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公孫玄
芸國之北。
公孫玄就看了一眼左側一裏拿劍的晏心夢就知道這一仗他輸得太多。
“厲害啊，厲害。”公孫玄笑彎了腰：“真的厲害，所有人中偏偏讓你晏散人來找我，而且找到了。晏散人，我想問問，是你自己找到的我的，還是有人幫你找到我的。”
這個問題便是他輸的太多的根本原因，因為他知道不會得到答案，他就隻能在這兩者猜測。
若是晏心夢自己找到他的，意味著他無處藏匿。
若是有人幫晏心夢找到他的，意味這他最引以為傲的秘密已被參透。
而這兩者直接影響他之後的抉擇，無處藏匿他仍安然無憂的高居後方，而若是秘密被參透他就隻能應戰。
晏心夢隻是拔起了劍。
“不對，你來找我不止這個原因。”公孫玄神色有些癲狂：“讓我想想到底還隱藏著什麽？”
晏心夢出劍。
“原來有這麽一手。”公孫玄揮書，五道人影出現在他的麵前。
晏心夢皺眉，出現的五人是極其陌生的麵孔，他知道五人，卻沒見過，便隻有蠻州曆代的散人能如此。
其他六州的散人實力遠不如蠻州的散人，故其他六州的散人幾乎都已駕鶴西去，唯有蠻州的散人實力高深能活得更久一些。
而公孫玄口中的“原來有這麽一手。”自是指對手來試探他的底牌。
那五人已經聒噪起來，似乎在埋怨公孫玄打擾了他們修煉。
公孫玄已有些心煩氣躁，但還是耐著性子：“五位前輩，這人可比你們悶頭修煉有趣多了。”
五人眼睛一亮，沒有任何寒暄直接對晏心夢出手。
晏心夢的劍是殺人的劍，沒有任何猶豫就已見血霧，隻是以一敵五想要快速突圍得費一番功夫。
公孫玄淡淡的瞥了眼便起身朝風沙不留痕走去：“小書，五獸那邊如何。”
少女第一次看到自己公子如此模樣，歎了口氣：“不容樂觀。”
“具體怎麽樣了。”公孫玄深吸著氣。
少女如是回答。
“軒轅公子.……”公孫玄輕笑：“故意引我上鉤嗎？”
少女有些猶豫該不該問。
公孫玄笑著拍了下少女的腦袋：“我若去阻止軒轅公子，不一定改變五獸那邊的戰局，但一定會被夾擊。現在看來，老先生的那九人多半已經死了一兩個了。”
“什麽意思？”少女終是鼓起勇氣。
“很簡單。對麵要直接躍過悟語和老先生直接殺我。”公孫玄笑歎：“分明知道陷阱可能是假的，但就是不敢去。如此便進退兩難，若不管軒轅公子，五獸那邊會輸得徹徹底底，若管軒轅公子，我這邊有可能有去無回。”
少女想了想：“不用去，那邊輸就輸了，隻是少了一次機會而已。”
“我也是這麽想的。”公孫玄已平靜下來：“我現在在猶豫要不要殺了晏心語。”
“殺絕對能殺掉，但很可能被晏心夢拖住。一旦被拖住，等五獸那邊大局已定，我便真的有去無回。算了，就等晏心夢在那邊耗，不管了。”公孫玄拿起了手中書，已有腐朽的怨念從書中飄向風沙不留痕，落在那正閉關修煉的悟語身上。
到這裏，公孫玄心頭又動：“難怪晏心夢會在這裏，原來是這樣。”
少女不解：“怎樣？”
公孫玄道：“若是晏心夢看穿我的秘密，在悟語入魔之時，晏心夢也能看出悟語的破綻。屆時悟語境界雖無敵，但不意味著功法無敵。隻要不是完美之人就殺的死。晏心夢留在這邊要做的，就是等著看悟語的破綻。”
少女道：“公子說明動他們早就看穿你要拿悟語作文章？”
“這點都看不出來，早就死了。”公孫玄道：“隻是太多的事情出乎了意料，本想給那幾人造勢，現在也沒時間了。就隻能對悟語多做一些文章了。你通知老先生，讓他提前對那幾人動手，等悟語入魔時停手。”
