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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驚心動魄

  長音滾滾,氣勢懾人。


  明動尋目看去,隻見月光下,一位不輸那日火虎一族高手的漢子,踏沙而來,速度直逼天人。


  漢子極其壯碩,暗紅的頭發在掠風之下,絲毫不顫,濃眉星眼,掛在黝黑的臉頰上。


  的確是掛,漢子的整張臉十分怪異,顴骨高高凸起,好似有菱角蘊藏其中。而下顎凹陷,若非那張猩紅的嘴巴,就跟不存在一樣。


  僅看樣子,明動覺得漢子非鼠族一輩,在聯想到那句話,應是麒麟一族的高手。


  至此明動有了大概,鼠族的確不敢出手,卻是借刀,借麒麟一族的刀。難怪那男子會說,隻要拖一時半會即可。


  而漢子的話意,十分明白,外人不準在麒麟之地動手。


  隻是此地距麒麟族地尚有幾百裏。


  明動來不及細想,漢子已竄至跟前,樸實無華的一拳直轟明動腦門。好在漢子一出現,鼠族的修者便收手,少了元氣的威脅。


  而漢子隻當明動乃煉體者,並未斬斷氣機。明動趁此踏出神行,然而在元氣湧動的瞬間,漢子反應過來,目露不可思議的同時該轟為斬,登時變斷了周遭的元氣。


  明動猛然踉蹌間,漢子再次欺盡。無奈之下,明動握起由拳往亦往腦門砸去。僅憑漢子來如此快,明動就深知煉體上非此人對手,何況漢子拳頭的上的熒光已可與日月爭輝。


  不得已隻有使出兩敗俱傷的打法,賭上一睹。


  然而漢子忽露狂笑,毫無躲閃之意。眼看拳頭在即,明動亦是心下一橫。


  砰砰兩聲。漢子紋絲不動,反觀明動不僅腦袋上凹進去一大塊,而且急速倒飛。


  漢子得理不饒人,亦趨亦行。連踏神行的機會都不給,看來是要趕盡殺絕。


  明動猛提一口氣,衝淡腦袋的昏沉,再次出拳迎上漢子的拳頭。


  不過此番不再使用元力。拳頭臨近時,忽變爪勢,朝漢子的健腕的抓去,判陰陽攜著死氣,便是人形碎山河。


  奈何漢子元力過於澎湃,判陰陽的亂氣瞬間被擊的粉碎。好在死氣的侵入,令漢子的拳頭終是一緩。


  明動趁機穩住身形,向後一翻,拉開了距離。


  而那漢子回神開來,卻是目露驚駭:“你是何人?”


  漢子有閑心問,可明動沒閑心回答。趁漢子說話之際,在退幾步,直到脫離了漢子的氣機範圍,踏出神行朝上空掠去,並道:“閣下,錢某與你無冤無仇,何故下殺手。”


  仍是那句話,實力上比不過,隻能在言語上下功夫。


  “之前無冤無仇,可現在有怨有仇了。”漢子忽然狂嘯,彎膝蹬腳,直衝霄漢。大地轟塌,足以可見腳上力道。


  明動欲再踏神行,卻感有一片雷雲從天而降,連劈裏啪啦的雷聲都是那麽清晰。上天無路,隻能往下。


  明動宛如流星墜地,而且巧妙的別開了漢子。


  之所以可以避開,是因為神行不是攜元氣而行,難以琢磨。漢子自然不能以撕開元氣的手段破了神行。


  明動本以為能順利鑽入地下遁走,豈料大地如一塊鐵板。


  “砰。”


  明動撞了個七葷八素,而這一耽誤,那漢子已經欺身。此下明動毫無還手的空隙。那漢子分出兩掌,一掌拍至明動神庭穴,元力肆虐,神庭穴的意魂盡毀,而一掌拍在了明動丹田,登時丹田破碎,連同棋盤一起破碎。


