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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無妄災

  天南外。


  池昂滿口鮮血的喘著粗氣,池胃怔怔看著他的斷劍。


  池婁臉色蒼白的佇立。


  池柳平靜的看著欲言又止的池玄夕,輕聲道:“我說過,太早了。”


  池玄夕再也壓不住心裏的氣,橫眉道:“馬後炮有何意義?”


  池柳瞥頭,不再看這比他“官大一級”的婦人,目視天南家微微搖頭道:“我隻是想告訴你們,在入侵一事上,應該聽我們的。”


  池玄夕冷笑,場間的空氣驟寒。


  池柳神色自若道:“此事也告訴你們,什麽人就該行什麽事,切莫越俎代庖。”


  池柳再看了眼突然歎氣的池玄夕,緩緩轉身道:“與紫煙閣,微生家結下的恩怨,我們不會再管。你們好自為之。告辭。”


  官腔十足,又目中無人的話,令白虎四人皆是微微垂眉。


  好半晌池玄夕才從池柳背影收回飽含殺機的目光,沉聲道:“池昂,池胃,你們可是遇到了天南孤?”


  池昂詫異抬頭,隨後露出莫名的笑容:“盡管低估了天南家,受了些欺,不過一切都按計劃在走。端木家和紫煙閣經過此事,應該相信天南家絕非他們想進就能進,想動手就能動手的。”


  “入侵天南一事由我們主導,發生了他們不願看到的,想必新仇舊恨堆積,不用我們挑撥,他們也會找我們麻煩。”池昂恢複往昔的從容。


  池玄夕道:“話帶到了嗎?”


  “帶到了,在那個情況下,天南家應該會信。不僅天南家會信,連端木家和紫煙閣都有所猜疑。猜疑之下,這兩家就會被我們牽著鼻子走。”池昂習慣性的甩了甩,發現折扇不在,苦笑續道:“看來想要行刺天南家那幾人,還有很長一段的路要走。”


  池昂突然皺起了眉頭:“不過有一個變故。明動真在天南家。”頓了頓,又舒展眉頭:“不過呢,那小子這麽能跑,想必不會輕易就落在天南家手裏。”


  話雖此說,池玄夕眼裏仍泛起了擔憂。


  池昂徐徐而問:“星主,我有一事不明。你怎知我們不會被殺。”


  “日後你便知道了。”池玄夕怔怔看著手裏的九彩之光,師傅怎知天南家的人不會在天南家殺人呢?


  池昂平靜的看向天南家方向:“這時池畢他們該動手了。我們也該繼續找端木家紫煙閣的晦氣了。初時為敵,後為伴,眼下又是敵人。饒是泥人也會被這三分火氣燒的七竅生煙。他們怎會再管天南家裏的鍾元呢?”


  明動不好捉,但鍾元就不一樣了。


  四人先後掠去,天南外也不平靜。


  身負柳葉刀的漢子在臨近祠堂時,突然轉向,信步一躍便至還沒決定接下來幹什麽的明動四人麵前。


  他沉默不語的探出雙手分別去摘明動和古柔的麵紗。


  最初刀吟時,他已將此地整個天南家的人看了遍,似乎隻有這兩位蒙著麵紗的人不清楚,會不會是明動呢?


