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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峰回路轉

  再行半個時辰,明動總算讓殺氣徹底安靜下來,咧嘴回頭一笑,卻用極其冷冽的聲音說道:“三位官爺,今日我便不奉陪了。”言罷,身手矯健的往人堆裏衝去。


  惹得人群一陣驚呼。


  石野知其意,朝另外另外大將打了個眼色。這兩位大將便各鎮守一方疏散人群。而石野本人則像箭一樣掠去。


  明動深知交手必不可少,回身呼出虎掌朝石野麵頰拍去,同時心下悶喝一聲,用意魂攜著殺氣朝守護心脈的雪與花蓋去,他不敢太使勁,生怕一下子讓雪和花反攻,從而暴露更多的東西,便隻能一點點慢慢遮掩雪和花,或者此時是遮掩心脈。


  因為殺氣許久未暴動,雪和花早已退守在心脈之下。


  而他十分篤定殺氣可以遮掩雪和花的氣息,別無其他,不管元氣還是元力碰見雪和花都會避讓,偏偏殺氣敢攖其鋒芒,顯然殺氣與雪和花是一個層次的。他不求殺氣能占得上風,隻求平起平坐。


  而期間石野的攻勢極其淩厲,他知道軍府要在雲海國放走追查的人,得把戲做足了。而這種事隻要是大將都遊刃有餘,故淩厲之下,力道是拿捏的恰到妙處。


  明動亦不遑多讓,而且他明白要速戰速決,不然其他大將支援過來,或者遲遲不支援過來,都對他不利。故他每一次出招,威勢皆比石野多三成。


  煉體者交手不如修意者之間交手氣勢澎湃,卻勝在實打實能被普通人都看到或聽到。


  拳頭與身子對撞的砰砰聲不絕如縷,泥濘不斷翻飛,大雨隨著兩人的掌風拳氣飄搖不堪。殘影讓看戲者眼花繚亂。


  這裏雖說是雲海國,卻也是雲海國,便沒有人出手相助軍府。


  故明動和石野就就是單打獨鬥。而如果能捕捉到兩人的聲音,其觀賞程度比修意者交手高太多。因為任何一人有失誤,便是萬劫不複。


  看戲者心提到嗓子眼,既希望兩人結束的快一些,畢竟看戲者多為雲海之人,便是站在軍府大將石野一方,他們希望石野能看凱旋。但又希望結束的慢一些,如此便能多看一會兒。


  這些天常有軍府與外人交手的事發生,所以看戲者並不覺得驚奇,就便宜了此時的明動。而很多事雖然差池,但始終朝著特定的方向進發,所以是冥冥之中帶著些許巧合。


  而明動與視野交手奔走的路線頗有深意,是往仍在交手的伶倌和竹劍方向去。竹劍之所以沒停手是看軒轅長歌仍在大雪之中。


  而大雪仍在落,是看明動是否擺脫了軍府的大將,一旦擺脫以當下的情況,軒轅長歌找不到明動,而明動能找到軒轅長歌,卻不敢前去會麵。


  而大將未停手,是在等明動的意思。


  這是條巧妙的線,能否止息交手,全看明動的意思。


  而在明動離伶倌不遠時,突然爆喝一聲。


  石野會意,掌風雷動朝明動故意露出破綻的胸口。而明動亦是如此。


  “砰砰”兩聲。


  兩人皆如斷線的風箏,強韌的身軀將泥濘街道劃開了一道缺口。


  而石野倒飛落地後,並未立即站起,一來是故意,而來他本身就站不起來,身子因吃痛而顯得十分僵硬。


  反觀明動情況好了許多,畢竟他身軀在荒漠和雲海經過了兩次徹底的淬煉,其強韌程度早已遠遠超過池蘭宇口中煉體者關於身軀的桎梏。


  他齜牙咧嘴揉向劇痛不已的胸口,咬著牙掃了眼另外兩位回神的大將,轉身朝人群沒去。因為占得先機他一步就將兩位大將甩開老遠,又因為兩位大將故意要放走明動。


  故片刻鍾後,明動便徹底“擺脫”軍府的追擊。此時殺氣也盡數遮掩住心脈的雪和花,時間可謂是拿捏得巧到好處。而要肯定殺氣遮掩雪和花是否,便隻有試試才知道。明動在人群中遊蕩了一會兒,再次沒入一家客棧,找了個沒有人的客房,再次快速換下衣衫,與重新蒙上別樣麵紗。