  至此明動的修為盡毀,生死二氣,沒了去出,直攻心脈。


  心脈有花,亦有雪。不過此番並未雪花飄落,豔芒大綻。那雪與花死死守在心脈,不讓而且寸進半分。


  劇痛之下,明動昏死過去。


  然而漢子卻十分殘忍的按住明動人中。


  明動心髒猛然一條,狂吸一口氣驚醒過來。


  漢子再出五章,明動體內頓成血泥。


  又是無言的疼暈,又是殘忍的被弄醒。


  漢子一把掐住明動喉嚨,漢子本就高大,明動比之仍矮了半個頭,雙腳懸空,目齜欲裂。


  “你是誰?”漢子冰冷詢問。而漢子顯然經常行此事,給明動留了一口氣,足以讓他說話。


  明動劇烈咳嗽,修為已廢,心哀大於生死,索性就死個徹底,當即大罵:“老子是你大爺。”


  漢子冷笑連連,再次打暈明動,跟著又再次弄醒:“在問你一次,你是誰?”


  明動咧嘴:“還是那句話,老子是大爺。”


  漢子眉頭一皺:“有膽氣,那本尊就讓你生不如死。”


  這時,爬道地麵,迅疾如風的朝漢子撕咬。


  漢子猛一跺腳,萬千盡化為風沙。


  遠方,跟著伶倌身旁的男子口溢鮮血。


  漢子提起明動,朝麒麟族地掠去。


  而鼠族之輩見此,有得意,有驚恐,有疑惑,卻無一人敢追去。


  明動再醒之時,發現自己身處一處寒潭之內,冷冽的潭水侵蝕孱弱不堪的身軀。明動嘴皮發白,眼圈泛黑,五根鐵鏈貫穿了明動的四肢以及胸腔,連接潭底。


  明動已毫無知覺,也不知道此事是站立還是坐著,潭水淹至喉嚨,隻有一個腦袋露在外麵。


  寒潭處於一座山峰頂上,抬頭即見烈焰,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若還剩,也隻有狂笑的風。


  而在明動睜眼還沒多久,寒潭便出現了三位蠻獸。左首正是廢了明動修為的漢子,而右首則是一位風韻猶存的女子,正中間乃一位拄著拐棍,鶴發童顏的老頭。他的身軀極其高大,足有三個明動那麽高,身子看著十分健朗,唯獨少了一隻右腿。


  老頭瞧著明動,瞧著這張年輕的麵孔,眼底有一絲驚詫。他看向漢子:“麒丁,你確定他是那人的傳人?”


  抓住明動漢子點頭:“小子確定,他會那令人厭惡的東西。”他的眼神不自覺掃向老頭的右腿。


  若非那人,麒麟一族怎會苟居在這荒蕪之地。


  “問出來了嗎?”這次說話的乃女子。


  麒麟有威震荒漠的兩獸,其中一人便是女子。而蠻獸的名字都很簡單,姓麒,單名一二三四.……或者甲乙丙丁.……

  而蠻獸的部群,分得極其清楚,每一個部群都有單獨的稱號,而每一個部群都有不同的字輩。


  故簡單的名字後,都有個兩個字的後綴,分別部群的稱號以及字輩,隻有在兩個同名的蠻獸相遇時,才會叫出這個後綴。


  故蠻獸沒有重名之說。


  “他一直不開口。盡管費了他修為,仍是不開口。”漢子恭敬答道,畢竟他被兩人低了兩輩。


  “再問一次,不開口直接殺了。”老頭淡淡留了句話,便走下山頂,女子亦趨亦行。


  山路上,女子皺著眉頭看向平靜的老頭。似感覺到了目光,老頭咧嘴一笑:“你是怕殺了他,被那人報複?”


  女子心裏答了一聲是。


  老頭笑聲漸大,驚了風,擾了雲:“我等了千年,就是等她再次來荒漠,豈想,千年了,她始終不來,如今有了這個讓她再臨荒漠的機會,我怎會放棄。”


  反而女子平靜了下來,道:“不是她不來,是她不屑於來。”


  “不屑,死了傳人,還有多不屑。她是狠,這次我要比她更狠。”老頭跺了跺拐杖:“回頭告訴麒丁,殺了年輕人以後,把他的屍體曝屍荒漠。”


  “麒麟可能滅族。”女子提醒。


  老頭搖了搖頭:“不會,自那女人死後,便無人能動荒漠。”


  女子歎了口氣後,快步離去:“你好自為之。”


