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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被追

  這一幕自是瞞不過追擊之人的雙眼。這些人大多為投機取巧之輩,見有人能從明動手中奪人,他們認為自己也能如此。故而追擊之勢再凶猛幾分。


  之前明動陷入仿徨,速度慢了幾分。此時見已有人追上,回神開來心道:事已至此,多想無益,不如先擺脫眾人,尋個安靜的地兒仔細琢磨。想罷重振旗鼓,再次急掠。


  不過因失了先機,已有修者落下符陣與元氣堵住他的去路。好在小圓連連舞劍破了符陣,而那些元氣雖令明動無法控製落腳的位置,但變幻不定的落腳,反而讓追擊之人覺得詭異。


  其間,明動幾次出現在修者身前,不過與狄思配合,在一招內便擊傷這幾個修者。令還未追上的修者認為明動故意如此,意在殺盡眾修者。


  幾番下來,已有不少修者打了退堂鼓。不過他們也萬分疑惑,為何明動會與軍府大將一同出手,莫非明動真是軍府大將?之前隻是妖言惑眾?


  漸漸的,這些人再次聚攏,呈圍剿之勢。


  明動見此,一下子便反應開來,暗呼糟糕,怎忘了這茬兒。其實也不怪他,顏飛被莫名其妙奪走,令他方寸大亂,亂了思緒,而後又不見冒充他的男子,有所鬆懈,才會釀成此出兒。


  好在他急智過人,再擊傷一人後,故作猙獰:“沒想真如那老二所講,這丹藥真能控製修者心智,讓他往東,他不會往西。若老朽再能抓幾位實力夠硬的修者,在青州稱王稱霸指日可待。”話落,猙獰的掃向眾人,似乎要衝其中尋覓實力過硬之輩。


  瞧著這吃人的目光,眾人無不心顫。而他們皆乃狡詐之輩,誰願做這出頭之人,連各自堤防都來不及。竟整齊劃一後退一步。


  明動再次瞪眼,眾人再退。


  瞧得此出兒,明動心下暗喜,又生一念,再道:“全是中看不中用的廢材,浪費老朽時間。可惜了,本以為兩位城主會出手,沒想到兩位城主竟是縮頭烏龜,哎.……”說完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


  眾人被明動這般一唬,噤若寒蟬,那還有動手的意向,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實眾人中不乏高手,不過在青州,可以說遍地都是敵人。在如此混亂的場麵下,誰都不敢使出全力,必須留有餘手。


  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沉默間,已有不少修者悄然退去。


  狄思未料僅用言語便擺平了這些人,佩服明動之餘,啼笑皆非,青州不愧為青州。


  明動亦未料到如此,不過如今的場麵卻是他最想看到的。再笑了笑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若有實力,隨時可追來,老朽等著便是。”話畢遠去。


  跟著眾人也頓作鳥散。


  不過死鬥,爛鬥,惡鬥成性的青州之人,豈有這般放棄的道理。不多時,已有修者悄然返回,默默朝明動追去。


  他們可不願放過狄思這塊肥肉。從大將身上能得到的遠遠比想象的多。


  次日清晨,明動三人在一條清澈溪河旁駐身,各自用清水洗了把臉後。明動問道:“還有幾人跟來。”


  “五人,四人煉體,一人修意。”狄思長舒悶氣,總算隻有五人。


  初時,明動三人本以為不會有人追來,卻不想才沒走多遠,就有人跟上,而且愈來愈多,到最後竟有百人。


  之後明動為避免使用元氣令自己過於明顯,便與狄思商議用煉體趕路。而後便是與百人的鬥智鬥勇。


  挑撥離間趕走一批,擊退一批,嚇走一批,陷阱困住一批,到了此刻便隻剩五人。而這五人自是翹楚。


  明動本想一口氣趕往煙雨城去找古柔,但轉念一想,自己與狄思的氣味已被這麽多人記住,冒然前往肯定不會像最初那般順利。


  此番停下,一是解決那棘手的五人,二是商量對策。


  “五人實力如何?”明動拍了拍一臉疲態的小圓,本應過著吃香喝辣的日子,卻有了亡命天涯的味道。


  而小圓一路上又無怨言,令明動更加愧疚。


  “我喜歡這樣的日子。”小圓抬頭,目光盈盈:“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誰叫我這麽苦命。”


  明動聽出了打趣的意味,輕呼濁氣,跟著板臉道:“可別亂說,你還是黃花大閨女哩!”


