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女人之間的戰爭
昨兒去給宋氏交了四百六十文,這可把宋氏給樂壞了。四百多文啊,這給人賣工,一天也才是十文錢,三百六十文,一個多月都掙不到啊。畢竟不是天天都有人請做活的。
所以宋氏就跟何老三說,以後屋裏不忙的時候,莊稼就不肖他做的了,她去多給何老三接點篾活。
聽到這個消息,慕貞是真心的高興。畢竟做篾活,隻是傷手,現在何老三習慣了戴手套,也沒得多大個影響了。
而種地就不一樣了,真的是晨曦理荒穗,帶月荷鋤歸。因為有何老三在,那群人是能靠一天就是一天。隻要不是農忙,屋裏的活基本上就是何老三一個人的了。
慕貞當時聽到宋氏這麽說,故意對何老三道:“相公,聽說收你那些竹篾的掌櫃,還要不少的東西,你要是有時間了,教教錦山,讓他和你一起編,反正人家生意好,長年要貨的。”
宋氏一聽慕貞這麽說,頓時不樂意了,罵道:“你個黑心肝的,手膀子咋往外拐唻?老三,你這兩天啥都不許幹,給我多砍些竹子準備著。我去鎮上打聽打聽,看看人家還要哪些東西。”
慕貞本來就是為了誘導宋氏的,對於被罵這件事,早已學會免疫,不當回事了,所以夫妻兩今兒早上才有功夫來這裏吃頓飯。
四季豆下地快有一個月了,慕貞見天的去瞧,長得有半尺深了,差不多要插簽子了。
吃完飯,何老三要去砍豆兒簽子。趙明哲想去幫忙,可惜力不從心。齊氏的身體也差的很。趙寶珠雖說從小過的不是小姐的日子,但是上坡砍柴這種事,她還是沒做過的。
最後慕貞決定和何老三一起去,把小包子留在這裏,讓趙寶珠幫忙看著。
慕貞本來打算是把小包子送回去的,後來齊氏咋法兒都不答應,“夫人,我叫您一聲夫人,您就是我們娘倆的主人,賣身契我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要的,你們總得讓我們幫忙做些什麽,不可能讓我們吃一輩子的白飯吧?要是這樣,我們還不如餓死算了。”
實在無法,慕貞隻好答應。
這個時代的賣身契,比前世的身份證還要重要。沒有了身份證你還可以補辦一張,賣身契的管理可是十分苛刻的。
不僅要主人家持賣身契去官府,還要這個賣身契的本人去,雙方皆同意,簽字畫押之後才會生效。
現在齊氏他們死活不要這份賣身契,慕貞總不可能把他們綁去吧,就算綁去了,要是他們自己不願意,那官府說不定還得治自己一個擾亂公堂的罪。
當然,這也不是說主人家對於奴才就沒有處決權了。當奴才犯錯的時候,主人可以不經過官府,就能決定奴仆的生死。
慕貞暫時還不習慣這樣的思維,但是齊氏隻要一離開他們,說不定就會遭到趙財主的報複,她不可能就為了人家要做她的奴隸,而要讓人家去送死吧?
趙寶珠既沒有賣身契在慕貞手裏,慕貞夫妻兩也毫無怨言的收留她,給她口飯吃,所以,趙寶霞心裏的報恩念想,比齊氏和趙明哲更加強烈。
最後,她提出照看逸清和做餉午飯的要求。
十畝地的四季豆,估計要上千根豆兒簽子,兩口子光砍簽子,估計都要個四五天的時間,要是有個人搭把手,那倒是減輕了他們不少的負擔。
砍豆兒簽子不是啥難活,就是看到那有食指粗細的樹棍子,砍下來,然後把枝椏一削就可以了。
一般選用樺李樹做豆兒簽子,這種樹從新發的幼苗起,就是直溜溜的,而且樹也長得結實,從地裏拔回來了,還可以當柴火燒。
這岩洞的附近就是樹林,夫妻兩也沒走多遠。
有些人,慕貞是一輩子都不想見的,這其中就包括了田地和桂花夫妻兩。
有何老三在,她倒是不怕他們,隻是心裏會不舒服。有些人,慕貞估計這一輩子都無法和他愉快的玩耍。
兩家人雖說住在一個村,但是從那件事以後,慕貞似乎就沒見過他們了,就算是這樣,慕貞在心裏也不由的道了一句:真是冤家路窄。
這次除了田地和桂花,旁邊還有一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婦人。
慕貞離得老遠,就聽到了桂花的咒罵聲:“你飯都吃到狗肚子裏去了?老娘都砍了這些了?你數數你這才幾根?”
