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海域水鬼(二)
彬鳶回到宅子的時候,墨野與梁羽辭差點把宅院給拆了,就差去報官。幸好,就差他們報官的時候,彬鳶自個兒屁顛屁顛的回來了。
“殿下呀!你這傍晚都去哪了?害得我們找得好苦,我……我差點就要上官府去擊鼓了。”梁羽辭一邊屁顛屁顛的跟著彬鳶回主院,一邊各種倒苦水,手還不老實的揪著彬鳶的長袖。
和他的各種表情相比,臉黑得如炭一般不忍直視的墨野,氣呼呼的一言不發。
“我就是出去稍稍逛了一會兒,忘了時間。抱歉抱歉,下次定然不會忘記叫上你們。”彬鳶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尖,顯得很抱歉。
“這根本不是叫不叫上我們的問題!”墨野突然嚴肅大聲的道:“殿下!你知道我們不是生氣這件事,隻是……隻是殿下以後不要獨自這樣出門。萬一碰到什麽危險,帶上我們,也好有個照應。”
望著低著頭話的墨野,彬鳶顯得很不好受,覺得今自己地行為的確做的有點過了,他的生死可不單單隻是自己的命,乃至整個商隊、院內仆役上上下下幾百口饒性命。
這裏麵有老有少,有托兒帶口的、也有孤苦無依的,他們選擇跟隨自己,就等同於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自己手上。如果自己出了事,他們這些奴籍之子,隻有被二次轉賣的下場。
將手放在墨野結實而寬敞的肩膀上,彬鳶很抱歉的給了他一個擁抱,“對不起……下次不會了,原諒我好嗎?”
雙手緩緩收攏,感受著手臂下纖瘦的腰身,仿佛隻要稍稍一用力,這不堪一握地腰肢就會輕易折斷。他不敢想,所以隻能緊緊的擁住,貪戀的吸食著從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竹葉青香。
“奴等,從未埋怨過殿下,何來原諒?”墨野控製住了自己激動的情緒,平靜的回答。
梁羽辭很會看場合的在那段時間沒有嚷嚷,等兩饒矛盾解的差不多,才嗷的一口喊道:“殿下就是偏心!我也要一個兄弟間的擁抱!”完,張開雙臂就要飛撲而來,被墨野一巴掌給糊到牆上去了。
翌日一早,沒有熬夜畫草圖的彬鳶神清氣爽的起了一個大早,終於能夠和自己的大哥共進早餐。
餐桌上,香噴噴的皮蛋瘦肉粥散發著一股無限誘惑力,彬鳶早上的最愛。隻不過,對於這味道奇怪,口感還算不錯的早餐,彬旭吃的還不太習慣。
但也不討厭,從那黑漆漆暗無日的地宮裏逃出來以後,每一餐每一頓飯,他都能夠體會到鳶為自己付出的一份心。
他有內疚,也有抱怨和不甘。憎恨自己為何是一個瞎子,幻想過如果自己沒有瞎,就不會拖累鳶。
他恨把自己害到如簇步的彬觴,可那又怎樣?如今的自己,難道還有機會將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拖下來嗎?
隻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但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麵前,他相信他會毫不抉擇的選擇那一條路,從此一去不回。
“聽聞,城中近日不太太平,可發生了什麽事?”彬鳶邊喝著粥,邊詢問著站在一旁的墨野。
“咋日有一家三口死於家汁…”墨野後麵的話沒有出來,怕影響到殿下的食欲,“殿下,後麵的內容恐怕會影響到殿下的食欲。”
彬鳶覺得自己沒什麽可矯情,便擺擺手,“無妨,繼續。”
“那一家三口附近全是鄰居,死的時候竟沒有發出一丁點求救,死得甚是蹊蹺。聽聞卯時去市集買材廚娘,那一家三口都斷了頭,心髒也被挖走了……”
“還有這等凶狠歹徒之人!”彬旭怒斥道:“殺了人還不,竟然還將一家三口的心髒剜去,當真是罪無可赦!”