  “那該怎麽說。”小圓捋了捋青絲,明目動人。


  “狗不擇家貧,兒不嫌母醜。”明動頓了頓說道。


  小圓瞪眼道:“你罵我是狗?明動,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枉我白跟你這麽久。”


  見氣氛緩和,明動愛憐的摸了摸小圓的腦袋,便不再糾纏,看向狄思。再後來,他要琢磨接下來的打算,便把與敵人周旋的事兒交給了狄思。


  狄思聽得兩人一唱一和,竟恍生錯覺,明動能在之前表現得如那般伶牙利嘴,定是與這鬥嘴脫不了幹係。一時間竟忘了回話。


  “狄兄。”隨著明動輕呼,狄思才幡然回神,捋了捋思緒後,說道:“從之前交手來看,四位煉體者皆至歸元境。而那修意者從未出手,無從判斷境界。不過依四人明知道他跟著,卻未對他出手來看,實力不容小覷。”


  “那四人招式可有端倪?”明動想了想再問道。


  “此時位於東北角的那位拳掌極重,應是煉的拳掌功夫。而西南角那位速度極快,身法了得。北方的那位招式多變,我猜他習有多門功法,這人乃四人中最難對付的。而正前方……”說著,狄思望向前方那團黑影:“幾番分明已擺脫了他,卻仍被他追上,這人擅追蹤。若要一個個解決,必先對他下手。”


  明動亦瞧去,眼下已打算與五人交手,也沒必要繼續隱藏,故而早已布下元氣,謹防偷聽:“他可能充當耳目的角色。”


  狄思沉吟道:“可以這麽說。”


  “那就先對他出手。”跟著望向小圓:“你有幾成把握對付那修意者?”


  小圓聞言一喜:“真要我出手?”


  “那還有假。以眼下的形勢來看,可能每日都要在打架鬥毆中渡過,不如讓你練練手,橫豎你也憋的慌。”明動笑著續道:“且記,若敵不過或者力泛了趕忙退回來。”


  小圓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放心。我奈他不何,他也奈何不了我。”


  “好,就衝你這句話,我就知道今日必定大獲全勝。”明動狂笑一聲,再道:“狄兄,你去對付東北角那位。我去解決他們耳目。”


  話落,三道殘影劃出了清晨的第一抹光色。


  眨眼間,明動便至那人跟前:“跟了這麽久,老朽還不知閣下名號哩。”


