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永久牌
早餐攤攤主按照左巍提前教他的，從兜裏掏出一盒煙，抽出半根，然後將整盒煙放到瘦猴的麵前：“我弟要結婚了，想給他添個大件，還想請您受累幫個忙。”
瘦猴倒沒有架子，拿起桌子上的煙，抽出裏麵的煙叼在嘴裏，早餐攤攤主拿出火柴本想點著，瘦猴自個拿出了火柴點煙，舒舒坦坦的抽了一口，瞅著左巍三人：“會辦事。”用煙指指左巍的方向：“這小兄弟往後肯定是個能人，我願意交你這樣的聰明人。”
“受您抬舉，我也願意交您這樣的朋友。”左巍奉承著，早餐攤主從剛才說的那句話開始就沒再吭聲。
瘦猴拿煙的手撐著桌子，看著左巍：“我不是跟你套近乎，什麽人有本事什麽人沒本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小子往後可了不得。”
“說笑了，我一個山裏漢子能有多大出息，就盼著吃飽不餓就行了。”
瘦猴露出鄙夷的神色：“吃飽不餓哪行，年輕人趁著年輕得幹點大事業，我看以後有本事， 可別讓我失望啊。”指指早餐攤攤主：“他要什麽牌子的自行車。”
早餐攤主趕緊站起來，恭恭敬敬站起身：“想著要輛永久牌的，都說永久牌的結實。”
瘦猴用手指頭點點桌麵，皺皺眉：“永久牌的，市麵上得一百二三呢。”
早餐攤攤主點點頭，他也沒想著能便宜，隻要能淘換到一輛就好。
“按一百塊錢給你了，明個晚上我值班，你們晚上來場子後門來找我，彪子知道路，讓他帶你們來。”瘦猴說道。
“喲，瘦猴哥你這就不地道了，我那三輪車才少十塊錢，他這一張嘴就少了二三十塊錢。”彪子說也是笑說的，他可不敢得罪了瘦猴，瘦猴有背景，他一個村裏來的，瘦猴想讓他混不下去也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
瘦猴瞄了一眼彪子：“我不賺錢，隻當結交左兄弟這個朋友了，左兄弟可比那一堆鐵架子值錢。”說著轉身麵對彪子：“我說彪子，你天天守著這麽一個金疙瘩，你也沒少發財吧，發了財也不知道請我吃頓飯，不是我給你淘換三輪車的時候了。”
“那哪能，這幾天忙的連吃飯都顧不上，要不是左兄弟的麵子，我真抽不出時間來，等我忙完了，肯定得謝謝瘦猴哥你啊 。”彪子把話說的漂亮。
一頓飯吃的熱熱鬧鬧，話語從不間斷，瘦猴喝的暈暈乎乎的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彪子一直嘮叨著自己的三輪車買貴了。
“你說那個瘦猴，衝著你的麵子咋便宜那麽多， 我那十塊錢還是好說歹說的哄著才給我便宜的，老子給他買酒買煙，都是最好的，也不止十塊錢了，你就請了頓飯，拿了盒煙就給你便宜三十塊錢。”彪子這叫一個氣啊。
早餐攤攤主還在一旁湊事：“你沒有左兄弟會說話唄。”
“我這還叫不會說話，我淨撿著好話說，我對我爹媽都沒這麽說過話。”
“你沒聽瘦猴說，左兄弟以後是幹大事的人，他願意交左兄弟這個朋友。”早餐攤攤主說道。
彪子鄒鄒鼻子：“就那個瘦猴，見誰都這麽說，我跟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也說我往後是個做大生意的料。”
左巍忍不住插嘴：“他這麽說，就是給買家一種土豪的自我感覺，人心裏一旦覺得自己豪氣了，出手也會變的闊氣，能接受的就不會跟他講價了。”
彪子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嘟著嘴：“我當時買三輪車的時候好像就是這個心理。”
“看吧，人家就是抓住了你這個心理，你能承受什麽價位，他一般都會開的比較高，向他們隻在在廠子裏拿貨的，沒有完全定價， 底價是非常低的，一輛自行車一百塊錢他都賺了不少。”
彪子摸摸自己的光頭：“就咱那一片的，也沒人敢跟他講價啊，你講價人家撂挑子直接走了。”
“這就是人家聰明的地方，給你的感覺是不能講價，瘦猴剛到飯店的時候，他不是說昨天有兩個人去車廠看車，我不能說世上真有那麽傻的人，但兩個那麽傻的湊到一起去的可能性也不大吧，再者說了，事如果是真的，他能放著錢不賺？”左巍講解道。
一旁的攤主聽得一愣一愣的：“還真是這理，本來就吃虧了，咋還能放著錢不賺，要麽這個故事是假的，要麽後麵沒賣給他們的是假的。”
“唉，這麽分析就對了。”左巍說道。
彪子冷哼一聲：“這瘦猴瞅著跟耗子似的，比耗子還經，他能幹賠本的買賣，我吃屎。”
左巍拍拍彪子的肩膀：“話別這麽說，萬一人家幹了，吃虧的是你，你這麽一說我還有點期待。”
攤主：“哈哈哈，我也有點期待。”
“期待？”彪子說道一半，聽明白了兩人的在期待什麽。
回到出租屋內，朝富強借了一張單人床，左巍繼續睡在他那張塌過一次的床上。
二日一早，早餐攤的攤主跟著左巍彪子去了火車站賣核桃酥，一站就是一天。
晚上八點鍾，左巍攤主跟著彪子來到了車場的後門，在後麵等了半個多小時，瘦猴才出現。
瘦猴一雙眼睛，跟做賊似的左右瞄著有沒有人注意到他。
帶著三個人走在牆角的最邊緣，在廠子裏七拐八拐的到了一間車間前麵，打開車間的小門，到了車間裏，瘦猴的膽子才大了起來， 車間的燈，裏頭放了二十來輛自行車。
“瞧瞧，都是永久牌的。”瘦猴站在燈線前，雙手抱在胸口，小身板挺得筆直。
攤主見到一輛輛嶄新的自行車，忍不住伸手去摸，仔仔細細的查看零件，生怕有哪個零件是壞的。
瘦猴看攤主的樣子，說道：“你放心吧，我們車場的自行車零件都是有合格標準的，零件合格了才會組裝成自行車，我們廠子嚴著呢。”
嚴著呢，打臉不打臉，廠子這麽嚴怎麽出了你這麽個倒騰自行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