  這些衣衫是順手拿的,而為何又說再。是因為方才明動擺脫兩位大將就用了這個法子。最後取出改變氣味的藥粉抹便周身後,躍窗而出,像個看戲的路人朝伶倌那邊掠去。令他略微慶幸的是,伶倌與竹劍仍在交手,這便省去了一些繁瑣的事。


  他擠在看戲著中,靜靜的看著伶倌。但凡伶倌朝他帶著神色的看一眼,便意味著用殺氣遮掩雪和花要麽失敗,要麽不行。


  而伶倌從始至終沒看他一眼。反倒是明動從其眼中捕捉到急色。


  明動唇角微彎,有了些許的答案。跟著他再朝同樣仍在戰鬥的軒轅長歌那邊走去。大雪紛飛,明動不敢近。


  靜靜看了很久,直到亥時過一半,大雪驟然消失,軒轅長歌罵了四位大將幾句便悻悻然隨大將離去。


  大雪現在才停,現在才放軒轅長歌走,會不會是落雪之人不知道我的蹤跡呢?明動愜意的舒展了下腰身,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


  他悄然離開,隨著伶倌的方向追去,追得不急,但追得很穩。伶倌去向不是所住的客棧,而是另一家客棧,而且並未停留多久。


  明動一路跟蹤,直到一條不起眼的巷子,伶倌才徹底停下來了。明動琢磨片刻,尋了個恰好能夠死氣聽到的地兒落腳。


  未等多久,巷子中來了一人,此人名叫池牛。


  明動露出笑容,看來今個兒不用我費心思,便能得到想要的。


  很快小巷中響起了說話聲。


  池牛率先開口:“你能找到明動嗎?”


  聽此明動長吐一口濁氣。


  而那伶倌似乎在思索,半晌才道:“什麽意思?”


  池牛道:“我們跟丟明動了。”


  又是半晌的沉默,伶倌用極其驚疑的語氣說道:“我也跟丟了。”


  明動忽覺周身上下飄飄然,言不盡的舒坦。但微微有懊惱之意,早知道那日就與擎蒼死鬥下去,可能就沒這幾日的波折。


  “他看出來了?”池牛語氣充滿了不確定:“他與你的事兒,他已經全部告訴我了。”


  伶倌答道:“不可能看出來。隻要我不與他死鬥,他一輩子都看不出來。”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你們怎麽跟蹤他的。”


  池牛答非所問:“此事我得去調查一下,最好你讓單於也調查。找不到明動,接下來很多事都不好辦。”


  話落池牛離開了小巷,伶倌也在不久離去。


  明動敲了敲手指,起身往自己的客棧掠去。而還未進客棧,便用死氣看見池牛坐在他的客房內。


  明動心道一句,來得好,戴上途中買的蓑笠,故意裝作重傷的樣子朝自己客房走去,不管是腳步還是氣息或是動作皆與重傷一般無二。


  他清楚,如果讓池牛和伶倌兩方知道他能抹去行蹤,弊大於利,因為一旦如此兩方的防備會提高很多,萬一到時候要動手,便沒那麽容易。反之讓兩方稍微放鬆防備,至少會多五成勝算。


  所以他要讓池牛和伶倌兩方認為他並不知道如何抹去行蹤,以及並不知情已經抹去行蹤。但抹去行蹤已是事實,所以他需要一個借口,讓這事實成為假象,即是裝作受重傷,因為受重傷,陰差陽錯之下行蹤才會被抹去。


  因為他和池牛在這麽近距離都能摸清對方的動作,便無需假模假樣的試探。明動直接推開房門,立即劈頭蓋臉喝道:“你來做什麽?”


  池牛見明動回來,眼裏的緊張淡了幾分,正欲說話,那明動又道:“等會在說,我先療傷。”


  言罷明動故作模樣的盤坐到床上,斂氣打坐,為了讓池牛相信他受重傷,他是不是會驟緊眉頭和劇烈咳嗽幾聲,且讓臉色一陣蒼白一陣紅潤。


  同時他慢慢撤去遮掩心脈的雪和花,並讓這分殺氣時不時從體內散射而出。


  接近子時,明動緩慢睜開雙眼並故意從口裏吐出一口瘀血,而期間他已用死氣感知到了伶倌的到來,便不由咧開了充斥著血腥的嘴巴。


  池牛感知到明動的氣息恢複均勻,卻沒有開口,對明動打了個眼色示意外麵有人。


  明動定了定神,從床上一躍而下,心想:倒是會演戲,他便跟著演戲落下元氣道:“池兄,說說看吧,到底怎麽回事?別問,你應該知道我在問什麽。”


  池牛平靜的看著明動摘下蓑笠後那張平靜的臉:“我本來就要殺軒轅長歌,早在數月之前就已經動手。”


  明動挑眉:“池兄的意思,是我壞你的事兒?”


