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顧叔叔,救我!
初夏隱約聽到,左亦在說(清樺小姐),(兔子),這些模糊不清的字眼。
她不由得起了好奇心,走出去問,“左先生,您剛才說什麽兔子?您也養過兔子嗎?那我們可以交流一下養兔心得啊,我養過兩年呢!”
前院裏的顧昕寒,投過來的警告目光,寒冷得讓左亦渾身發涼。
他緩緩的搖頭,什麽心事都藏到了肚子裏,“沒有,隻是聽你談起養兔子的陳年舊事,想到以前看過的一隻陌生兔子而已。”
男人的言不由衷,初夏看出來了。
誰還沒有個不能跟人傾訴的隱私啊?
反正也與自己無關,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初夏笑了笑,識趣的終止這個話題。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她看到顧昕寒的神色有異於平常,說不出的奇怪。
他像是生氣,又仿佛有些傷感。
初夏不明所以,決心離他遠一點兒。
這位大爺的心情,正不爽著呢。
靠得太近,她成為出氣筒了,可如何是好?
她充滿畏懼的臉上,明顯透露出這個意思。
顧昕寒陰鬱的盯著她,語氣說得上是恐怖,“你在怕我?”
“沒、沒有的事.……”初夏尷尬又心虛,小步伐情不自禁的朝平易近人的左亦靠近兩步。
左亦,“.……”
心儀的女孩碰不得,罵不得。
一個不留神,就讓她對自己恐懼抵抗。
這樣的顧總,真是可憐啊。
左亦在心中為他哀歎。
“不怕我,你就走過來三步。”男人冷哼著威脅,不怒自威。
小兔子那個驚嚇喲,硬是又向左亦邁去一步。
男人的氣勢陰冷如魔鬼,這時候是真的惱火了。
“我、我還有事,先走了。”為了防止自己殃及池魚,左亦隨便找了個借口撤退。
“左先生送我一程吧。”初夏要哭不哭的懇求他。
那位顧叔叔啊,不高興的時候,給人的感覺,真是太可怕了。
男人斜視一眼過去,警告意味濃鬱。
左亦收到他的眼神指示,心領神會,隻能苦笑著撒謊,“我的車子壞了,今晚走不了。”
“.……”初夏的表情,就跟吃了辣椒似的,漲得紫紅,“你剛才可是開著車,輕輕鬆鬆的來了這裏啊。”
“下車之後,我才發現它出了問題。”
初夏右手扶額,不想去戳穿他拙劣的謊話了。
已經十點半,她隻能轉過身,去求臉色始終凝著寒霜的男人,“顧叔叔,我明天還要上課,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我的工作是司機?”他言簡意賅。
初夏欲哭無淚,“不是。”
“那我沒有必要送你回家。”他說完了,竟是走進前院,不再理她。
左亦隻得跟進去,留下初夏幹站著。
她看了看放在門後邊的西瓜,她剛才下車時放的。
女孩走過去,拎起來,蹲下來,對跑到她麵前的小兔子無奈的歎氣,“我走了,你要乖乖睡覺哦。你的主人脾氣好差,我受不了他.……”
說完了,輕撫一下小家夥圓滾滾的小腦袋,女孩按下了門外的密碼鎖,大門轟然閉上。
密碼是她第一次來時,戴榮邊開門,邊演示給她看的。
十位由數字、字母,加上標點符號串成的複雜密碼。
外人就算破解了,還要經過人臉識別器這一關,才能進入到處是監控器的前院。
想到那位大爺忽然冷凝的態度,初夏憤憤
的想,她還得感激他一下,肯讓她的樣子也記錄到人臉識別器裏麵。
大門關閉的刹那間,冷然坐在客廳裏的顧昕寒就聽到了。
“顧總,附近的商鋪都停止營業了,公交站也沒有,隻剩下各種糜爛的聲色場所還開門。你讓她一個孩子,就這麽孤獨的走一個小時,走回她的家?”
“她自找的,沒人讓她走。”男人淡淡的回答,毫不在意的高冷姿態。
那麽小的女娃兒,他也忍心刁難。
一向憐香惜玉的左亦也來了脾氣,故意跟他頂嘴,“車子不讓她坐,她不用走的,難道還能飛翔不成?”
