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與虎謀皮
能獨身在荒漠行走,趙湖自是修者,盡管境界不高,但腳力端是了得。僅用了兩日,兩人便來到了目的地。
一路上趙湖一句話都沒多問,這令明動十分佩服。隻是他問前者答。值得一提,孫暉的商隊會一直呆著這裏,直到商貨全部賣完。而慶幸的是,趙湖來去了瞧了眼,不然下次就是一月之後了。
尋著路線琢磨後,明動暗暗咋舌。此地在行千裏便是麒麟一族,能深入如此腹地,定與池家脫不幹係。
仍是一座營地,但裏麵隻有三支商隊,少了嘈雜,多了肅穆。
明動跟在趙湖身後,打量著營地內的人。驚奇的是,竟未見到一個普通人,或多或少都練過家子。
突然來了生人,營地眾人自是紛紛看去,見明動步履輕快,舉手投盡顯沉穩,皆目綻精光,各有意思。
明動神色自若,趙湖見此暗道:果然如孫當家所說,是個高手。
營地的格局涇渭分明,不需要繞道。不多時,兩人便到了那觀望已久的孫暉跟前。
在木桌木椅上寒暄之後,明動直奔主題,道:“孫當家,今個人錢某所來是為找一個人。禮尚往來,錢某也會答應孫當家一件事。”
“錢兄一路前來,風餐露宿。若是不急便先去歇息一番,待我這個當家為錢兄接風洗塵後,再談此事也不遲。”孫暉欲擒故縱,池亢給他的信中,明確指道此人(明動)極其了得,既然主動來了,便要留住他為自己效力。
明動暗罵老狐狸,道:“孫當家,錢某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久留。這接風洗塵便免了吧。”
孫暉不好逼得太緊,便有意無意道:“不知錢兄有何要事。”
明動笑道:“當然是找人之事。”
孫暉擺了擺手,便有人送了一壺酒來。孫暉替明動斟了一杯酒,輕聲問道:“何人能讓錢兄如此著急。”
明動一飲而盡,道:“當然是仇人。”
孫暉抬眼:“仇人?”頓了頓,意味深長續道:“錢兄都找不到的仇人,恐怕比錢兄更厲害,此事不好辦。”
見孫暉有意如此,明動隻好耐著性子道:“是不好辦。所以錢某才來求助孫當家。作為清丘城第一商會,想必孫當家有過人之處。”
馬屁誰都受用,孫暉笑著抿了口酒,道:“具體何事,錢兄且說說看。”
明動道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還會有什麽事,為了好東西大打出手,結果他與蠻獸勾結,暗算了錢某,然後拿著好東西逃之夭夭。”
“什麽好東西。”孫暉仍是不慌不忙。
明動心下暗罵,麵上神秘兮兮:“火虎一族的皮。”說到火虎一族,他就想起了那個抓走的漢子。也不知有沒有從其口中問出話,很久以後他才知道,漢子一聲不吭便在伶倌的餘威下化成了飛灰。
孫暉眼皮一跳,壓低了聲音:“當真?”
“當真。”此番明動自己飲了一杯酒:“若能找到他,除了答應的一件事,明某也會此皮送給孫當家,當個暖腳的也好。”
孫暉又是眼皮一跳:“此事待會在談。先說錢兄的仇家長什麽樣子。”
明動長了記性,隻道:“他是一位劍客。當時錢某心神被火虎一族的蠻獸吸引,沒太注意他的樣子。”
孫暉麵露難色:“僅憑劍客二字,不太好找。”
明動暗暗琢磨著沒有立即回絕的話語,道:“我依稀記得他長得十分的黑。又是劍客,又是黑臉,應該不難找。”
“多久的事兒?”孫暉問起了細節。
明動心一喜,果然有戲,便道:“大約十日前。”
孫暉沉吟:“八日,對修者而言可能已經離開了荒漠。”
明動道:“就算他離開也會再來,據錢某所知道的推測,他應該以此為生。”心裏卻在嘀咕,不會真離開了荒漠。
孫暉點頭:“錢兄與他交手的位置在哪裏。”
明動壓低了聲音道:“火虎族地。若非那日有火虎一族攔截,錢某早就追上他呢。”
孫暉沉默了一會兒,道:“明動我有一事,不知當問當問?”
明動替孫暉倒了一杯酒,道:“孫當家,請說。”
孫暉疑道:“明兄乃煉體者,怎會跟丟了修意者。”
明動心讚問得好,臉上卻是一副沉思:“錢某也有次疑惑。”頓了頓,正色續道:“錢某猜測,他定要高手相助。興許此時他就高在一起,便不是一人,可能是兩人或者三人。”
說完明動猛拍大腿。
響亮的啪嗒聲,嚇了孫暉一跳,趕忙問道:“錢兄,怎麽回事?”
明動心道:當初與鼠族女子說話時,怎忘了古柔。倘若那時我以堪比五智的古柔嚇唬鼠族,說古柔要幫樓石報複鼠族乃彈指一揮間的事兒,然後隻要我能阻止。如此鼠族不僅會幫著找,還會將此事告知於我。
當時心念蕭當家,把古柔忘的幹幹淨淨。
明動咬碎銅牙,捏緊拳頭,道:“沒什麽,錢某隻是越想越氣。”
孫暉當真了,心想,看來此事對錢兄極為重要,那我就好好利用此事了,便道:“錢兄,放心,隻要他還在荒漠,便能找到他。”
“當真?”
