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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我有悔

  嶽文玉雙腳放到老板桌上,迷迷糊糊之間睡著了。


  這算計人是非常消耗腦子的事,而且他今天體力也透支了。


  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敲門,放走到門口,拉開門,門口一個老頭,左手六,右手七,衝著他嘿嘿傻笑。


  嶽文玉左右看看,三更半夜,這保安怎麽把一個乞丐給放進來了?冷冷說了一個字,


  “滾!”


  但是這老乞丐不但不走,而是傻笑著朝著門裏麵鑽,一邊鑽,一邊從脖子上的黃掛包裏拿出了一個硯台。


  本來嶽文玉是抬腳準備踹這老乞丐的,這不僅僅是個老乞丐,腦子不好,身體也有打毛病。


  渾身上下,一副倒黴催的樣子!要是讓這老乞丐進來,說不定晦氣也跟著進門。


  不過腳沒有落下去,他看到了一方硯台!這個硯台,他曾經在家裏見過,好像陰玲慧從古玩街淘來的。


  這硯台長寬都是二十厘米,做工溫潤飽滿,硯台最得精致的地方,是邊緣的人物。


  這個小人兒,左手掩麵,右手一個蘭花指,指著下方的墨池。


  不過這個硯台在搬家之後,再沒有見過。


  他一把奪過硯台,用力推了一把乞丐,走到門外朝著左右看看,沒有人!

  這會不會是陰玲慧送來的?這是對他的警告嗎?


  他一顆心突然懸起來,回到辦公室,把門關上。


  硯台隨手放在了辦公桌上,躺在沙發上繼續睡。


  “你後悔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這聲音仿若就在他的耳畔輕聲低語,他該驚醒嗎?


  不!嶽文玉沒有睜眼!他不舍這個聲音的消失,他希望他的枕邊真的有這麽一個溫柔的女人,撫慰他這一顆疲憊而又傷痕累累的心。


  “閨中少婦不曾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你可曾聽過?”


  一個嫋嫋的聲音,如細雨潤物,傳入了嶽文玉的心中。


  這詩他讀過,讀給不知足的女人聽的。這是在寬慰他?還是這個女子在講訴自己的故事?

  嶽文玉閉眼,輕輕嗯了一聲。


  沒有睜眼,他擔心,睜眼之後,會毀掉一切的美好。


  “你悔恨過自己當初的選擇?”


  嶽文玉開口了,


  “是,也不全是!”


  女子附耳再次問道,

  “你悔恨自己選擇陰玲慧?”


  “悔恨自己選擇高安樂作為合夥人?”


  嶽文玉說道,

  “不僅僅是這些,我也悔恨,我當初不應該回到綏原,應該留在清原的……”


  說道這裏嶽文玉不想說下去了,因為他在一個女人的身邊,在提另外一個女人。


  身邊女人溫柔的說道,

  “其實你還沒有離開清原,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你可以醒,也可以選擇繼續走下去!”


  嶽文玉苦笑,“我也希望這是一場夢!”


  女人柔聲說道,“我來為你彈奏一曲吧!”


  嶽文玉又是一個輕輕的“嗯”。


  他擔心自己的聲音太大,驚走了這個女子。


  女子邊彈邊低聲的唱吟,


  麥隴青青三月時,白雉朝飛挾兩雌。


  錦衣繡翼何離褷,犢牧采薪感之悲。


  春天和,白日暖。


  啄食飲泉勇氣滿,爭雄鬥死繡頸斷。


  雉子班奏急管弦,傾心酒美盡玉碗。


  枯楊枯楊爾生稊,我獨七十而孤棲。


  彈弦寫恨意不盡,瞑目歸黃泥。


  嶽文玉雖然閉著眼,可是他卻看到了!


  他看到了就在他沙發的旁邊,一個紅衣女人背朝著她,盤膝撫琴,琴音沁脾,悠遠而空靈。


  不知何時,一曲奏罷。


  餘音繞耳,直到耳畔傳來高序樂的聲音,


  “哦,嫂子,嶽哥昨晚喝多了,剛睡下沒多久。”


  他沒有睜眼,但是美夢被這個討厭的高安樂給驅逐了。


  再躺幾分鍾,他坐起來,口裏呢喃一句,“我獨七十而孤棲,彈弦寫恨意不盡,瞑目歸黃泥。”


  伸手摸臉,臉上全是淚痕。


  伸手拿過手機,裏麵他母親的來電幾十條,都是半夜發的。


  他隻是簡單掃視一遍,就關了手機。


  陰玲慧最近幾日,經常借故外出,有時一去幾個小時。無論是他還是他媽問,都是出去散散心,但是這散心,有半夜出去的嗎?

