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險境
不過明動並未妄動，一來這兩人過於詭異，又是毒，又是碎山河，指不定還要其他陰損的手段，二來自己元力未定，生恐關鍵時刻自己出了幺蛾子。此時自己斜躺，他們隻當自己在受碎山河的磨難，沒必要打草驚蛇，不如先偷聽兩人說些什麽，再者兩人橫豎也要離開，而自己守在出口，屆時錯身暴起，打個措手不及。
明動希望兩人療傷稍微慢一些，說話慢一些。待元力盡歸丹田，勝算應有七成。其實他最擔心的還是這兩人下了決心，動用鬼刃。
還有件事值得一提。明動隻有一股氣，若令元力歸丹田，便無法將死氣聚於雙耳，本打算著放棄療傷先偷聽一番，卻發現不用死氣也能聽得兩人談話。
他問過小圓，後者道不出所以然，隻是支吾著說可能與那青燈有關。這令他暗記心下之餘，長舒濁氣。
明動已聽了有幾句，但兩人說的都是不痛不癢的話，這令他有些失望。而這時端木極說了句，又讓他心思活絡開來。
“你經脈盡斷，隻能暫時延緩你的傷勢。若要徹底恢複必須回去。待會能動後，你隨端木圖先回去，他在你來的地兒等著。殺劍三的事兒交給我和端木彤。”
明動在天啟鎮曾與端木圖有半麵之緣。當時攔住池夢萌的四人便有端木圖。敢找十人的麻煩，這人定實力高強。
而端木彤乃端木妙的妹妹，兩人花開並蒂。那端木妙乃葉無雙的妻子，但端木妙不是修者，便把葉無雙這個寶山推給了端木彤，簡而言之，端木彤未修端木家的功法，而是拜了葉無雙為師，但仍是為端木家做事。
此地兒竟還有兩人，這端木極竟要去殺劍三，明動敲打起手指來。
“你果然還是想對她動手。”端木宜的聲音。
端木極沒有應話。
明動一驚，看來端木家來青雲圖謀甚廣。這個他是指？
端木宜用警告的語氣說道：“小心惹了不該惹的人。在青雲動手，端木家的確不敢來查，但那人想來就來。”
端木極冷聲道：“他不會管端木家的事兒。”
端木宜叱喝道：“他的確不會管端木家的事兒。但他會管那小妖精的事兒。此事你在仔細想一想，借刀殺人最好。”
聯著端木宜與劍三的對話，明動心中有了答案，這端木家果然同玉如意說的一樣，“鍾愛”內鬥。如此，豈不是？
明動咧著嘴唇續聽端木宜說：“但那劍三一定要殺，劍三知道的事情太多。此次冷無敵回山變數太大。冷雨雖為掌門，但自十八年前的事後，他的威望大不如從前。冷霧死後那把劍一直下落不明。若冷無敵拿到那把劍，他完全可以無視冷雨號令青雲眾人，再之劍南回了青雲，田啟凡也應該要回來了，首當其衝的便是劍三，這事兒刻不容緩。那劍三的實力沒有你想的那般若，憑你一個人絕非他的對手，必須兩人各使一刀。所以在這之前你覺不能殺他。而殺了劍三後，你們必須得立馬離開青雲。劍南的劍式，你應清楚。若被他發現，再難離開青雲。”
這話倒合情合理。明動正琢磨者，那端木極的回話令他一下子捏緊了拳頭。
“我一人便可殺了劍三。”
聲音極輕，卻不容置疑。端木宜語默。
這下明動犯難了，這端木家詭異的手段本多，而這端木極實力似乎可與劍三媲美。那偷襲能否成功？
從未如此幹過，明動心裏沒了底兒。
猶豫是否趁機退去時，端木宜忽然說道：“你去將他的麵紗扯下來，先看下是誰？”
明動心凜。盡管與端木家無冤無仇，但天啟丹的來由皆因惡鬼。若讓端木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還得了。