“當真。”
兩人舉杯。孫暉咋巴著嘴巴,道:“不知錢兄可否知道你的仇家是往那邊去了?”
明動隨便道了個方向,道:“他對荒漠與錢某一樣熟悉,極會利用荒漠的地勢。”
孫暉想了想,道:“倘若發現了他的蹤跡,錢兄該怎麽辦?”
此話明動不好回答,畢竟情報來回需要時間,再趕過去,樓石可能都走了。而唯一的辦法出手相留,可能會暴露身份。
若樓石機警,還可以這麽做。但這憨厚的少年,心直口又沒遮掩,蹦出個敏感的字眼,便得不嚐試。
明動沉吟著道:“萬一發現了他的蹤跡,先不急著出手。錢某會根據他的出現的位置,推測他下一步會去哪裏。然後我們提前埋伏。”頓了頓,補道:“而發現了他,錢某會先行一步,看能不能從行跡上推測出幫他的修者的功法。”
孫暉驚詫:“錢兄竟能推測他下一步去哪裏?”
明動敷衍道:“錢某對荒漠十分熟悉,哪裏有好東西,東西可不可以拿,怎麽拿,錢某知根知底。”
孫暉恍然讚道:“錢兄真是了得。難怪沈兄如此推薦錢兄。”
明動笑道:“謬讚了。不知孫當家,還有什麽要問的。”
孫暉搖了搖頭:“倒是有一件事要提醒錢兄。”
明動平靜道:“什麽事?”
孫暉凝重道:“錢兄可還記得,你在清丘城雇了一個高手替你搶奪千城主嗎?”
明動心一緊,麵不改色道:“說起此事。錢某還一肚子氣,這都快半個月,還不見他人來。”
孫暉道:“錢兄可能等不到了。”
當然等不到了,就在你麵前哩。明動佯怒冷哼:“怎麽等不到了。莫非拿錢不辦事了?”
孫暉道:“倒不是拿錢不辦事兒。那人乃明動。”
明動故作狐疑:“明動,他是誰?”
孫暉冷笑道:“他是誰對錢兄來說不重要。他隻是借錢兄的手,潛入清丘城。此人狡猾的很。”
明動愣道:“這麽說,錢某當了冤大頭?”而孫暉的反應令他鬆了口氣,看來池家並未猜疑。
隻見孫暉麵色尷尬道:“應該是這樣。”
明動騰身而起,怒道:“讓錢某當冤大頭,找死。”頓了頓,露出苦笑:“此人如此狡猾,想必找他的麻煩極其困難。罷了,罷了,花錢長個記性,就是可憐我的小女,心心念好久,到頭來一場空。對了,最後千城主落入誰的手裏。”
孫暉搖頭道:“這個不太清楚,是一位蒙著麵的白衣劍客將她帶走了?”
明動故作疑狀:“白衣劍客?不是青州的城主?”
孫暉道:“錢兄,此事你問我,我也道不出所以然。反正,千城主失蹤了,錢兄隻得另謀新歡了。”
明動正色道:“孫當家哪裏的話,得看錢某的小女喜不喜歡。”
孫暉微微一笑。
明動打了個哈哈,適宜的轉移話題道:“對了,怎麽不見沈兄呢?還以為他也在荒漠哩。”
孫暉道:“他在青州有要事。不久後便回來。”
明動心想:要事?是不是一計不成又施一計策,一定要陷害我判出軍府,可惜顏飛大將已經被鳳蘭和藍羽大將救出來了。兩人之所以晚了兩日,便是去做這事兒。
這也是明動問起為何僅是狄思三人離開了青州,鳳蘭,藍羽高知的。
他猜對了,池家或者說青龍在陷害他,而且比之用顏飛更徹底,這是後話。
孫暉見明動沒接話,笑道:“若事情了了,錢兄不急,可以來見他。”
明動點頭敷衍:“錢某早就想見他哩。”沉默了片刻,明動回歸正題,道:“不知孫當家有沒有辦法,找到錢某的仇家。”
孫暉悶了一口酒,笑意莫名道:“有,但是得等一等,短則一日,長則三日。”
明動皺眉:“這麽久?”
孫暉心裏清楚,現在就可以去找。隻是要為了將明動多留一段時間,才這麽說,畢竟還多事沒有做哩。
見孫暉不說話,明動輕歎:“對了,晚間可否有鼠族的人來做買賣。”
“錢兄怎問及此事。”孫暉詫異,跟著點頭道:“當然會來。”
明動斂色道:“就是鼠族將錢某仇人引來的。這仇一定要報。”
孫暉並未阻止,讓明動多多少少有些詫異。看來有池家撐腰,還真敢在荒漠動手。這隻是原因之一,孫暉隻當明動連火虎都敢動,阻止也沒用。
接下來兩人隨意聊了幾句,孫暉便讓明動歇息,他好去準備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