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四人

  軒轅長歌與晏心語皆擅聲法，瞬間便看明白了唇語，不由朝下看去，緊跟著瞳孔一縮。那泥濘中的雨水竟倒飛騰空，且沒有任何元氣以及煉體的聲勢。那出招之人定是高手。


  而率先出手的晏心夢，長劍直刺，劍身輕吟，融入雨水之中，然而卻未挑散由地上騰空的雨水，反倒劍身被那雨水包裹，而且那雨水好似人一般竟朝晏心夢手臂爬去。


  隨後反應過來的莫輕，抽出柳葉刀朝晏心語的劍身斬去。直接告訴他那雨水用元氣斬不斷，而且雨水內暗藏凶險，最好的應對之法就是晏心夢棄劍。


  然而讓劍客棄劍顯然不信，於是莫輕決定用刀氣與晏心夢的劍氣對碰，讓造成的餘勁震開雨水。


  而晏心夢見此，隻當是莫輕要趁機偷襲，口中輕念，大雨橫飛朝莫輕撞去。


  軒轅長歌反應了得，立出急語，大雨恢複如常。


  晏心語驚疑看去，軒轅長歌不知如何回答，但他認為莫輕絕不可能在這個情況偷襲，隻有眼觀鼻鼻觀心，示意晏心語先看看在說。


  而柳葉刀與長劍接觸的瞬間，刀光劍影，大亂的元氣肆無忌憚朝四周掠去，亦包括那流動的雨水。


  然而情況出乎了莫輕的預料，那雨水無孔不入，竟順著元氣的縫隙鑽了過去。眼看雨水即將攀至晏心夢手臂。


  忽然一道元氣湧來。


  那雨水似有不甘的與大雨融合重回泥濘。


  從那雨水出動到消失，莫輕皆未感知道元氣和元力，這意味著周遭可能沒有人，如此他隻當是那雨水有怪，至於有什麽古怪，他不清楚，不過能拘禁住，便應該能推測一二。於是立即轉世朝地上砍去，試圖把那雨水逼回空中。


  叮


  柳葉刀並未砍在地上，被一把長槍擋住。


  一位麵色紅潤的男子落在莫輕身前，而他手中握著長槍。


  男子麵相雖看著和善，但語氣卻沒有一絲情味：“莫輕，休得在此動手。”


  軒轅長歌雖什麽都還不清楚，但就是聽不得這樣的話，便諷刺道：“我等在離軍府五十裏遭遇襲擊，還不能還手。這算什麽道理，莫非看著我們死便是軍府的初衷。”


  男子目露殺機，冰冷道：“軍府可沒叫你們進來，丟了命也是自找的。”


  莫輕見此收回柳葉刀的同時說道：“淳大將，我知道那人的消息，但淳大將要以軍府發生的事情來換。”


  男子眉頭微皺。


  軒轅長歌冷哼一聲，若非不想給莫輕舔麻煩，他一定要將男子罵得狗血淋頭。


  莫輕道：“方才的確有人偷襲。淳大將也看到了，卻沒有元力和元氣。這個人不是尋常之輩。”


  恰時哢嚓一聲，晏心夢的長劍碎裂，長劍碎片隨大雨淹沒在泥土中，唯剩劍柄。


  男子長槍點地：“此事不用你們管。”


  “既然如此，便勞煩淳大將讓開。莫某自會查個清楚。”莫輕麵色如常。


  男子似乎未聽到此話，道：“各位請離開，別擾了軍府辦事。”


  軒轅長歌再次來氣，忍不住開口：“連有人潛伏在軍府附近都沒查清楚。還辦事，怕是盡辦糊塗事。依本公子看，不如交給能人誌士，免得軍府丟了臉麵，傳出去隻會貽笑大方。”


  男子鐵槍似要動手。


  這時一杆鏽跡斑斑的鐵槍與齊玄天同時落下。


  男子微微躬身，並未多言退至女子身後。


  “四位，請離開。我會親自送你們出去。”齊玄天聲音清冷。


  莫輕沉思片刻，道：“那就勞煩齊將軍了。”


  軒轅長歌也是明白人聽懂了齊玄天的話，便故意對男子嘀咕：“看來軍府還是有明事理的人。”


  男子神色自若，隻是握長槍的手緊了幾分。


  莫輕平靜轉身率先朝外走去，齊玄天與之並肩而行。


  而軒轅長歌和晏心夢根本不在乎軍府發生的事兒，隻是隨便找個借口，一個出來消遣，一個出來找人打架。晏心語則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瞪向兩人。兩人都識趣的埋著頭跟了過去。


  “莫少俠，方才說的怎麽回事。”待走出二十裏，齊玄天開口問道。


  莫輕道：“齊將軍，我要先知道軍府發生了什麽事兒。”


  畢竟此事明日就會傳遍雲海國，齊玄天沒有猶豫道：“有人來軍府偷東西。”


  莫輕道：“何意見得是偷？”


  齊玄天道：“未殺一人，也未大打出手，來了即走。”


  這下軒轅長歌來了興致，接話道：“齊將軍的意思，東西已經丟了？”


  齊玄天道：“丟了一些。人也未抓住。”


  軒轅長歌正欲譏諷。晏心語便輕輕咳嗽兩聲。


  軒轅長歌撇嘴豎起耳朵，一副我隻是聽客的神態。


  莫輕停頓半晌：“方才有人偷襲不假。但至於那人在那裏，是誰，有怎樣的功法，我都不清楚。”