明動當機立斷，驀然拔劍，猛力一擲，長劍破空。同時他翻身暴起，狂掠而去。經過之前的交手，他已然不敢近身，唯指望長劍。
“當心！”
然而一聲急顫的爆喝聲中，長劍戛然而至。恰時明動手握劍柄，心底忽現小圓的急語：“明動當心，有元氣。”
“元氣”明動心駭，這裏隻有濃鬱的死氣怎會有元氣？難以判斷，大手使力猛然推劍，然而長劍猶如被什麽擋住了般，紋絲不動。
眼眸中，那青光黯了一分。
而側頭的端木極，眼裏的震驚不亞於明動，但很快震驚被狠色取代。隻見他解下箱子，雙手快速結印。
不用想便是要動用鬼刃。明動當機立斷收劍撒腿便溜，速度驚為天人。然而那端木極見這蒙麵男子連碎山河都不怕，隻道此子不除，必留後患，已是鐵了心。他的速度不比明動慢。
聽著後麵的腳步聲，明動的心顫了又顫，真他娘的妖孽，這端木家的修者沒調查清楚前，真不能惹。好在小圓的一句話令他心定三分。
“明動不怕。他敢拿走鬼刃，必定會壞了這裏的生死平衡，不久便會引來青雲的高手。”
同時響起端木宜的嗬斥：“別是鬼刃。前有端木彤，後有端木圖，他如何能逃。”
隨著話落，明動已掠入甬道，不做猶豫朝與來時相反的方向掠去。至少他確定前方有把斬風雨。
端木宜的話他自是聽得，他隱有錯覺，自己在裏麵再呆一會兒，那端木極必定要使出鬼刃。
端木極追至道口止身，一邊合著箱子一邊說道：“我去追他。按計劃，你將石劍放在那個位置，便隨端木圖離去。之後的事兒你不必管。那端木彤我不會留活口，你回去先做準備。”
端木宜長大嘴，終是無聲，前方有盞青燈，青燈旁是個箱子。待她背著箱子踏入甬道，小道內的死氣驟失。
青雲的某個山丘泛起了青光，但很快青光消散。
與此同時，青雲外安倀鬼的臉色蒼白了幾分。
……
明動聽不到聲音，但小圓告訴他有人追來了。而明動的元氣還未盡數歸於丹田，他的速度不快，好在追來之人的速度也不快，這令明動心情稍緩。
而過了半柱香，明動未等到小圓口中的大事，便問道一問。而後者也隻道奇怪，說不出所以然。
無奈之下明動隻有祈禱端木彤沒啥本是隻有把斬風雨，以及是個動搖的主兒。別又有本事，又是劍修，還心如磐石，那就嗚呼哀哉。
此時此景，應了那句老話，福，那得有命消受才行。
再行一柱香，待提醒萬前方有人，小圓便按照計劃，化作人形擋著明動身前，同時握著明動給予的劍，以奇妙的軌跡掄轉起來。
隨著劍動，劍氣突然散開。明動雖聽小圓說了一番，仍覺驚奇。
不過小圓隻說，她能暫時擋開劍氣，其他的一概不談。
雖甬道漆黑仍不可見，但耳旁不像方才那般萬籟俱靜，這令明動心寬不少。走了幾步似乎上了個小坡。
這時明動耳力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能聽得到聲音隻有小圓周遭，明動心驚，趕忙探手，登時一個柔軟的身軀與他撞個滿懷，同時如芒的劍氣湧來。
而後劍聲有氣，劍氣消失。
“怎麽回事。”明動問道，他懷中的人自是小圓。
“不太清楚。劍氣似乎比方才濃了。”小圓答道。
明動心咯噔一下，莫非真說中，端木彤乃劍修？而且這人直接出手，似乎已知自己非端木家的人，這下可麻煩了。
“明動，你推著我走。我的氣力擋不住元氣的勁力。”小圓的聲音突然清冷。
明動怔下下，道：“不會有事吧。”心裏滿是愧疚，一時貪戀，害得小圓也要拚命。