聽不得逆耳之言的傲慢男人,下達懲罰,“看來你今晚精力充沛,書房裏的那堆文件,你去幫我簽完了。”
左亦氣得不行,但還是恨尊重他,上了二樓的書房。
顧總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隻會讓人順著他的心走。
這樣的性子,他就算撩上初夏一輩子,喜好陽光男孩的初夏,也不可能被他打動。
他太過於霸道,蠻不講理。
一有風吹草動,膽小懦弱的初夏就會被他逼回龜殼裏。
他永遠不會懂。
……
五月中旬的夜晚,一輪彎月掛在天空,撒下清冷的銀霜。
就連四周的空氣,也被感染了寒意。
初夏之前不是在車裏,就是在室內,還感覺不到。
此刻,她獨自一人行走於空空蕩蕩的街頭,那股冷意就變得無處遁形,囂張的侵蝕了她。
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噴嚏。
打完了一個,寒風吹過來,致使她又打了第二個。
沒完沒了的冷空氣,揪住衣著單薄的她不放。
一個弱小孤獨的女孩,背著寬大的書包,抱著啃了三分之一的西瓜。
這副情景,怎麽看都像是她被家人趕出來了,或者是作風不正經的學渣少女。
好人家的女孩兒,這會兒不是在學校裏閉目養神,就是在家中安然入睡才對。
是以,一群迎麵走來的小混混,不懷好意的盯住了她。
“小姐姐去哪裏啊?這麽漂亮,陪我們去酒吧喝幾杯吧?”
“不,我不去,我要回家。”初夏困窘得臉色通紅,快步繞過他們。
五個少年呈三角形的陣仗,將她圍困住。
一個染著紅頭發的男孩,壞笑的盯著她,惡劣的曲解她的話,“回我家嗎?好啊,我家的窗夠大。”
他暗示得夠明顯的,非常下流。
少女聽得小臉陣紅陣白,雖然不明白,但是隱約知道這不是好話。
她急出了哭腔,紅著眼眶怒罵笑嘻嘻的他們,“走開啊!我又不認識你們!我要回家,請別攔著我!”
“所以我說了啊,帶你回我家。你哭什麽呀?待會兒跟哥幾個玩的時候,你再哭,絕對夠味兒!”
他放浪形骸的話語,惹來其他同伴的哈哈大笑。
一人伸出狼爪,要拉她上他停在路邊的摩托車。
夜長夢多,待會兒這條路上來了行人,怎麽辦?
得快點兒把她弄走。
“不!我不走!我要回自己的家!”巨大的恐慌,讓少女害怕得哭哭啼啼,奮力掙紮。
她拎著西瓜的右手,憤怒的朝紅頭發少年丟去。
他及時的躲開,罵咧咧的扇了初夏一巴掌,“敬酒不吃吃罰酒!反了你?跟你好好說話不聽,非得讓老子用強的!兄弟們,別跟她廢話,直接打暈了,再帶走!”
左臉火辣辣的疼,初夏被他打得眼冒金星,搖搖欲墜。
她的身體,一向脆弱。
聽說他們要打暈自己,受了巨大驚嚇的她,竟是生生的昏倒了。
一個黃頭發少年,壞笑著抱住她,“哈哈!丫的倒是很識趣!聽到大爺們要動手,先配合咱們暈了!多麽體貼的可人兒,讓大家夥省點兒力氣,待會兒多疼愛她呢!”
眾人大笑,帶上昏迷不醒的初夏,開著停在路邊的三輛摩托車,快速遠離現場。
……
一碗冰凍過的冷水,潑到初夏紅腫半邊的臉上,硬生生的把她冷醒。
她嚇得立刻從床頭坐起來。
入目之處,是一間牆壁貼滿了漫畫人物的純男性房間。
“喲!那個妞兒醒了,還是你厲害,懂得用水潑她。她醒不來,大家也玩得不盡興啊!”一個背對著她玩手機的紫頭發少年,笑哈哈的轉過頭。
紅頭發少年丟了手中的不鏽鋼飯碗,朝瑟瑟發抖的她撲過來,“很冷嗎?抖成這樣。別怕,我們很快就會讓你熱起來,還樂不思蜀。”
“走開!別過來!”初夏驚恐萬狀,歇斯底裏。
她不知道這些年紀跟她一樣的不良少年,到底要對她做什麽。
她隻知道,自己好害怕。
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恐懼,毒蛇般的纏繞她的心底。
“走開!你們全部走開!”她嚎啕大哭,手裏不管摸到什麽,都往兩個要抓她的男生身上丟。
從門外走進來的三個少年見狀,大笑不止。
“瞧她這副傻樣,現在有多清高,待會兒就有多放浪!”
狹小的房間裏,五個人一起對困獸猶鬥的初夏圍追堵截,她無處可逃。
不一會兒,她就被逼到了牆角。
她麵前的五個男孩,在劃拳決定,誰先享用她。
“嗚嗚!享用什麽?我又不是食物!你們要把我解剖嗎?不要!我又沒有得罪你們!”她聲嘶力竭,罵人的次數是此生最多的一次。
她的話傻裏傻氣,先是讓少年們愣住,接著就是哄堂大笑。
“難得啊,這年頭,還有這麽純的女孩。咱們活了19年,第一次見到呢!”黃頭發笑出了眼淚。
緊接著,他就笑不出來。
砰然踹門而去的男人,手無寸鐵,身上的殺氣,卻是可怕得讓人下意識的俯首稱臣,屁滾尿流。
他甚至沒有報警,身後隻跟了風度翩翩的左亦。
看到難以置信的救星,初夏繃緊的心弦鬆弛下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顧叔叔,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