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天南家
明動心讚一聲,總算問到了關鍵,不由瞥向天南石。作為朋友如此問並不為過,不過才結交結交稍顯唐突。
天南杏驚訝的張開小嘴。天南石從恍惚中回神,微微皺眉的側眼看去。
古柔神色自若,繼續說道:“杏小姐應早做準備,莫像在清丘城,到了時候隻能眼睜睜看著明動。”
若是他人這麽說天南杏定是橫眉冷對。天南杏看向明動,細細琢磨了一會兒,道:“莫姐姐放心,我早有準備哩。”
明動識趣的沒有接話。
而古柔則輕笑道:“既然如此,定是對明動手到擒來。”
天南杏眼波流轉:“可不是哩。這次他若來了,必定讓他離不開天南家。”頓了頓,又試探天南石的反應道:“祖爺爺,你說是不是。”見天南石笑著石頭。她的心思一下子活絡開來,自顧自的憤憤道:“這次天南家已布下天羅地網,一旦明動前來,必定落網。然後在讓他叫出刀譜.……”
話道這裏,天南石咳嗽了兩聲。
天南杏知道祖爺爺是讓家醜不可外揚,但她早已準備好說辭,故嬌嗔道:“祖爺爺,你有所不知。盡管沒成功,但在明動一事兒,莫兄和莫姐姐可幫了杏兒大忙哩。此事杏兒早已給他們說了哩。”
天南石無奈一歎。
天南杏挺起胸脯,繼續說道:“若不交出刀譜,便將他永遠囚禁在天南家。他若交了則斷他手足,以示警戒。”
明動琢磨著兩句話,說是有具體準備,卻不盡然。不過對天南家的確不需要過多準備,武人向來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而關於處置的法子,令明動微微心驚。盡管皆沒涉及到死,但兩種情況皆比死了還難受。而以天南家的性子想必是顧念到軍府才沒下殺手。
“天南家已放出風聲,鍾元在此。明動一定回來。”本是信誓旦旦的一句話,到了此時此刻卻成了打趣,天南杏一臉笑意。
明動眼觀鼻,鼻觀心,神色平靜道:“杏小姐,為何如此篤定是他拿了刀譜。倘若不是他呢?”
天南杏疑惑心想:之前解釋有過解釋,為何明動還有此問,莫非他忘了。她看向明動,後者朝了她眨了下眼。
看樣子他並未忘,而且的確有事要問,他到底想問什麽。稍事天南杏眼睛一亮,他定是想問若天南家知道他是被傳授刀法的結果,或者說被意叔叔傳授刀法的結果。
想著意叔叔,她愈發篤定,不過不好回答這個問題,一來她在家主麵前放下豪言就是明動拿了刀譜,二來意叔叔本是天南家的禁秘。
她本就打算將此事告訴明動,隻是祖爺爺在場,便不好明說。
瞧天南杏露出為難的神色,明動心咯噔一下,看來是自己唐突,當即改口道:“既然杏小姐都已做好了打算,想必就是明動拿了刀譜。”頓了頓,心裏頗有些自嘲的續道:“倒是沒想到連軍府的大將也會作如此下賤的事兒。”
明動自己罵自己,天南杏倒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是當然。許多事我沒告訴莫兄和莫姐姐哩。待會我去見了家主,在好好與你們說上一說。”跟著朝天南石撒嬌道:“祖爺爺,今個兒就讓莫兄和莫姐姐住杏兒那裏,在清丘城杏兒還沒來得及感謝他們二人哩。”
“是嗎,那老夫可得備兩壺好酒哩。”天南石算是答應了。
而天南杏那不知祖爺爺的心思,蹙著眉頭嗔道:“祖爺爺……”
天南石愛憐看去:“放心,此次祖爺爺不會摻和你們年輕人的事兒。”
天南杏喜出望外:“一言為定。”
“祖爺爺怎會騙杏兒。”天南石樂嗬嗬笑道。
明動三人同時鬆了口氣。
接下來天南杏沒在談與鍾元和明動有關的事兒,而是講了許多天南家的事兒。其中有一事兒,令明動和古柔微微訝然。
竟有外人來挑戰天南家,且未嚐一敗。當然是在年輕一輩中不敗,比起天南家正值當打之年的那幾位還是有差距。
後半句乃天南杏所說。
而明動和古柔驚訝的是,天南家竟為趕走這人,而是任由挑戰。畢竟耳濡目染或多或少便會一些天那家的刀法,而且這人未嚐一敗,必是天資縱橫之輩,可能不是或多或少這麽簡單。這對從不外傳刀法的天南家十分矛盾。
約莫半個時辰,四人穿過順林來到荒蕪的沙漠。明動曾在軍府的看過天南家的地勢分布,主要分三環。
第一環是茂密的樹林,分布在天南家的最外。這裏除了樹木便是數之不盡的屍骨。按軍府記載的說法,這裏乃天南家處決宵小之輩的斷頭台。興許灑下的鮮血過多,這裏才如此茂盛。而天南家主要巡查的便是這一環。
第二環與西北荒漠的地勢相似,沙漠夾著這荒蕪的山丘,位於三環中的中間。這裏被天南家叫做後山,而世人則稱之為刀域。他與青雲的劍塚類似,隻是濃鬱的劍氣變成了濃鬱的刀氣,以及還有極少的其他元氣。
不是修者的常人無法經過後山,故修者經過此地必須展現實力,從而後山成了天南家預防外敵的主要屏障。