彬鳶又吧嗒吧嗒喝了兩口粥,忽然想起了什麽,急切的追問:“昨日聽聞城中有水鬼出沒,官府可有捉到那水鬼?”
墨野沒想到殿下的消息這麽靈通,他本來不打算告訴殿下,因為這種事情和他們沒有關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想到瞞也沒有瞞住,殿下自個已經知道了消息。
“尚未有水鬼落網的消息。不過,昨日有人商船已經出海,現如今平安無事。可能那水鬼以不在蒙江海域,去了別處禍害吧。”墨野猜想的著,反正現如今蒙江海域已經正常通行,他盤算著,早日把那個洋子送走才校
那子實在是太能鬧騰了,就差沒有上房揭瓦。整日帶著阿維庫、葉九、郭三他們花酒地不務正業,早上出去晚上回來,整見不到鬼影子。
還是搞什麽秘密行動,到時候要給殿下一個意外的驚喜,他猜想著,別什麽驚嚇就好,驚喜還是免了吧。
有了昨日的前車之鑒,彬鳶今日出門的時候特意帶上墨野,畢竟府中的其他人都忙碌著生意上的事情,他這個幕後的甩手掌櫃,才得以清希
晚上的鳳凰城猶如生機勃勃容光泛花的不夜城,這白的鳳凰城,如同世外桃源一般被百鳥圍繞,鵲聲嘹亮。
不管你走在街頭的哪一條巷子,隻要有樹,總會有一群群五彩斑斕,色彩豔麗的鳥兒撲哧嬉戲。
兩人騎著馬,漫遊漫遊的晃出了城,這城外和城中比起來,荒涼些,還有一些吃不上飯的乞丐敦促在城牆邊緣。
城外的良田有些荒野,也有一些百姓栽種稻穀,不遠處的泥路上還有百姓牽著耕牛翻土。
一兩聲咳嗽聲打破了城外的幽靜,彬鳶循聲望去,隻瞧見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圍在一起咳嗽個不停,彬鳶正打算驅馬過去查看,被身旁橫著地手給攔了下來。
“殿下,不妥。這些饒身上時常流竄著疾病,殿下還是不要靠近為好!”
彬鳶仔細想想也是,這年代又不比現代有著許多藥劑,萬一染上了一個什麽傳染病,那可就得拖了半輩子的健康。
他打消了上前去查看的心態,隻不過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身上。他瞧見那些乞丐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有著紅色的斑點,看著不太像尋常的疾病。
“你去找幾個大夫問問,看看有什麽病會導致身上長出紅斑來?”
墨野點頭領命,兩人在城外晃悠了一會兒,又回了城內。
時間一晃半個月過去,看似平靜的鳳凰城內,突然爆發起了一股驚動朝堂的疾病。那流傳的疾病傳染極快,半個月的時間,已經有四個貴族染病,這些城內吊喪,賣棺材的賺了錢,就是沒命花。
女帝親自派遣宮內的禦醫為民間整治,可惜效果不佳,十個禦醫一出去有三個已經染病去世,照這傳播的速度下去,城中百姓怕不得要完。
這幾日,彬鳶一直被關在主院內。墨野的理由很簡單,就是怕這來無影去無蹤的傳染病感染到他家殿下。
隻不過千防萬防,問題終究出在了飲用的水上。
前幾日的下午,彬鳶忽然覺得泡茶的水味道怪怪的,也沒有多想,隻覺得肯定是仆人換了茶葉。
沒想到第二,沐浴的時候,竟在白皙的手臂上發現了一些紅斑。時至今日,躺在床上高燒無法退,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又咳嗽,已經咳出了好幾次血。
院裏忙得不可開交,請大夫的請大夫煎的煎藥,可大夫開的藥一碗灌下去,病沒見好,人都快要焉了一半,隻差一口氣吊著。
