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雙生子
“殿下，臣妾覺著那賀小侯爺也並非什麽正人君子，不過是個能被名利美色牽絆的俗物罷了，用不著您這般勞心勞神。”
薛琌聞言挑眉，一雙狹長的鳳眼邪邪笑著將秦牧雲攬過來坐在自個兒腿上：“哦？納個妾就是被美色牽絆的俗物，那依你這種說法，本王豈不是俗中之俗。”
秦牧雲知道他是頑笑，便也不曾懼怕這話，一雙藕臂反而愈加放肆地攀上他的肩，伏在他的耳畔回話。
“哪個英雄不愛美色，隻是殿下好美人，卻不如那賀小侯爺來得直接。人家可是.……專挑他人之妻呢。”
聽她軟聲軟氣的賣著關子，薛琌對這事兒一下子來了興致：“怎麽說？”
秦牧雲伸手把玩著他的發尾：“臣妾今兒見了賀小侯爺那貴妾，這才知道她原就是文官林綏清家的女兒。這人啊，原先是許配給張擎墨做正房夫人的。
兩個多月前張擎墨因為私販鹽鐵下了獄，這位林家姑娘便火急火燎與人和離，寧願給自家表哥作妾也不願再做那罪臣之妻。殿下有所不知，那會兒京城官眷裏將這事兒都傳遍了，左右賀家白揀一個倒貼的官家女兒，大夥兒倒也不知道是該笑話張家還是該笑話林家。”
薛琌微微有些驚詫，而後細思又覺著這事兒本也沒什麽。
“我朝素來民風開化，縱是那林家的女兒先前許過人家，可既已和離，再給人做妻或是做妾都無可厚非的。更何況這林家與賀家原是表親，結姻也很正常。”
秦牧雲笑著輕拍他：“殿下果真是沒明白臣妾的話，依臣妾今日所見，那林氏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外界所傳的兩個多月，而怕是已有四五個月了。”
她能借著雙生之象給林若恬一個台階，但到底是懷了雙生子還是瞞了月份，心中自然一眼便知。
更何況賀家也是名門，安國公若得了雙生的孫兒，這樣的好事怎麽會藏著掖著不叫人知曉。
可見賀長影與這林氏不僅僅是青梅竹馬的情分這麽簡單，怕是在她還給張家做正妻的時候，兩人就暗度陳倉有了身孕了。
“怪不得賀長影那元配夫人鬧著與他和離了，原不是他寵妾滅妻，而是人家受不了他與那林氏這般膈應。”
薛琌朗聲笑了，心裏也不再有多糾結。
他原以為賀長影是塊難啃的硬骨頭，沒想到這小侯爺私底下的生活這樣亂，都抖摟出來，便是說一句劣跡斑斑也不為過的。
“那殿下算不算是抓住了他的把柄？這下要讓他.……甚至他父親為殿下做事，應該也不難了吧？”
秦牧雲出身煙花之地，生得自是漂亮柔婉，但最重要的還是機靈可人。
有些話不必薛琌說全了，他隻給個枝兒，她就能順著意會出蔓兒來，兩人可謂心心相印，所以這麽多年她才最得他寵信、無家無世的卻一路憑自己坐上了側妃之位。
薛琌獎賞一般從桌上探了塊蜜餞放進她嘴裏，又低頭偷了個香兒，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這昭王府裏美人無數，但到底還是雲兒最得我心。你這回可算是幫了我的大忙、探出大事來了。”
眼見著人誇讚自己，秦牧雲柔柔一笑，趁機伸手環住他：“殿下慣會說笑，既是雲兒最得您心，您怎的不將雲兒扶作正妃了，偏叫人巴巴兒地等著。”
昭王妃之位自薛琌從宮中出來另立府邸時起就一直空懸，滿屋侍妾當中有家世有姿色的人不少，可也沒有一個敢像秦牧雲這樣直白地開口向他要的。
但薛琌聽了這話卻並不惱，反而越發覺得她真誠。
在他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原本就該是這樣。
他需要一個乖巧聰明、沒有母家挑撥的美人兒在自己身邊做賢內助，而秦牧雲需要名利、銀子，還有一個安安穩穩的家。
原就是各取所需，隻要她肯為自己做事，他給她名分地位也無妨。
薛琌覺得這樣的女人倒比府中那些口口聲聲說著愛他、動不動就梨花帶雨的官家小姑娘強多了。
他伏下身來瞧著她的眼睛，聲兒放小了，笑意卻愈濃：“雲兒不急，等我坐上了那龍椅，皇後之位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
這話無論真假，都說得人心下歡喜。
秦牧雲笑得千嬌百媚，仰頭送上自個兒的唇。兩人竟就在這白日裏糾纏起來，嬉笑之間一室盡是春光。
而安國公府的內院兒裏，林若恬戰戰兢兢送走秦牧雲之後，便立刻吩咐了冬春去外頭找個靠譜些的、懷了身孕的女子。
“要月份和我差不多大的，算計起來最好比我早生幾日。到時林府會派穩婆來為我接生，叫她將對方的孩子一並悄悄兒帶進來，就說是我腹中的雙生子。”
她並不愚鈍，今日瞧見秦牧雲那眼神便知道自己腹中孩子的月份沒瞞住。
可難不成還真要她將實話說出來，說這孩子其實已經四月有餘了？
那恐怕她和這孩子就都沒活路了。
林若恬自然知道說一個謊話，就要用無數個謊話去圓，可她也隻能選擇接著騙下去。
秦牧雲今兒瞧出來了也沒有明說，那意思便是她不會聲張更不會管，想想也左右是賀家的事兒，無冤無仇的，昭王府一個側妃也沒理由抓著來害她。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既然事情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她就必須順著今日說出去那話把謊圓上。
“小姐，這樣會不會太過冒險了？”
冬春猶豫著看向她的眼睛，肚子裏這個不是賀家的血脈也便罷了，到底是她家主子親生的，她和主子自會想盡辦法護它周全。
可若是再來一個，往後大了兩個孩子長得不一樣些，這樣大的一個府邸人多口雜，萬一敗露了可怎麽是好。
林若恬抿了一口茶水，皺起眉頭道：“我不知道小侯爺到底與那昭王府交情多深，更不知道那側妃娘娘會不會將今日瞧見的事情說出去。相比起被人背後告狀、秋後算賬，這點兒險還是值得冒的。”
再說了，倘若她爭氣些生個男孩。那等她的孩子出世，就成了這安國公府頭一個孫兒，母憑子貴，闔家上下哪個還敢嚼她一句舌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