“好。”少女雙手結印，青光隱現，書紙落於青光，便成一封信。青光融入天地之間，那信便隨天地而去。”
“現在就怕這一點。老先生那九人的秘密被對手查清楚了。”公孫玄笑罵：“若是這樣，那就真的沒用。”
“不過不打緊，公子還不是有很多秘密嗎？”少女安慰。
“倒也是。反正林大將那邊，明動肯定得去走一遭。現在就是在博弈，明動那邊究竟知道了多少東西。”公孫玄望著手中的書：“若全部知道，勝算就隻有五成了。”
書中雖藏著很多東西，但終究不如寫書的人。
少女提醒：“那公子就更不能與他們提前照麵了。”
話雖如此，但不提前照麵，那老先生恐怕撐不住，老先生一沒，齊遠俠率領的四國就無人製衡。
屆時不僅要麵對修者，還要麵對四國。
公孫玄有些頭疼，所幸如今對手仍在局中，而他一直局外，簡單來說他仍可以牽著對方的鼻子走。
隻不過對方的力氣打到什麽程度，足以撼動牽繩之人，公孫玄就不得而知。
說話間，風沙不留痕漸漸起了沙霧。
“對悟語的準備倒沒差。”公孫玄輕鬆的笑了笑。
少女再耳拙也聽得出來公子是拿另一件事再安穩自己，不由一歎：“公子，天南家，宣州，端木家好像問題也很大。”
“不礙事。公孫玄坐了下來：“仍是原來的計劃，隻要殺了實力較高的修者，再千瘡百孔的局勢也能縫會與原狀。我一直沒小覷玉如意和古羽前輩，隻是這兩人比想的還厲害。而下麵又出了個古小姐。”
“幸好明動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玉如意和古羽前輩就不得不把精力主要放在微生家之上。不然，我覺得我們兩個還真活不到現在。”公孫玄撫著胸口，待感覺氣息終於平靜後，悠悠輕坦：“不得不說，若沒妖鬼在中間打諢製造了這麽多事端，還真是一籌莫展。話又說回來，若沒妖鬼，恐怕也沒我們什麽事。”
少女知道公子說的什麽。若沒有君未眠與古靈突然生孩子這回事，君未眠會把他們現在要做的事做完，將天地彌補完整，她作為天啟丹自然就要回歸天地，就確實沒有後麵的事。
“事到如今，後起之秀太多，其心思也難猜。若想五千年一樣放任不管，恐怕又會多幾個神鬼。”公孫玄似乎在勸說自己：“我做的沒有錯，就理應繼續做下去。”
少女默然，她求的並不多，隻是與公子在一起就好。不管發生何事，若相依就已勝過了一切。
可惜又如公子所講，後麵上山的人心思難測，隻有提前下以狠手。
若論對錯他狹義，而非要論出個所以然，那挑事之人必定有罪。而公子雖為挑事之人，但也不過是在彌補前人犯的錯而已。
少女突然覺得有累，便靠在了公子的肩上：“到底是人心難測，才有這麽多煩心事。”
話沒有一點錯，公孫玄便沉默，興許覺得心難平，便猶豫著開口：“到底是修者惹的禍。有了修者，世間便又多惹人惱的貪念。”
公子自為修者都說出了這樣的話。
少女也不好意思埋怨，打起精神，道：“公子，放心。最後還是我們贏。”
“承小書吉言了。”公孫玄心情漸好，自又提起了筆。
本打算給實力高深之輩造勢，從而引起悟語的注意。而如今沒了這個時間，那隻有將此寫進悟語的靈魂深處。
讓悟語那怕是渾渾噩噩之時，也得記住他必須殺死那些人。就像最後的記憶裏，是那些人讓其入魔一樣。
這種事並不難辦。
而公孫玄已幹了無數這樣的事。現在這不過多落幾筆罷了。
少女小書沒有打擾，也沒陪在公孫旁邊，徑直去找了晏心夢。
既然對手來試探了，何不趁此賣一些不痛不癢的破綻。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