  老頭回頭看了眼山頂,突然佝僂了身子,不再高大。


  麵對漢子的再次反問,此番明動改了口,由死氣化作的小鬼告訴他,丹田和神庭穴已恢複如此,隻是沒了元力和意魂,需要重新修煉。而兩者都可由生死二氣生來,不需過多費力,隻是時間問題。


  而這個時間,小鬼也明確的告訴了他,會很漫長。原因是他要花時間,跟生氣爭個高低。而明動也透過二氣看到了體內的情況便恍然。


  沒了棋盤的束縛,二氣便可意氣用事。


  他嚐試著輕呼二氣,發現二氣在交手時全然不會理會他,隻有鬥累會聽他使喚。換作從前明動定會動怒,眼下隻是無言。


  好在不是真的被毀了修為,便不用心哀莫大於生死。明動的心思自然漸漸活絡,他也聽到了三位蠻獸的說話。


  傳人?


  明動疑惑不解,但知道自己又是牽扯到了前人的恩怨,他十分平靜的回答了漢子“你是誰”這個問題。


  “我是明動。”


  漢子端是一愣,露出狐疑的眼神。


  明動依然平靜:“我回答了,尊者卻不信。這樣,尊者直接問你想問的。”


  漢子一時間摸不找頭緒,隻能試探道:“之前問你為何不答?”


  明動忽然露出苦澀的笑容:“我想明白了,死也死的明白一些。反正待會也要死,尊者出手果決,想來也是個性情中人,既然是性情中人,尊者應該會告訴我,我與尊者無冤無仇,為何要痛下殺手?”


  漢子沒有因為馬屁而變色,那縷冰冷是刻在骨子裏的,道:“因為你是那人的傳人。”


  明動半信半疑道:“我還以為我在麒麟族地動手,才惹至禍端。”


  漢子道:“也有這個原因。”


  明動道:“但我作為商人,我很清楚,那地方在麒麟族地內。”


  漢子冷聲打斷:“你不是商人。”


  明動心想,這裏麵肯定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便不再就此問題追問,而是道:“尊者說的那人是哪人?明某身上所學,皆乃自己所得,從未有人交我一招半式,傳人隻是無稽之談。”


  漢子冷笑,便欲動手。


  明動幽幽一歎:“終究死的不明不白,那就尊者動手利索點斬了這不明不白。”跟著語炮連珠:“會功法不一定是傳人,在人世間,偷摸拐騙買都能得到。尊者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


  漢子遲疑了一下,道:“本尊不知她的名字。”


  明動暗中鬆了口氣,回憶起與漢子的交手的場景,心想:直到我使出判陰陽時,此人突然發問,我是誰。應該與判陰陽有關,而判陰陽由兩人所著,一個武烈,一個青山,會是誰呢?


  明動打著馬虎道:“我的連體功法都是偷來的,我不知道來自何人?”


  漢子脫口道:“不是煉體功法。”


  明動愣道:“那我就不知道尊者在說什麽呢?”


  漢子道:“那種能破壞修者體內生機的東西。”


  死氣?明動心猛然一跳,卻麵不改色:“原來尊者是說她。”同時心想:此人對惡鬼之術如此篤定,那偷,撿的說法,他定不會相信。而且安倀鬼也說了,惡鬼之術僅她一人會。而說搶奪,自己實力如此不濟,怎麽可能,看來隻有劍走偏鋒。


  趁漢子還未開口之際,明動搶先道:“我的確是她的傳人。”見漢子大手揮下,明動心裏無奈,果然是前人的仇怨落在我身上,但神色十分平靜:“不過那是從前。若我真是她的傳人,如此實力怎會貿然闖入麒麟族地。”


  漢子的大手在近明動頭頂一裏處停下,卻非明動的話,而是他本就不想殺明動,畢竟他要的人不會明動,而是安倀鬼。


  不過明動的話令他目露思索:“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師傅不會讓徒弟送死。我隻是她半個傳人。”明動搜腸刮肚,繼續說道:“她將這門功法傳給我,隻是想借此奪取我的生機,好讓她多活幾年。所以她隻教我東西,並沒告訴我她的事兒。在人世間真正師徒都是無話不談。”