“總比被前後夾擊好。快，我能感知到出口就在前方。”小圓急語。
明動悶聲點頭，大手抵在小圓的後心上，雙腿發力。他雖看不到，但明顯聽得劍吟比方才急促。
明動咬牙，不再管經脈仍有餘留的元氣，氣聚雙腳，氣力橫生，瞬間又快了幾分。而再行三步，小圓爆喝：“仿生。”
明動登時耳鳴，同時一道微光了照了下來，而光暈中站著位身姿婀娜的女子。明動知曉這是小圓將前方的劍氣盡數推開。
明動那會放過如此良機，當即喝道：“前方可是端木彤小姐，小心端木極來殺你了。”話落，他明顯看得女子揚刀的手停止。
然而竊喜未起，女子猛然落刀，光影消散。
登時明動感覺一座大山壓來。同時響起小圓劇烈的咳嗽聲。
明動心顫，正欲讓小圓回來之際，光影再現，小圓嬌喝：“若非如此。我們怎知小姐的名號。”
這句話乃明動交給他的，本該明動說，但她支持不了多久，生恐耽誤了時機，便代明動說了出來。
同時傳音：“快，機不可失。”
明動會意，氣至雙腳，猛然發力，推著小圓而行。這時身後忽傳風聲，明動知曉由於之前的耽誤，端木極追了上來。
如今他耳力過人，自是聽得刀由何而來，探手直奔。也不顧不得被碎山河再砍一刀。
“叮。”
刀刃入手，此番卻未身子發軟的跡象。
明動心咦大喜。他有些明白的碎山河的秘密，應是死氣入體毀壞血肉，釋放元力，然後元力亂撞，令經脈寸斷。
而此番應是死氣直接沒入了丹田，雖不知為何，但理應如此。
既然沒事兒，那就隨便砍。
而根據之前女子身影的大小判斷，應該僅距一丈。平日的一丈一踏而過，此時的一丈仿佛要了老命。
小圓的咳嗽聲愈來愈烈。明動眼中燒了急火。好在小圓說了那句話後，女子並未再動手。其實比他還急的是端木極，他雖未聽到明動的話，但聽到了小圓的聲音，稍事猜測便了然。若端木彤真信了那女子的話，便棘手了，刀頻頻落下，卻難傷明動分毫。
若想用元氣，需那把石劍與青燈，而這都留給了端木宜。
明動一邊借著端木極的刀力，一邊自己發力，很快便至女子跟前。
端是一張清絕的妙臉。女子雖未出刀，卻橫著刀，並不讓明動過。
明動見此索性讓小圓化作毛衫，後者也沒猶豫。如此近的距離，就算劍氣再濃鬱，明動應該有辦法躥出去，畢竟女子的身後便是入口，而入口外並未有如此濃鬱的劍氣。
女子見道一幕，嘴唇輕啟，似在呼：“天啟丹。”
而明動掃了眼那尋常的大刀，斂神張口：“小子偷聽到端木極的秘密才被追殺，姑娘愛信不信。”
就如最後一句話，他也不指望女子能否聽到。
話落暴起，探手直取女子大刀。如同小圓所想，他的確有辦法破開女子的阻攔。悲意運轉，劍氣覆手。
如今的情況，已容不得再藏頭藏尾。況且就算他們知道自己乃意體雙修，也不知自己是誰。
前提是逃出去。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劍氣的濃鬱。聚在手上劍氣登作鳥散，刺痛襲來，明動咬牙，拚著廢一隻手，也要把此事落定了。
他知道女子手中的大刀應是斬風雨，他也想明白了端木宜是引走了一些劍氣，而小圓也擋住了一些。但大部分劍氣應是被這斬風雨攔住。
隻要奪得此刀，那便不懼劍氣。明動的動作很快，但快不過元氣。
當他手觸刀身時，驚人的劍意瞬間將他手上的血肉絞得粉碎，白骨染血，陰森無比。
而就在此時驚變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