  問多了,陰玲慧裝聾作啞,反正是避開與他吵鬧,而他的母親卻不能容忍一個月子裏的婆娘一天往外跑。


  家裏火藥味一天很重,或者說太重了。


  陰玲慧不會罵人,但是冷暴力比真的吵鬧幾句更恐怖。


  陰玲慧無視他的母親,就是無視他的感受。他母親一個人拉車他這麽大,真的不容易。


  但是陰玲慧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她長得並不算好看,甚至談不上美!無論是身材還是臉蛋,都沒有一點出軌的資本。


  這一點嶽文玉是非常自信的。


  門外敲打鍵盤的高安樂,或許是感覺到了嶽文玉此時的心境,輕輕哼唱著,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個好姑娘……”


  嶽文玉起身,憤怒的喊道,“別唱了!”


  這一聲大喊,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接著他又解釋一句,“今天老子心情不好,在唱把你嘴巴拿膠帶封上!”


  這是男人之間的幽默,嶽文玉的憤怒還是高興,表達出來的都是憤怒。


  外麵的高安樂吐吐舌頭,也不唱了,但是他不傻,嶽文玉可能最近真的心情不好,已經幾天沒有回家了。


  拿著手機走到辦公桌前,本準備詢問一下幾個店開張準備情況。


  這開年之後都麵臨用人荒,很多店員年前好好的,年後突然就不來了。


  不過電話拿起來,就看到了桌子上放著的硯台!


  “高安樂?!進來!”嶽文玉喊道。


  高安樂走進來,笑著問道,

  “嶽哥,招聘條件是不是要改?”


  嶽文玉說道,“我還沒有看過。這個硯台是誰送來的?”


  高安樂盯著硯台看看,

  “我哪知道這哪來的?”


  說著話仔細打量一番,

  “嶽哥你是不是覺得這東西與您氣質不符?”


  “那給我得了!”


  說著手就朝著硯台抓去。


  “啪”嶽文玉在他手上一巴掌,然後說道,

  “我隻是隨口問問,這東西我記得一直在我家裏放著,怎麽突然跑我公司來了!”


  高安樂訕笑,退了出去。


  老大最近怎麽了?這喜怒有些無常啊!


  不過也正常,現在公司賬戶躺著七百萬,自己不也一樣?

  綏原富豪排行榜,嶽老大第一,自己就是老二了。


  高安樂退出去,嶽文玉坐在辦公桌前,伸手摸摸硯台上小女子的手。


  “你後悔嗎?”


  嶽文玉歎息一聲,他真的不害怕,或者所這個女子的聲音太有治愈性,讓他生不起害怕,

  “後悔有用嗎?”


  “唉——”


  一聲長歎。


  之後他坐到辦公桌前。


  拿起手機先給餐飲用品店的老周打了個電話,那邊過完正月才開工,畢竟這正月裏按經驗來說,開餐飲店都要正月之後,提前開工,隻是在空耗賬裏的那幾個錢。


  打完電話,他猶豫了好一陣,給蘇子玲打電話嗎?


  但車子隻有一輛,他總不能把自己的座駕送出去吧?


  本來昨天讓蘇子玲把車開到服裝店門口。這裏寫字樓,停車費用太高。


  結果話沒有說清楚,引起了誤會,之後一時衝動,一輛車就這麽沒了。


  伸手不自覺的又在這硯台的女人小手上摩挲,之搖搖頭,真的是混賬啊!自己是不是豬油蒙了心啊!

  懊惱歸懊惱,日子還是要繼續過,拿著手機開始翻找蘇子玲的電話號碼。


  沒有!蘇子玲的電話號碼居然沒有!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打開工作群,再看通訊錄,裏麵一號店的店長居然張霞!這個張霞不是老公開了一個飯店,辭職了嗎?


  他忐忑的給張霞撥了過去,電話那邊確實是張霞,嶽文玉在試探之後確定張霞沒有辭職。


  他之後問張霞,一號店是不是有個蘇子玲,張霞說沒有。


  嶽文玉掛了電話,走到出辦公室,看著忙活著敲打鍵盤的高安樂,


  “你昨天買車了沒?”


  高安樂說道,“買了!”


  接著一拍腦門,說道,

  “對不住啊,嶽哥,忘了給你鑰匙了!”


  “你說話應該溫柔一點,你這醒來就一嗓子,喊得我都把正事給忘了。”


  高安樂說笑著,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拿出了鑰匙送到了嶽文玉的手裏。


  嶽文玉拿著鑰匙,匆匆的出門,跑到了地下停車場。


  還是原來的位置,車子嶄新依舊!裏麵也沒有昨天他和蘇子玲折騰過的痕跡。


  一場夢嗎?

  突然她的身後傳來一個女人悅耳的聲音,


  “這都是一場夢,你其實還在清原!”


  嶽文玉沒有轉身,他怕驚跑了身後的女人,

  “我是一個人渣嗎?”


  嶽文玉很想在這個女人麵前恢複之前自己君子的形象,可是他很篤定這個女人什麽都看到了。


  “菩薩說,回頭是岸!”


  “況且,你覺得你錯了?那是那個姓蘇的姑娘錯了?”


  嶽文玉說道,“我覺得我錯了。”


  身後的女孩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笑過之後,輕聲說道,

  “她已經回頭了!”


  “那你呢?”


  嶽文玉說道,“我也想回頭!”


  “但是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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