  這是關於死氣,他唯一能想到的比較合理的陰謀。而說完他自己都愣住了,這該不會是真的吧。不可能,畢竟自己還有生氣,要是這樣何不直接奪生氣。


  漢子沒有完全信了此話,而明動也知道僅憑三言兩語糊弄不了如此果決的人,便繼續說道:“不然我怎會逃到荒漠來。人世間已經沒了我的容身之處。她在四處找我,而我也是隨著修煉才發現了她是想利用我,這門功法不是好東西。”


  明動越說越快:“說起來,我不是她的傳人,反而與她有仇。若尊者與她是相好,故意套我話,我認了,落在尊者手裏,我也認了。”


  話落,明動一副死相。


  漢子猶豫了下,並未接話轉身離去。沒過多久,便折身而回,替明動捏碎了鐵鏈,一把撈起明動扛著肩上,朝山下躍去。


  很快便來到了一處山洞內,此時山洞內坐了四人。見四人紛紛看來,明動心提到嗓子眼來,他知道漢子將他帶來的目的,應是確定方才說的一席話。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該編的那麽仔細,先含糊蒙混,然後趁機昏迷,保住小命再說。


  四人中,之前的瘸腿老頭和風韻猶存的女子赫然在列。


  而這兩人坐在下首,其正上方乃一位霸氣逼人的男子,他雙眸隱綻星光,修長的手指搭在石椅子上,看起比石頭更加堅硬。


  他麵部呈桃紅色,雖算不上俊朗,但五官十分端正。


  明動乍看此人,就覺得此人不凡,怕此人看出他恢複修為一事,趕緊呼喚死氣聚在雙眼,慶幸此時二氣沒有打架,不然就隻有咬斷舌頭,讓自己昏死過去。


  等時他的雙眼蒙上淡淡的灰色,顯得毫無光彩。


  此時他有些擔心這些人在來查探。不過不太可能,世間可沒有修為被毀還能恢複的例子。


  明動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四人,看是否有古柔那般的角色。當然看不出來的,隻能憑感覺。


  如今沒了修為,經不起逼問。唯一的辦法,就是來個機靈的蠻獸,從不斷問話中尋找破綻。


  令明動自認為慶幸的是,場間沒有這號人物。唯一的有些像的是,坐在男子另一邊,下首的年輕女子,雙眼靈動。


  漢子放下了明動。


  此時明動如何擺動作都得深思熟慮。從眼下來看,漢子並未察覺到他的身子骨已在生氣的滋潤下恢複如初。


  不對,同時煉體者怎會察覺不到,明動登時渾身泛出了冷汗。那漢子為何一點反應都沒有,莫非昏迷的期間發生了事情。


  此時明動已站著了地上,上麵的問題已不是關鍵。眼下,是站還是癱倒。急速思忖後,明動選擇了站立。


  畢竟以目前的身子骨來講,是可以站著的。那漢子應該也清楚。


  短短片息,猶如過了一年,見四人神色沒有變化,他才暗舒長氣。


  “開始吧。”開口的上首的男子,盡管帶了吧字,卻不容置疑。


  年輕女子點了點頭,元氣波動。


  明動還沒反應,眼前赫然出現了廣闊的沙漠,耳力傳來呼嘯聲,腳下是柔軟的砂礫,何旭的暖陽灑在身上,說不出的舒爽。


  下意識明動呻吟了一聲。


  原來是用幻陣來問話,在沒有修為的情況,這的確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而要問話的話,意識最重要。


  想著就感覺有一些恍惚,明動趕緊死氣護住了神庭穴等關鍵的穴位,倒沒有管眼,耳,鼻,舌,身五識。


  畢竟如是護住了這五識,待會年輕女子問起看到了什麽,便答不上來。


  明動已從古柔那裏對符陣十分了解,加之自己也有天盤之術內的符陣,已經知道該如何應對符陣。


  盡管棋盤已經不在,而至於符陣還在不在,隻有嚐試了才知道。


  “你看到了什麽?”女子聲音柔和。


  明動故作茫然道:“沙漠。”


  “聽到了什麽?”


  “狂風?”


  “踩到的是什麽?”


  “黃沙。”


  “聞到了什麽?”


