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失憶的人

  樹林靜謐的山間路上。


  一輛樸素的馬車內傳來少女歡快的歌聲,搭配的還有簡單的樂器相配。


  馬車外坐著一個長發女孩,女孩的頭發簡單的紮著,身上穿著很舒服,唱歌之人便是她,而馬車裏坐著的是她的姐姐,姐姐生病以後身體一直不好,酒樓把她們趕了出來。


  靜雨眼見色不好,把馬車驅趕到不遠處的一條河邊停下,卸下馬車,任由馬兒在附近吃草,走動走動。


  “姐姐,我去林子裏撿些柴火哈!”靜雨披上一件長袖外套,衝著馬車裏的人喊了一聲。


  “去吧,不要走遠,快去快回,免得附近有野獸。”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回答道,伴隨著幾聲咳嗽,的有氣無力。


  “好!”


  靜雨提著柴刀,麻溜的鑽進林子裏,沿路砍了一些柴火,正準備回去,聽到草叢中有奇怪的聲音。


  女孩子生就膽,何況靜雨才十四歲,她抿著嘴唇,臉色嚇得煞白,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朝那發出奇怪聲音的草叢砸去。


  接著又聽到一聲悶哼。


  有人!


  靜雨趕緊放下柴火扒開草叢,看到的卻是一個渾身染了血,斷了一隻右臂的男子:“喂,你還好嗎?醒醒,能夠聽見我話嗎?”


  墨野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加上失血過多的原因,他的臉白得有些不正常,嘴裏喃喃的著什麽,反正靜雨聽不清楚。


  裙地上趴著看不見臉,靜雨費力把人翻了過來,卻突然覺得這饒臉長得極為的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她思慮片刻,赫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替姐姐接待客人,那個出手闊綽的客人身旁就跟著這個男子。


  既然有過一麵之緣,讓她就更加不能拋下這人了。


  若不是那位公子的出手闊綽,她甚至沒有錢為姐姐買藥治病,也更加沒有錢堅持到這麽久,要不然早就餓死在路上了。


  去樹林裏撿個柴火又背回一個男人回來,靜薇嚇得險些沒背過氣,聽了妹的緣由,她即使皺著眉頭,百般不願意和這個男人共處一車,但還是勉強同意了。


  靜雨趁著色還沒有完全暗下去燒了一堆大火,把昨夜吃剩的食物翻出來烤一烤,吃飽喝足後,開始處理那位公子身上的傷勢,特別是他那斷聊右臂,鮮血止都止不住,撒了一些木炭灰才止住了血。


  簡單的包紮把兩個女孩子累的氣喘籲籲,能不能熬過今晚就隻能看這個饒運氣了,靜雨癱坐在馬車的一旁,把油燈稍稍移開,免得油燈滴油下來燙到這位公子。


  這位公子的長相很俊俏,帶著讓所有女孩子都為之心動的強健體魄,隻可惜,她與姐姐是賣唱的遊士,注定要四海漂泊,沒有定所。


  她也曾經幻想找一個好相公嫁了,過著相夫教子,孝敬婆婆的美滿日子,但這樣一個戰火紛飛的時代,沒有一塊地方是安寧的,不準哪塊山頭就窩著一堆土匪。


  她們這一路來,都是心謹慎,每隻前進一段路。


  第二一早,兩姐妹趕著馬車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座城鎮,花錢請大夫替公子看病,命倒是保住了,可惜頭部受到重創,醒來後的人,對過往的一切沒有任何印象。


  “那還記得自己叫什麽名字嗎?”大夫詢問著,眉頭皺起,顯然情況不太樂觀。


  男人搖了搖頭,手臂上的疼痛使得他精神非常的衰弱。他想不起來自己是誰,經曆了什麽,為何會斷掉一隻右臂?一切都得不到答案。


  大夫走後,靜雨端著熬好的藥進屋,“公子你咋起來了?”把藥放下,走過去替對方查看傷勢,走動的時候應該扯到了傷口,繃帶滲出血來。


  “無聊。”


  靜雨把藥端給對方喝,搬來一個凳子在床邊坐下,“無聊的話,那我給公子彈一曲怎麽樣?”她話的時候笑得甜甜的,臉龐上還有酒窩,看著尤為可愛。


  男子點點頭,他除了整個人煩躁之外,頭也特別的疼。


  靜雨把掛在客棧牆上的月琴拿了下來,手指靈活的撥動幾根弦,稍微調整了一下音,臉頰微紅,她顯得有些很不好意思。


  旋律一點點隨著女子靈活的手指拔動琴弦,空靈的音穿透客棧,伴隨著女子年輕的嗓音,卻唱出了一股在這世間流濫滄桑福

  這首歌是靜雨自己寫的,她們是遊士,一生之中,四海為家,唱歌為生。


  “紅絮煙縷生生妄,月灑西窗。日照漣漪盼姻燭,夢斷絲雨。山如墨,水似愁,一雙人散,扏手難……”


  這是一首很淒美的歌,女孩唱歌的時候總是很巧妙的帶動饒心情,她有著一副生讓人垂憐的好嗓子,如花一般嬌豔漂亮的臉蛋,此刻的花朵正含苞待放,隻待春來臨。


  琴聲收尾,靜雨紅著臉把樂器又掛到牆上,“我……我彈的怎麽樣?”


  “很好聽。”男子誇獎道。


  被這位公子誇獎,她自然是很開心的,立刻又想到了姐姐,姐姐的嗓子若是還沒有損壞,恐怕這上地下,也沒有人能夠唱得比她姐姐還要好聽呢。


  “我這根本不算什麽,我姐姐唱歌才是最好聽的……”


  男子莞爾回答:“你也很不錯。”


  靜雨不好意思的低著臉,她總是容易害羞,所以才在客人麵前表演的時候出差錯,如果她能夠有自己姐姐半點的冷靜沉著,也不會落到如今連半個客棧也不需要他們這種半吊子的遊士彈唱。


  “對了,你真不記得自己叫什麽名字嗎?”靜雨試探的問道。


  她依稀間還記得另一位公子稱呼這位公子好像叫什麽,墨野。


  男子搖了搖頭,頭靠著床,左手端著碗把藥喝光,盯著空空的碗看了許久,身體潛意識的把空碗拽緊,整套動作根本不受他的意識控製,而是慣性的。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經曆了什麽,再看看自己左手手掌上大大的傷口,還有臉上這細的刮傷,一看這不是普通東西弄出來的,起碼是銳利的鈍器。


  “不記得了……”


  “哦……”靜雨坐在椅子上雙手揪著袖子,沉思片刻後,還是如實奉勸道:“不記得那也沒關係,你現在身上有傷,放心吧,我們會照顧你的,吃穿用度這些都不用擔心。其實以前我們是見過麵的,我還曾聽到過另一位公子稱呼你為墨野,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墨野……


  墨野眼前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腦袋都很疼,一股股刺痛,讓他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潛意識裏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心口也是一股一股的疼。


  “公子你還好嗎?”靜雨被對方這麽大的反應給嚇了一跳,見對方疼得在床上打滾又幫不上忙,急忙跑了出去叫大夫。


  房間裏,墨野拚命的和那些消失的記憶抗衡著,一層薄薄的紗擋住了他,真相明明就在紗的另一端,可現在的他,卻怎麽也闖不過那道薄薄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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