  池牛道:“我隻是想讓你盡快離開雲海國,才會幫你。其餘的事兒做不了主。因為你的緣故,我已經違背了命令,延緩了幾天刺殺軒轅長歌。知道他對你無用,我自然會殺他。”


  明動故意沉默片刻,道:“我與他的關係你應該清楚,你要殺他莫非打算不然我離開雲海國?”


  池牛搖搖頭,隻是道:“我做不了主。”


  明動清楚,就算池牛真殺了軒轅長歌,他若有“報仇”也必須離開雲海國,這對池牛的本意沒有多大的影響。這次是真的沉默了良久,道:“你要殺他,得再緩幾天。”


  池牛沉靜道:“給個理由。”


  明動道:“不知我有沒有與你提起,他是我進入軍府的關鍵。”


  池牛默然:“恐怕這個理由不行。我們有比這個更好的法子進軍府。”


  明動道:“什麽法子。”


  池牛道:“比你的法子好。”


  明動冷笑:“看來有些談不攏了。”


  “有進軍府的機會,我會告訴你。”池牛起身,問道:“你受傷了?”


  明動眼裏故意閃爍著凶光,跟著又心平氣和道:“池兄,你不該問這個。”


  池牛抱了抱拳,表達歉意後消失在客房之內。


  明動敲打起手指:“來都來了,何不現身。”


  “明公子,你倒是福大命大,這麽都讓你逃了。”音隨香風落,伶倌翹腿坐在明動對麵,目光閃閃,好似在看心愛的寶貝有沒有壞掉。


  明動啐道:“少假仁假義了。”頓了頓,玩味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惜,這樣都沒把我算進去。”


  “是很可惜,早知道你這麽能跑,我就直接說你是通緝犯明動哩。”伶倌笑意連連:“明公子,放心,我才不怕你將我捅出來呢?”


  明動笑道:“你是真不怕,還是假不怕。我的事兒緩個三兩月就能做。而你參加比武可得需要一年。”


  伶倌充耳不聞,咯咯笑道:“明公子,可否給我透個底兒,你來雲海是不是為了雲海之心,還有方才那人是誰?”


  明動心下暗啐,麵上神色自若:“你何必明知故問?”


  伶倌有了些許緊張。


  明動笑道:“以單於和你的聯手莫非還查不出那人是誰?”


  伶倌暗暗鬆了口氣:“明公子,你還有個問題沒回答呢?”


  “我該怎麽回答你這問題呢。”明動反問。


  “明公子,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伶倌嬉笑著朝窗戶走去。


  明動目露森寒:“之後我會打擾你的。”


  “求之不得。”伶倌回眸一笑,消失在窗口。


  明動神色恢複平靜,敲打著手指心想:如果不錯意外,伶倌和池牛合計之後,應該會得到受傷才抹去蹤跡的結論。往後如果我要消失在兩人的追蹤下,就不得不受重傷。不過我不能受傷,再過兩個時辰就是第三輪比武的最後一日。在三輪比武結束後到第四輪有七個時辰,在這七個時辰內,我必須要安排好一切。不然真要參加比武第四輪就會手忙腳亂,破綻百出。


  而如今已經確定伶倌和池牛兩方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這裏麵肯定我有所忽略但和我有關的事。


  明動望向窗戶。至今池牛都未提到任何與天啟花葉有關的零星碎語。而天啟花葉紫煙閣是知道的。如果池牛真想讓我帶著天啟花葉活著離開,大可將此事說出來,我可能還會信。像這種藏藏掖掖,我反而會起疑惑,會去琢磨池牛和那落雪之人為何會出現在雲海國,他們進軍府的目的是什麽?

  那落雪之人憑一己之力近乎擋住了軒轅長歌四人以及軍府四位大將,顯然實力至少在金鱗那層次,而且可能更高。


  這等修者還會求什麽?功法,秘聞,還是?


  明動漸漸皺起了眉頭,他們是紫煙閣的人顯然不會是為了功法秘聞,他們可能是為了一樣東西,這東西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物。


  而從他們明目張膽對軍府接連出手來看,卻都铩羽而歸來看,他們更像是在試探。有什麽東西分明知道,但又不確定呢?


  明動猛然一震,嘴裏不斷喃語:“雪,大雪,陰柔的雪,熟悉又陌生的雪,紫煙閣,紫煙閣。”


  “十人。”明動嘴巴驟停,跟著急速敲打手指,所有都是猜測,他不太確定,至少有了眉目。


  他快速起身匆匆朝竹劍所住的客棧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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