  手過無息,麵紗如葉被信手摘下。


  明動和古柔連反應都不及,就覺渾身上下猶如被千刀萬剮。


  那天南杏隻覺一震風過,再定睛時隻見明動和古柔被拎著,再看拎他們的人,天南杏猛退半步。


  她想出聲,卻見那雙陰沉的眼睛,嚇得舌頭打轉。而再看明動和古柔似乎因疼痛陷入了昏迷。


  此時天南杏猶如打翻了五味瓶,萬般滋味在喉嚨醞釀發酵,吐出來也咽不下去。


  而那一聲似警告的刀吟將這些滋味徹底嵌在轟隆,天南杏覺得氣滯,眼眸的景致快速被黑幕取代。若非天南垣及時傳來一抹元氣,微微化開漢子留下的刀氣,她定是當場昏厥。


  漢子輕笑,如柳絮一般消失在兩人麵前。


  不苟言笑的人笑了,連憨厚的天南垣都能明白其間的意思。朝下意識探手看著要追去的天南杏微微搖頭。


  漢子轉向,天南煙輕輕皺眉。這時躥來位儀表堂堂的年輕人低語了幾句。


  天南煙輕淡的神色有了一絲變化,吩咐幾句後,如煙一般朝後山掠去。


  年輕也未停歇,腳下刀氣翻滾。在這裏,動用修為想必是有要事。很快年輕人來到了怔怔發呆的天南杏兩人跟前,也未寒暄,直接正色道:“師妹,師弟,明動出現在後山,家主讓你們去確認一下。隨我來。”


  明動不是剛剛才被孤叔叔帶走嗎?怎又出現在後山,一下子她的腦子沒轉過來,加之氣上氣下,再也撐不住昏迷在天南垣懷裏。


  年輕人怔道:“師弟,師妹這是怎麽了?莫非聽到明動的消息,喜極而暈了?也難怪,追了接近半月,終於要見到了,換作師兄我也一樣。 ”頓了頓:“事不宜遲,我們先帶師妹過去。”


  天南垣不知如何解釋,此時他更是迷糊,原來這一天與自己相談甚歡竟是明動,而且看樣子師妹早知道了這事。


  他本憨厚不會多想,師妹不說的事兒,他也不會說,便悶著頭隨年輕人離開。


  偏僻的笑道上,兩位身著軍服的女子步履匆匆。一位手端圓形沙盤,其內涇渭分明的排布這九種顏色的泥土。


  若細細看之,此土非彼土,而由元氣所化。


  空中點點元氣落在沙盤中,九色泥土有了微乎其微的變化,而這等變化隻有這女子看得出來。


  “她在天南家有過出手,應是進了天南家。”沙盤女子抬頭望向那茂密的樹林。


  另一位輕舉奇怪白色大傘的女子,目露思索:“那我們就進天南家繼續查探。”


  “好。”兩人沒有猶豫,快速沒入樹林。


  從遠方看,不見傘影,也不見人影,更不見元氣波動,仿佛兩人不在這世間。


  伶倌閑庭信步,細量著因大火景致不在的周遭。青裏青暗暗稱奇,天南家的人有看到她的,卻出奇沒有阻攔。


  遠方走來一位臉色蒼白,步履漂浮的男子。


  兩人同時停步,青裏瞥過頭去,不想多看這叫天南錦的人。


  “伶姑娘。”男子老遠便是輕呼:“明動出現在後山,家主請伶姑娘過去。”


  言語間滿是喜慶,對就是喜慶。


  一石激起千層浪,伶倌猛然看向後山,呢喃:總算來了嗎?


  明動雖是悠悠醒來,卻快速回神掃視周遭。秋日的烈抬格外刺眼,明動垂下眼皮,透過狹小的縫隙看到古柔安靜的躺在旁邊,這令他鬆了口氣。


  同時欲動身子,卻發現那怕微微一顫,都是生疼,宛如千萬刀架在血肉裏。


  “閣下,她與你無冤無仇,放他離開。”明動怕漢子也對古柔這樣,那後者的身子板可受不住。


  漢子負手側身站在明動腳旁,默不作聲。那把柳葉刀冷光湛湛。


  “莫非閣下是啞巴?”明動暗暗用死氣洗蕩著體內的刀氣,這個情況生氣不如死氣來的快,也不如死氣來的隱秘。


  畢竟死氣能隱藏出體的刀氣。


  良久,漢子緩緩開口:“你做一件事,就放你離開。”


  他的聲音很特別,仿佛許久未開封的酒壇一下子開壇,空氣回湧,鼓蕩著嗡嗡聲。


  明動能屈能伸笑道:“閣下,有話直說。”


  “不管你有沒有拿,都必須在天南家承認你拿了天南家的刀譜。”漢子語氣如刀,不容置疑。


  這是什麽道理,明動驚愣後,清笑道:“倘若明某不答應呢?”