畢竟一旦動用修為必定驚動其間的刀氣,從而驚動天南家的高手。
而除了防禦,這裏還用作修煉和切磋。之前天南杏提到的挑戰著便一直在後山,既修煉亦切磋。
剩下的第三環便是天南的腹地,是一片連綿百裏的村落。用連綿百裏形容村落本是矛盾,到了天南家卻合情合理。
天南家生性樸素,故不管是德高望重之輩,還是寂寂無名的小輩皆住著“簡陋”的土屋,沒有大氣磅礴的豪宅,也無樣式稀奇的閣樓,皆是千篇一律一個樣。
而天南家主要就是指這用於生活的地兒。值得一提,這裏不能動用修為,或者說刀氣,除非有緊急的事情。故第三環十分純粹,而且蒼山秀水,香花甜果,飛禽走獸點綴了這份純粹。
明動透過荒蕪的沙漠,仿佛一眼看到了裏麵的世外桃源,心裏有些豔羨。
天南杏有些緊張的看著明動,生恐後者下意識用出刀氣。眼下祖爺爺在場,且不談直接從刀氣窺探明動功法,但得知明動是刀客,萬一動了惻隱之心,一試之下,明動必定要露出破綻。
她的擔心十分多餘,畢竟明動沒將秀刀亮於表麵,也不會展現他是刀客。
悲意的好處之一,即是能用天地間的所有元氣,隻是極致罷了。
因天南杏介紹過刀域,故作為前輩的天南石並未再又提醒,雙手負背,率先踏去。天南杏不著痕跡的朝明動搖搖頭,讓他不要動刀氣,並道:“莫兄,莫姐姐請。”
明動沒有會意,但驚奇這姑娘竟變的如此客氣了,禮貌回笑後,蕭索的風元氣鼓蕩周身。
天南杏見此鬆了口氣。
而古柔自是清麗的水元氣。
踏入刀域,明動瞬敢淩厲的刀氣要將他的風元氣斬碎。不僅如此,刀氣變換莫測,時快時慢,有時感知著是劈式,落在身上卻成了刺式,仿佛有人在暗中出手。
這令不甚了解的明動不由朝方圓查探。
天南杏瞧的此出,笑盈盈道:“莫兄,可是感覺與人在過招。”
天南杏的氣定神閑令明動微微一怔,下意識點頭。
“可沒有人為難莫兄哩。這是天南家後山的特色。”天南杏咯咯直笑:“莫兄是否還疑惑,我境界不高,卻能在後山如此輕鬆?”
明動的確是此想,卻不能道不出口,麵不改色的看向前方。
倒是同為女子家的古柔笑著接話:“杏姑娘,這是怎麽回事?”
這時天南石回頭,眼裏滿是欣慰笑道:“想必兩位在清丘城就感覺到老夫的杏兒實力並不高……”
天南杏臉紅打斷道:“祖爺爺。”
天南石失去閉嘴,樂嗬嗬轉頭。
天南杏嘟了下嘴巴後,解釋道:“天南家的刀法總分五刀,分別是知,絮,長,清,曲。”
明動聽得一頭霧水。
天南杏徐徐而談:“且不談其他五刀,就說著知刀。這類刀法重式不重招,莫兄應該招與式的區別。”
明動點頭,招同與煉體的外功,乃拳腳間的動作,而式同於煉體的內功,講究對元力使用。在修意上,式將元氣凝聚成不同的樣子,好比舞風將刀氣凝聚成風的形態,從而變得更快,舞石則將元氣凝聚成萬千石頭,令起可以一敵多。而招則是指引式,令其以最佳的時機和軌跡攻去。兩者之便是招式,對刀劍類修者缺一不可。
而首次聽到重式不重招,明動半分疑惑半分驚奇。
“我的刀法隻注重於刀氣。故毫無攻勢。”
聽到這裏,明動有了一絲明了,難怪天南杏分明是修者,卻從未見她出手對敵。
“但能很清晰的感知對手的攻勢。”頓了頓,天南杏補道:“僅對於修意者,煉體者不算。”
明動心裏一動,道:“可是對元氣感知極其敏銳。”
天南杏稍事一想,道:“可以這麽說。不僅對元氣敏銳,對式也極其敏銳。不管是刀式,還是劍式,以及符式。這便是知刀。”
“所以在仿佛是式在不斷變換的後山,我能如此輕鬆。”天南杏揚起小臉:“我不僅能感覺敏銳的感知到式,也就是元氣的變化,還能作出最好的應對。嗯,可以說事半功倍。”
明動細細琢磨著道:“豈不是杏小姐立與不敗之地。”
天南杏瞪眼。
明動疑惑,莫非不是嗎?能完全摸清對手的式,已是多數修意者窮極一生還不能徹悟的,再作出應對之策,隻有那堪比天高的幾位能做到。
但從事實上來看,天南杏也非無敵,莫非裏麵有所遺漏,是境界不高嗎?而後天南杏的一席話,令他醍醐灌頂。
隻聽天南杏笑道:“我不重招,所以我很難判斷對手的招式從何攻來,怎麽攻來。就算第一招臨近我能反應過來破式。那後麵的攻勢,我便束手無策了。後山隻是刀氣不斷變化,卻沒有招,所以我才能從容應對。”
明動道:“原來如此。畢竟刀域是死的,人是活的,杏小姐應該是這個意思。”
天南杏點頭:“連最基本的招都無法判斷,我怎能立於不敗之地,莫兄盡會打趣。”說完朝明動翻了個白眼。
明動故意憨厚一笑:“那小姐師兄是什麽刀呢?”
“長刀。一招起便是長綿不斷的攻勢,注重一招接一招,招招相扣。”天南杏話及一半,便被天南石的冷哼打斷。
“冥頑不明。”
說著天南石抽刀朝西麵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