  “沒有。”


  話落場景陡變,這是一片掀起狂浪的海,隱透殺機。


  仍是一成不變的問話,仍是一成不變的回答。


  在場景變了五次後。年輕女子終於問道:“你有沒有師傅?”


  “沒有。”


  “你的功法從何而來。”


  “偷蒙拐騙買。”年輕女子皺了下眉頭,興許是偷蒙拐騙買,除了買,字字不雅。


  “為何來荒漠。”


  “逃避安倀鬼的追殺。”關於逼問,明動已是老手,回答的也十分熟練,這個情況下,千萬不要有模糊的字眼。


  “安倀鬼是誰?”


  此話不好回答,靈機一動,繞了回去:“追殺我的人。”


  “她是不是你師傅。”


  “不是。”


  “她為何要追殺你。”


  “她想從我這裏奪去生機。”


  “怎麽奪去生機。”


  “用惡鬼之術。”


  “惡鬼之術是安倀鬼傳授的。”


  “是。”


  “那你為何說沒有師傅。”


  明動故意停頓了一會才道:“她不是我師傅。”


  “為何不是。”


  “她要殺我。”


  “要殺你就不是師傅了嗎?”


  “不是。”


  “你恨她嗎?”


  “恨。”


  “你想殺她嗎?”


  “想。”


  這時場景再變,然後又是不痛不癢的問題。接下來又變了五次,年輕的女子再問正事,隻不過換了花樣,而明動卻一成不變。


  如此往複,直到問了五次後。明動回到了現實。而明動以為完了。


  豈料年輕女子突然反問:“你看到了什麽?”


  明動先是一怔,隨後竄出一身冷汗,心想:她這麽問,應該是沒有撤去影響我意識的符陣,她莫非對惡鬼之術很了解?

  此事他想對了一半,年輕女子對惡鬼之術並非很了解,但知道惡鬼之術能逃脫幻陣,畢竟當年安倀鬼來時,幻陣就沒有困住她。


  眼下這一問才剛剛開始。


  明動腦子急轉思索著對策,倘若我此時不撤去死氣,必定回答不上來,倘若撤去又會找了她的道兒。


  明動手心沁汗,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令他心呼糟糕,生死二氣竟又打了起來。


  當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下明動自己陷入了幻境之中。那是血腥的夜,那是鐮刀的月,耳旁的沉重的喘氣聲,臉上是濃稠的鮮血,眼裏是一張恬靜的臉,那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樹的影子,花的香氣,隨風聲疾走。


  那是一出斷崖,那是一男子。


  年輕女子聽著明動的述說,皺起了眉頭,她聽到了古靈這個名字。


  而在明動準備道出那個男子名字時,突然濃鬱的殺氣從明動體內綻放,宛如實質般將山洞染的血紅。


  他曾與一位劊子手有過一視。殺氣往神庭穴去,又在神庭穴消失。


  很久以後,他才知道他在意殺境領悟了什麽東西,而這東西又是從何而來。


  年輕女子臉色一陣蒼白,口溢一口鮮血。上首的男子大手一揮,山洞恢複如此。然而他掌間已是血肉模糊。


  明動從幻境中清醒,赤紅的雙眸充斥這殺意,他望向上首的男子,咧嘴一笑,往前走去,神誌恍惚的嘶吼:“你為什麽要殺了他?為什麽要殺了他。”


  男子眉頭緊鎖,正欲出手先將明動打暈,後者便直挺挺倒下。


  “怎麽回事?”男子看向年輕女子。


  “有人在他體內留下了殺意,不是殺氣。”


  “殺意?”男子皺眉:“與殺氣有何區別?”


  “據文獻記載,殺意可能會成為一種意魂。”頓了頓,年輕女子補道:“對他(明動)而言不會,這股殺意全部化成了殺氣。久而久之便會散去。”


  男子道:“知道是誰留下的嗎?”


  年輕女子搖頭。


  “那問的如何?”男子起身蹲在明動旁邊:“應該沒有說假吧。”


  年輕女子點頭:“沒有。”


  男子坐回石椅子上,斜靠著身子看向瘸腿老頭和風韻猶存的女子,平靜問道:“你們說,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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