二三事情也不無可能。”
“倘若如此，我們不防坐收漁翁之利。”那昨夜跟著古長樂同行的孫丙道。
古長樂心中掂量幾許：“對方究竟是個什麽情況還未可知，但從表象來看確是損失慘重。此時出擊還不是時候，萬一對方心有防備，我們豈不是自找苦吃？”
“那古大人有何打算？”
“等！”古長樂說道：“待他們重建營寨、放鬆警惕之時再去，統統圍剿。”
話音至此，艙門突然打開，正是趙子揚闊步走來：“不用這麽麻煩。”
“你個小孩子前來幹嘛？哪涼快哪呆著去。我們大人在聊正經事呢。”古長樂見趙子揚氣定神閑又人小鬼大的模樣，厲聲喝斥道。
“小孩子也好，大人也罷。隻要能把事情擺平了，又何必分個年齡大小、地位尊卑呢？迂腐！”趙子揚不卑不亢，指著古長樂說道：“憑各位的能耐，就算我們強攻瀛洲，那些個倭寇也照樣打不過我們。倒是為什麽舍易求難呢？況且，我敢和各位打賭，這回上島，咱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把他們都拿下。”
“鬼信你。”古長樂那態度，應該是懶得和趙子揚說些什麽。
恰逢二人爭執之際，朱俏兒洗漱完從艙門前經過：“嚷嚷什麽呢？”
趙子揚微微一笑：“俏兒來的正好，我們把昨晚的故事和你古哥哥說一下吧。”
“我，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坐著小九哥哥的劍…………然後‘嘩’的一下水就降下來了，又‘嘩’的一下把火給滅了，最後那些人‘嘩’的一下全跪下來了。‘嘩嘩嘩’的一個勁兒給我們磕頭，真把我們當神仙了。”俏兒這故事生動形象、惟妙惟肖，聽得眾人都目瞪口呆。
“當真？”古長樂聽完這事，依然不敢相信世上有法術的存在。
趙子揚燃起一張符紙給大家看：“當然。”
“那個……趙甲，你去把雷震子叫過來。”
“是朱九吧？”
“對，就是他。那他叫過來。”
朱九來到艙內，見眾人奇異的目光尚不知怎麽回事。經好一番盤問才明白過來，信誓旦旦答道：“沒錯，昨晚去跳大神了！”
古長樂聞之震驚，暗自後怕：這三個小崽子太胡來了，萬一出點事可曾想過是何後果！想罷咽一口口水壓下心中怒火，對眾人道：“走，上島看看虛實去。”
眾人沿海停泊，浩浩湯湯一堆人登上了瀛洲島。海麵風平浪靜、碧波蕩漾、萬裏無雲，一切都顯得寧靜祥和。
忽然，不遠處草叢裏響起一聲哨聲，不知從哪趕來了一大群五大三粗的壯漢將古長樂一行團團包圍。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眾人發覺情況不對，必是有詐，立馬調動體內真氣等待古長樂發號施令。古長樂也皺起了眉頭，兩眼環顧四方，心底戰戰兢兢的。
對方人群中走出個高大的漢子。此人光著膀子、渾身黝黑，肩上紋著白虎刺青，腳踏一雙簡陋草屐，一把臂長大刀橫在肩膀上。氣勢洶洶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善茬。
“喂，你們！誰是頭頭兒？”那壯漢對著古長樂一眾問道，聲音粗獷，聲勢唬人。
“我。”古長樂憑著內勁一聲應下，倒在氣場上扳回一成。
那人上下打量著古長樂，過了許久，才終於發話：“兄弟們準備！“
“噢！“
“一！二！三！“
來人聞數紛紛跪下，膝蓋撞地，震得轟隆響。古長樂一行心情跌宕起伏，不知是哭是笑。有內力不濟的，例如孫丙，硬生生真氣都走差了，自穀道泄去，崩出個響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