  “我會殺了你。”漢子說的十分直接,而明動半信半疑,拖延道:“很多人都說要殺了明某,卻無一人辦到。明某想閣下也隻是在說大話罷了。”


  漢子無聲,卻有一把刀斬下。


  明動悶喝一聲,神行聚身,猛然暴起消失在原地,跟著神行與自身力量並用,快速抱起古柔。


  漢子的刀氣陡然轉向朝明動背部斬去,而明動趁轉向的空隙已再踏神行,躍入高空。漢子的刀氣再變,明動再踏。如此往複,五次神行後,漢子的刀勢終盡。意運十次在此時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得此明動餘光才看到最初躺著的位置已被斬的稀巴爛。


  明動額頭密布,不僅驚奇漢子言出必行,更是驚歎漢子的刀招,竟能在一式間改變走向,這如同連出五招。


  明動深諳境界的差距,仍有的五次神行逃不出漢子的感知範圍,故也不再藏著掖著,一把摘下掛墜。


  “小圓,把石中劍給我,再替我擋一會兒。”明動急著吩咐,跟著接過石中劍,一邊拆布,一邊按住古柔的脈搏查探。


  還好,古柔血肉裏沒有刀是,但是一把刀鎮在意魂所在的神庭穴。與當初天南意留了一把在他神庭穴相同。


  明動不敢妄動,憤然道:“倒沒想到堂堂天南家的前輩,竟對一個晚輩下如此狠手。”


  此時石中間的白布盡數撤下,無話的石中劍微微輕吟。劍氣在劍上凝聚,霄漢無雲,隻有劍。


  仿佛一根箭矢射下烈日,清明的天空,有了一絲黯淡。


  漢子輕輕挑刀。那是漫天的柳絮,飄飄灑灑,有跡可尋,可怎麽也不抓在手裏。更何況明動也掌握不了的劍氣。


  刀氣宛如仙人,將劍氣當作雲霧,淺踏輕點。


  那是無比的愜意,又是仙人問路的勢在必得。一路摧拉枯朽破開劍氣。


  小圓如同斷弦風箏撞入明動懷中。


  明動如流星墜入大地。


  有那麽一瞬間,明動隻道我命休已。然而那猶如天上來的刀氣僅是將他撞飛後,便戛然而止。


  漢子在那一抹憤然的神色中收起了刀,目光不再陰沉,而有了一絲出神。


  漢子下意識一步走到衣衫侵血的明動的跟前,欲言無聲。


  至此連石中劍都用的明動已是沒轍。他神色平靜抱著古柔和小圓,心裏卻是慌開了花。但事已至此,不得不硬著頭皮,厚著臉皮道:“我答應你,承認是我拿走了天南家刀譜。”


  說完故作鎮定打量這漢子的神色,想從中看出些名堂。


  最初那一刀漢子分明是下了下手,為何方才又留手。他不信是石中劍令漢子這麽做。


  此時他的思緒極其紊亂,那能看的出東西來。忐忑間,漢子甕聲道:“我放他走。”


  明動一怔,莫非此人能看穿我的心思。不過既然漢子都這麽說,也沒必要多想。不過若是個喜歡先捉弄在虐殺的主兒,就另當別論。


  明動將重新化作掛墜的小圓捏在手裏,囑咐了一番,若我栽在在此,一定要給我報仇之類的話,便掛回古柔胸口。


  然後明動將石中劍重新裹住,如今自己有了生氣,便不需小圓幫忙。


  明動大方的將石中劍放在古柔懷裏,漢子也大方的看著。


  場間一時無言。明動知趣的赤手空拳走到漢子身側。


  一聲刀吟,古柔醒來。


  明動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至此他都沒明白這名叫天南孤的漢子怎麽一言不合就摘他麵紗,也不明白天南孤為何讓他承認拿了天南家刀譜。


  萬一古柔說錯話,天南孤一言不合拔刀。不是鴛鴦,勝似鴛鴦,卻是苦命的。


  那稀巴爛的土地,可是曆曆在目。


  古柔眼波流轉,用陣法從小圓哪兒得知事情的始末,說了一句明動頭痛,天南孤不解的話。


  “孤前輩,倘若由我古家證明是明動拿了天南家刀譜,想必可以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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