  軒轅長歌一怔，心想：莫兄竟會說謊。但隨後一想，莫兄既然要幫軍府處理不好處理的事兒，怎麽都要有點機靈勁兒。


  “你倒老實。”齊玄天笑道：“那人是誰，軍府已經有所猜測。隻是軍府一直找不到他。莫少俠你是怎麽知道他在那個地方的？”


  軒轅長歌道：“齊將軍你方才好像不在吧。你是怎麽知道莫兄知道那人在哪裏的。”


  齊玄天道：“軍府派了十來位大將都未找到他。他便認為自己藏得很好。出手自然隻有一個理由，他被發現了，而且他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軒轅長歌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難怪方才莫兄話落，就有人偷襲。想必那人是來個先下手為強。


  莫輕道：“直覺。”


  齊玄天問道：“莫少俠還能找到他嗎？”


  莫輕微微搖頭，猛然看向軒轅長歌三人。


  軒轅長歌皺眉：“莫兄，你想到了什麽。”


  莫輕收回目光，輕聲道：“沒有。不過我提醒你們一句，小心為好。”


  軒轅長歌聽此反應過來，道：“莫兄的意思，我們撞見他不是偶然。而是他埋伏已久了。”


  莫輕道：“有這個可能。世間沒那麽多巧合。”


  軒轅長歌舒展眉頭道：“莫兄怎知他不是來找你的。”


  莫輕道：“因為我能發現他，而你們發現不了。”


  軒轅長歌臉色說變就變，苦笑道：“早知道我不問了。”


  晏心語若有所思的看向晏心夢。後者一臉冷酷，放在心上，卻未當回事。


  莫輕問道：“齊將軍，那人是誰。”


  齊玄天道：“池牛。但不是池家的人。”


  莫輕目露思索：“齊將軍，此話怎講？”


  齊玄天半隱半明道：“詩音山軍府曾與池家交過手。而方才我看到的與從詩音山得到的情報一致。池牛隻是沱一境修者，一生都可能停留在沱一境。如此他便把沱一境玄妙領悟到極致。如你們看到的，他能化作一灘水。”（見第一卷，剖析與盤算）

  這話莫輕四人都聽得懂。


  齊玄天繼續說道：“根據在詩音山發生的一些事，軍府猜測池牛被五簽中的下簽擄走了。而當時下簽受紫煙閣的雇傭。所以我才說，池牛不是池家的人了。”


  進了紫煙閣，便永世為紫煙閣的人。這是世間的秘密之一。


  莫輕陷入思索。


  軒轅長歌則明問道：“齊將軍，能否給我們透個底兒，紫煙閣的人怎會打軍府的注意。你看前不久，我們就把明動給引至雲海過交給你們處理了。如果齊將軍能透個底兒，我們興許陰差陽錯幫上大忙了呢？”


  齊玄天不重不輕道：“軒轅閣下，你在天瀾城的事兒，我們不追究，但不代表沒記下來。”


  軒轅長歌麵不改色道：“誒，齊將軍此言差矣。所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都回頭是岸了，齊將軍還抓著不放，是不是有些小人心智了。”


  “有趣。”莫輕笑語。


  軒轅長歌翹起嘴唇，似在說，可不是嗎？

  齊玄天莞爾：“不是小人，而是小心。”


  軒轅長歌一滯，隨後擺手道：“都說軍府的將士隻要不是對待窮凶極惡之輩，都平易近人。今日所見果然如傳聞一樣，小子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既然軍府這麽愛戴普通人，齊將軍就送佛送到西，告訴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比如怎麽防備被紫煙閣偷襲，畢竟在怎麽講，目前我們身在雲海，就是雲海的子民，我們可是把性命交在了軍府手中。”


  齊玄天又氣又好氣，但就是反駁不了。


  這時恰好走出軍府的封鎖範圍，齊玄天留了一句，還有要事便匆匆離去。


  “白白浪費我一番口舌。”軒轅長歌吐了吐幹燥的舌頭。


  莫輕笑道：“我想調查那人，不知可否與你們住在一起。”


  “行。”軒轅長歌和晏心夢異口同聲。隻有晏心語清冷道：“不行。”


  軒轅長歌眼咕嚕一轉，有了主意，道：“不知莫兄為何對這些事如此上心。”說話之時連連眨眼，似乎想要莫輕回答，與你們有關的事兒我都上心。


  然而莫輕回道：“如果能看盡與經曆了世間不尋常的事兒，豈不是很有趣。”


  “如此簡單？”軒轅長歌怔道。


  “如此簡單。”莫輕回道。


  軒轅長歌咬牙道：“真性情也，莫兄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這樣，我做主了，你就跟我們一起住。以後我兩加上晏弟，日日把酒言歡。”說完朝晏心夢使眼色。


  後者冷聲道：“我能殺了他。”


  晏心語冷哼一聲，負手離去。既未答應，也未拒絕。


  這下軒轅長歌為難了。誰知莫輕笑道：“那我就厚顏無恥住進去了。”


  晏心夢引路，莫輕緊跟。


  軒轅長歌唉聲歎氣：“莫兄，我怎麽覺得你是故意編些借口，想靠近我們呢？”


  “不是。”


  “真不是？”


  “肯定不是。”


  “那好，那你別打師姐注意，不然我第一個攆你出去。”


  話落無聲，大雨中的身影從三道變成了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