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又賭又偷,長大了還得了
沈遲的眼睛登時放出亮光,一臉的不敢置信,“你說真的?沒有誆我?讓我去賭坊?”
薑婉寧努力表現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天地賭坊在西城,也算是兵馬司管轄範圍,就當去視察!不過可提前說好了,不能沉迷,不能流連忘返!也別想著以後自個兒單獨去!畢竟……”薑婉寧意有所指,“我不敢保證萬無一失,到時候要是鬧出什麽事兒來,怕不好收場。”
“我當然有分寸了,你放心,我不會單獨來的。”沈遲保證道。
“帶路吧。”
這個時候,賭坊正是熱鬧的時候,往來的人絡繹不絕。進去的人臉上無一例外的都是一副誌在必得的表情,可以理解,來這兒的人大多是抱著贏得心思,覺的自己賭神附身,所有人的賭技都不如自己,進去之後肯定會賺個盆滿缽滿,從此一夜暴富,這是大多數賭徒的心理。
然而,出來的人,偶有幾個一臉欣喜——這是贏了的!
大多數都是哭喪著一張臉,紅著眼睛,狼狽沮喪——這是輸了的!
這些人,有的是偷拿了家中存了生活的銀錢,有的是拿了家中兒子娶親的銀錢,有的甚至是拿了家中病人的救命錢。
無一例外的,他們覺的自己會贏,這樣,家中親人會對他們另眼相看。
多數時候,天不遂人願,輸的一塌糊塗。暢想憧憬的,沒有一樣實現的。家裏的生活一團糟,病人沒能及時服藥,病情惡化,死了。一個好好的家,支離破碎。
可見,賭博的危害有多大。
“沈爺來了,裏麵兒請。”賭坊的人顯然認識沈遲,一見著薑婉寧就熱情的迎了上來,“小的有日子沒見沈爺了,沈爺可是有了新去處?”
薑婉寧下巴微微揚著,越過賭坊的人進了賭坊。
外麵來往的人多,裏麵的人更多,到處充斥著‘買大買小,買定離手,開開開’的聲音。
薑婉寧隻覺的兒多一嗡嗡的,腦袋都要炸了。
賭坊有不少客人都認識沈遲,所以不斷有人招呼薑婉寧一起玩兒。沈遲沒有停下腳步,薑婉寧自然也沒有理會那些人。
沈遲在最大的一張賭桌跟前停下,薑婉寧站在他身邊。立馬有人跟薑婉寧打招呼,“沈爺要玩兒骰子?”
“今兒個爺不玩兒,爺帶了人來玩兒。”薑婉寧指了指沈遲。
這桌玩兒的不是猜大小,而是猜數字,難度更甚,所以玩兒的人不多,看熱鬧的人多。莊家搖骰盅,停下隻後一二三四五六都可以下注,規則也簡單,有猜對的,猜錯的那些銀子猜中的人根據下注的銀子多少按比例分。若是都沒中的,銀子就歸賭坊。
薑婉寧隻知道沈遲猜大小厲害,不知道他猜這個行不行。不過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必沒什麽問題。
沈遲玩兒,薑婉寧就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的賭徒。有須發花白的,有麵容青澀的,有粗布麻衣的,還有錦衣華服的,有滿臉不在乎的,也有一臉緊張的,人生百態,可謂是什麽樣的都有。
薑婉寧看了一眼神情專注的沈遲,默默退出了這個包圍圈,往一個一臉懊惱的稚嫩麵孔跟前走過去。
“小兄弟,沒滿十四歲吧?”薑婉寧問他。
“誰說我沒滿十四歲?我不過是臉長的稚嫩了點兒!”男孩一臉警惕。
瞧他這樣樣子,薑婉寧就知道她猜對了,這小子沒滿十四。按著大周律例,進出賭坊,須得過了十四生辰。這一條,是明令禁止的。若是哪家賭坊被舉報麵向不滿十四歲的人開放,是要被查封且處以罰銀的,具體數額大周律例上沒有寫,可薑婉寧覺的不會少了。
“你如何證明自個兒滿了十四?”薑婉寧緊緊盯著這男孩,防止他逃離。
“我為什麽要跟你證明?賭坊放我進來,自然是他們認為我滿十四了。都是進來玩兒的,奉勸你憋多管閑事兒。”男孩一臉不耐煩,“賭坊這地兒,可不是你有幾個錢就能當家做主的。你要是在這兒管閑事兒,小心被打一頓扔出去。”
“小小年紀不學好,又賭又偷,長大了還得了?”薑婉寧冷冷的盯著他。
男孩強裝鎮定,殊不知他慌亂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你胡說八道什麽?”
薑婉寧指了指他背在身後的手,“敢不敢把這隻手伸出來?”
“你別多管閑事!這裏可不是就我一個人!”男孩色厲內荏。
“那你指給我看看啊!說不準我看人多,就慫了,不敢管閑事兒了。”薑婉寧似笑非笑的說。
古代偷兒都是有組織的,確實喜歡團夥行動,可這兒是賭坊,對這方麵管理嚴格,真要是放一堆偷兒進來,讓偷兒把客人們的銀錢都偷走了,他們賭坊還賺什麽?早就關門大吉了。所以薑婉寧跟本不相信這小子說的話!再說了,這小子行動的時候她全程看在眼裏,動作生疏,若不是被偷的人注意力全在賭桌上,就他那兩下子,跟本不能得手。
“你到底想幹什麽?”
“把錢還回去,立馬離開賭坊,並發誓以後再也不來賭坊,不做偷兒。我就放你離開,不然的話,自是要跟賭坊揭發你,順帶送你去見官。”薑婉寧淡淡道。
不管是向賭坊揭發還是見官,對這小子來說都很有震懾力。
男孩臉上有鬆動之色,但還是很謹慎,“你不會出爾反爾吧?”
薑婉寧搖搖頭,“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男孩低著頭似是思索,再抬頭的時候,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手心躺著個石青色的荷包。
薑婉寧朝他點點頭,男孩兒攥著荷包走到一個身穿緞衣的胖子身後,他伸手去扯胖子的衣裳,“大叔,大叔。”
那胖子不耐煩的扭頭,見著男孩,眼裏是顯見的厭惡,“滾一邊兒去,再糾纏老子,信不信老子打斷你的腿?小雜種!壞了我的運氣,我剝了你的皮。”
這兩人認識!
薑婉寧朝男孩兒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她身邊來。
“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嗎?”薑婉寧問。
她看到男孩偷竊,可她沒有問男孩為和偷竊,兩人之間是有什麽恩怨嗎?胖子的態度十分惡劣,顯見,在這之前,他已經威脅過男孩,甚至打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