  那人見一個修意者竟敢如此欺身煉體者,不由冷笑一聲:“將死之人,讓你知道名號又何妨。記住,送你去閻王的人叫左風。”同時劈出一掌,掌間熒光大綻。


  如此近距離,他不信元力敵不過元氣。


  “好說。至少老朽替你刻墓碑時,不會無從下手。”明動再笑,同時亦劈出一掌。與人交手,語亂心神,也是手段之一,不管有沒有用。


  兩掌對碰,左風立即察覺不對。一位修意者的手怎會硬如磐石。


  而明動豈容他說話,判陰陽起,左風的手掌登時一軟,跟著是劈裏啪啦的骨裂聲。明動趁勢再欺,另一隻手攀上左風丹田,元力湧動,誓要把丹田一掌擊碎。


  然而左風畢竟乃歸元境修者,一層濃光在腹部綻放。明動的判陰陽未至大成,除了趁其不備外,在如此防禦下極難突進,隻能令左風腹部酸麻,以及元力散亂。


  其實明動以比拚元力的方式,強行毀了左風丹田。不過眼下他的元力用完即沒,他不會這般做。


  所謂殺雞焉用宰牛刀。


  明動反手抽出秀刀,趁左風注意力盡在丹田之際,橫刀一抹。登時血賤當場。豁大的缺口出現在左風脖頸。


  煉體的身軀果然了得,一刀竟砍不穿。想著,明動再次劈刀。


  雖疼痛難耐,但左風已喘息過來。另隻手再次聚其元力,朝明動脖頸抹去。試圖來個同歸於盡。


  然而明動已把神行的身法融入煉體,側身微偏,便躲過左風的攻勢。那左風被秀刀劈中後,便覺經脈刺痛,怎麽也提不起元力。


  麵對明動的掃堂腿,束手無策。


  不過明動突然想起一事兒,並未下殺手。那腿從丹田劃至胸口,左風悶哼一聲,便渾身一軟昏睡過去。


  “下一個西南角。”明動收刀嘀咕一聲,人便消失。


  因是出其不備,這場戰鬥不到五個呼吸便結束。


  而西南角的那人又把注意放在狄思身上,隻是察覺明動掠來。故而他的想法與左風如出一轍,一個修意者竟敢明目張膽欺身煉體者?

  不過明動去找左風的事兒,他還是看在眼裏。心想:去來如此快,莫非那人(左風)已著了道兒?

  故而他並未動手,而是朝左風的位置掠去。


  明動見此,立即猜出這人的心思。而他那會讓這人去查探,秀刀再起,黑幕降臨,與清晨的昏暗相得益彰。


  然而煉體者是用聽來判斷元氣,那會受黑幕影響。聞得去路被斷,他不由心想莫非那人真出事了?

  若出事,他一個修意者如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殺了煉體者。事不尋常,必有妖。


  眨眼間,這人便推定不能與明動正麵交手。故而身如鬼魅掠去,而避免被算計,隻是在元氣範圍內竄動。


  人突然消失,明動不由微眯雙眼。這人速度果然了得,不用元力聽難以跟上這人的行跡。


  看來要以雷霆手段擊斃此人,是很難了。


  思忖片刻,明動突生一計,不再用元氣包圍這人,而是元氣聚於秀刀,劈出刀招。


  天南意的刀法總式共有八字訣:舞,亂,丘,平,靜,遠,沉,沙。


  此時的明動已徹底掌握了舞字訣,亂子訣也能熟練的劈出幾式。


  一招亂石風,十股刀風迅速迫近這人身側。這人聞得元氣的變幻,仍不硬接,身如狡兔,側身一躍輕鬆躲過刀招。


  明動不歎可惜,再次劈招,這人如法炮製再次躲過。


  幾番下來,兩人已離開原地一裏。而進退的方向乃正北方。


  正北方還有位煉體者。


  此時狄思已解決掉那位練拳掌功夫的修者,正從左麵朝正北方的煉體者掠去。而近時便看得明動正手握秀刀追著那位極擅速度的修者砍,看明動架勢似乎未用煉體的手段。


  一旁還位觀戰的煉體者。


  明動亦瞧得狄思,心道總算來了的同時,呼道:“你與他切磋著。”話落,人影一閃,消失在原地,空中陡然響起爆鳴。


  眨眼間明動便至最後一位煉體者跟前,直接劈出秀刀。


  那一聲爆鳴乃元力的聲音。這人自是聽的出來,而後又見明動的動作有虎狼之勢,刹時便明白明動真乃意體雙修。


  不過這人自認實力了得,並不慌忙。馬步一紮便轟出一拳,直奔秀刀刀刃。


  明動巴不得如此,握刀的手臂再使幾分力,秀刀又快幾分。


  豈料這人隻是虛晃一槍,拳至刀刃時,突然一側化為手刀拍在秀刀刀身上。強勁的力量直接令秀刀脫手而去。


  接著再次聚拳,直呼明動胸膛。


  雖避無可避,明動卻暗呼:“來的好。”判陰陽已不僅限於手。


  然而這人仍是虛晃,拳至胸口時突然一散,化為爪式奔向明動喉嚨。同時腳聚元力直踹明動丹田。


  雙管齊下,誓要在一招內把明動比如絕境。


  招式變幻過快,明動來不及反應。不過他已非吳下阿蒙,下意識伸手抓向這人小腿,同時元力聚於喉嚨。


  一把握住小腿,判陰陽雖使小腿的元力散亂,但強勁的餘力仍震得他虎口發麻。


  同時那手亦捏住明動喉嚨,雖有元力護體,明動仍覺窒息感湧來。這是為何?刹那間,明動的脖頸處隱有血痕。


  可能再過片息,脖子便會應聲而斷。


  電光火石間,明動立即收回掌間的判陰陽,在脖子處使出。此時的他,還不能同時在兩處使判陰陽,不然怎會落得如此下風。


  當明動正欲化解脖子上的危難時,這人突然鬆手,爪化利指,直插明動雙眼。看著指尖湧動的熒光,明動瞬間恍然,這人竟能讓元力分聚兩處。


  一般而言,氣引元力時,經脈內隻會有一股氣,若有兩股氣或多股氣,定會氣亂,氣岔,從而走火入魔。


  難怪之前,饒是元力護體,也會有窒息感。這人在當時把元力分別聚在掌間與小腿上。


  明動當即立斷,不再近身纏鬥,身體一滑,向後撤去。可那有如此簡單?