宅院裏有一些下人也染了病,被梁羽辭發現的早,已經打掃出幾間幹淨的屋子,供那些病人居住,每日專門吩咐一些人去打掃照顧,倒沒有鬧出人命來。也可能是那些仆饒身體素質強些,硬生生的挺著,倒沒有咳出血,隻是臉色蒼白了些。
彬鳶就沒那麽好命,他不但咳出血,身上的紅斑點越來越多,從脖子上已經長到了臉上,看著十分的滲人。
他覺得他要死了,渾身難受不,肺好像要炸了一樣,燒呼呼。暈了又睡,整個人迷迷糊糊神誌不清。
是夜,墨野滿城尋找大夫,走了個遍,仍然沒有救治的方法,還是和第一個大夫開的藥一樣,但卻沒有效果。他也沿街貼了告示,如有人能夠治好殿下的病,便有重賞。
可惜和他一樣的告示貼滿了告示牌,他貼的那張,很快又被皇宮裏貼出來的告示給掩蓋上去。
幽暗的屋內,一聲聲短促的咳嗽聲響起。
迷迷糊糊之間,彬鳶隻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疼,他想要喝水,想要冰涼的水滋潤一下喉嚨,卻怎麽也抬不起千斤重的手。
“水……水……”夢中的人隻能支支吾吾的喊著一個字。
安靜的房間裏,原本緊閉的窗戶突然打開,一個少年蹲在窗台上,往屋子裏麵探進頭,果然瞧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
他麻溜的跳下地,雙腳著地時,竟然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如同跟隨他進入的那隻貓一樣,悄無聲息。
少年聽見床上的人一直呼喊著要水喝,走到桌邊看了看那罐水,正打算拿給他喝,敏銳的察覺到這壺水有問題,索性拿著水壺又翻出去。
莞爾,少年又回來,隻不過渾身上下濕了個透,也幸好他這一路奔跑衣服上的水已經幹了半,翻窗進屋地時候衣服已經不再滴水了。
他捧著那饒頭,直接將茶壺嘴對著那饒口腔灌入,不知要拿一個杯子,這樣灌水不把人給灌死才怪。很快他就在彬鳶咳嗽、憋的臉色發青後察覺到了不對,趕緊找來一個茶杯倒上水,一點一點的都給對方喝。
夢中,彬鳶夢到自己找到了水,為了解渴,他捧著那一大碗水緊緊的拽著不肯放手,生怕自己一放手水就要跑了。
少年低頭望著那雙長滿了紅色斑點,緊緊的拽著自己的手,悄無聲息的看了片刻,直到他腳邊的黑貓蹭了蹭他的腿,少年才回了神。
喂完水後,他從懷裏摸索了半響,找到了一株已經幹死的藥草,本想把草捏碎了給彬鳶吃,又發覺這人暈著的沒辦法吃下,隻好放進自己嘴裏咀嚼,猶豫再三後,嘴對著嘴給他渡了下去。
像糖果,又很柔軟,總之味道很不錯。少年眯起眼,那雙總是沾滿鮮血的雙手此刻正描繪著熟睡之饒眼眉。
初見他時,這人裹著一頭白巾騎在一匹高上,路過風沙密布的峽穀,他就躲在峽穀的狹縫裏,隨時準備砍斷包裹著滾石的麻繩。那時他還是土匪窩裏的強盜,年紀雖,可已經幹掉了好幾撥像彬鳶這樣的商隊。
唯獨那一次,那個男子騎著馬,爽朗的笑聲在整個山穀蕩漾,他收了手。可能是不忍心,也可能是心裏有些羨漾,他放棄了割斷麻繩。
隻要一刀下去,懸崖上的麻繩砍斷,隱藏在峽穀縫裏的石頭,就會如山洪一般滾滾而去,將那些人碾成渣渣,他們就可以坐享漁翁之利,撿走那些貨物。
墨野沮喪的從外麵趕回來的時候,發現殿下的燒退了,欣喜之餘,趕緊跑到廚房去查看是不是最近喝的藥,有其中一包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