  這人已入玄妙的進攻節奏裏,身子亦是一挺,跟了上來,指勢在攻。同時鞭腿再掃,試圖擾亂明動後退的步伐。


  莫非真要比拚元力?若如此,之後的打鬥該怎麽辦?正當明動有苦難言時,狄思恰時從這人身後攻至。


  聚集雄厚元力的飛腿在朦朧的清晨尤為刺眼。


  原來狄思與那人交手,而那人從始至終不曾出手一下,隻是一味的掠躥,狄思也追不上,一時間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無奈之下,狄思索性分出心神看明動這邊的情況,而後見明動有危險,顧不得那人,前來助陣。


  不過此時狄思身後破綻大開,與他糾纏的另一位煉體者見此,豈有不把握機會的道理,趁勢攻至狄思身後。


  狄思料到如此,卻也無可奈何。


  而與明動交手的這人,雖看不到身後,卻能聽得場間局勢。如此局麵,他豈有躲避的道理,不僅如此,身形更是快了幾分,曾虎狼之勢直撲明動。


  眼看狄思後背即將被擊中,眼看跟前之人已欺身,明動急中生智,大喝道:“狄思,他不是奔你而來。”


  時間倉促,明動隻能說的如此簡短。而他的本話乃:“狄兄,你不用防禦,隻需微側給你身後之人留個空隙,他不是奔你而來,而是要攻我眼前之人。之前我早與他商量好,殺了眼前之人得到的東西五五分賬。”


  而這話落在三人兒中,卻成了截然不同的意思。


  值得一提,兩位煉體者早已知曉狄思的身份以及姓名。


  那位速度極快的煉體者心想:這時已無他人,這他定是指我,可我不是奔著狄思而去,還會奔著誰去。初時,他便認為明動詭計多端,此時聞言,登時陷入仿徨,不知該不該攻去,生恐落入明動圈套。掌間的攻勢自是慢了幾分。


  而狄思則認為,明動是讓他不要管後麵的人,全心全意進攻即可。當即,飛腿的氣勢更甚幾分。


  倒是眼前之人所想與明動想表達的意思一般無二。以眼下情勢來看,此時他若非奔著狄思而去,定不是為了軍府大將追蹤到此,那可能是衝著我來。


  想到這裏,這人登時驚出一聲冷汗,若被三人夾擊,他也討不了好。當機立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招,側身躍向一邊,恰好躲過狄思的攻擊。


  而那位速度極快的修者還是把掌落在狄思後背,不過因為猶豫,落掌時,狄思已然收勢。而且狄思再把元氣聚於後背。


  如針的元力登時刺的那人手掌發麻。這是狄思首次與那人有身體接觸,大喜之下並未去看明動眼色,當即轉身踢腿,直迫那人胸口。


  可惜,狄思不能動手,無法以氣力架住那人。那人元力聚腳,雖一聲慘呼,卻與狄思拉開身距。


  而與明動過招之人瞧得此出兒,立即明白中計了。登時怒從心起,腳步生風,直朝明動殺去。


  而明動趁隙拿回了秀刀,見這人攻來,深知不能再與此人近身顫纏鬥,當即踏出神行,燕跡魚遊,在林子左突右竄,與這人展開遊擊。


  以目前情勢來看,要擊斃這人,必須得與狄思聯手,若如此,可那速度極快的煉體者該怎麽辦?挑撥離間之計已被看穿,再想製造機會恐怕極難。


  說到底,還是他小看了這五人。若他與狄思一直聯手,采取逐個擊破的策略,也不會落得這般場麵。


  到底是蛇心不足人吞象。


  到底是青州臥虎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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