和這夫妻兩在一起,還任桂花欺負的女人,估計就是田地那小妾表妹王燕了。
慕貞和何老三的位置在他們的上方,要是走吧,肯定會和那夫妻兩打上照麵。慕貞承認自己不是個什麽大方的人,兩人已經砍了好幾捆了,就坐下來休息,免得和那家人撞上。
那王燕被桂花罵了,好壞都不敢做聲,繼續拿著刀砍著。
慕貞和何老三坐在一條小路邊上,慕貞他們看的樹林,是買村長的,和田地他們家的捱著。
慕貞的頭稍稍一抬,就能看到那三個人。
隻見田地和桂花兩人坐在一旁歇著,已經被汗水打濕背心的王燕,還在揮刀砍著。
說來也奇怪,當年田地和那王燕,聽說感情好的不得了,也不至於王燕隻是給他生了一個女兒,態度就變成這樣了吧。
桂花和王燕比起來,那可不止粗了一圈,以慕貞的眼光看,肯定是王燕要好看些。隻不過可能有些營養不足,麵色有些發黃。
看著田地和桂花的身邊都有一堆捆好了的柴,看來,兩人這是在等王燕了。
“你眼睛瞎實了?老娘離你這麽遠,你的棍子都能刷到老娘的臉上?你是不是當顧的?”
慕貞正百無聊賴的等著他們走呢,誰曉得桂花突然又爆發了。
慕貞抬頭一看,隻見話音將才落下的桂花,就扭著她那肥胖,但是十分矯健的身子,大步跨到王燕麵前,抬起手就是大耳巴子的往王燕身上招呼,嘴裏還不停的罵著:“小賤蹄子,我讓你謀害我,我幾巴掌打到你摸門不到。”
開始王燕還不敢讓,隻是用胳膊擋著,桂花是越打越順手,最後抽起地上的樹條子就往王燕的身上招呼。
王燕生生的挨了幾下之後,或許是真的受不住了,連忙往田地的身後躲,“表哥,你趕緊管管,大娘她要打死我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看別的,就看看我兩曾經的情分上,救救我吧,她這是要把我往死裏打啊。”
或許是王燕的話起來作用,或許是兩個女人的吵鬧聲讓田地覺得吵,不耐煩的吼了一句:“都給老子停下,吵死了。”
桂花自持有理,雙手往圓滾滾的腰上一插,道:“相公,這騷蹄子一天到晚心思不用在正點子上。你不好好收拾她2一頓,說不定哪天有和別人有一腿,到時候要是整個平窯村的人都曉得了,你的臉往哪兒擱?”
王燕一聽桂花說這話,嘶吼起來,道:“你莫要含血噴人,這麽多年過去了,除了和你們出來做活,我連大門都不出,我去哪兒偷人?當年的事,都是你和你哥一口咬定的。我好好在我的屋裏睡瞌睡?他是咋跑我屋裏來的?”
都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桂花這麽多年拿捏王燕,那可比她婆婆拿捏她要順手的多,將才猛地被王燕一吼,桂花愣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呸,這會兒給老娘裝起貞潔烈婦了,這些年過去了,你咋不說呢?今兒到是變成我和我兄弟串通好了來謀害你?”
王燕或許是被逼急了,也不怕桂花了,梗著脖子道:“當年我被你害的早產,那個時候吃的又差,剛生完娃子,都還沒出月子,連床都下不了,我去找哪個澄清?等我好不容易能下床了?我說地又有哪個人信?”
說著,王燕淚眼婆娑的看著田地,道:“表哥,從小我對你的情義咋樣,你心裏都有個數,我都嫁給你了,我還有啥子好圖的,雖然那是隻給你生了個閨女,但是我要是和你好,咋愁生不出兒子,你隻是出門了幾天,我咋會做這種不要臉的事?”
桂花看著田地的臉色有些鬆動,幾步衝上去,揪著王燕的頭發就打,“個人不要臉,還不敢承認,我和娘當時都看見了,你們兩個人都滾到一堆去了,還有啥子好說的?我兄弟為了你,都耽擱了這麽多年,你還敢說那不要臉的話?”
田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女人撕抓著,腦海裏卻回想起了當年的事。
那個時候兒子狗蛋快一歲了,按習俗來,娃子一歲的時候要大辦,再加上趕上了王燕坐月子,算是雙喜臨門。
桂花為他們田家生了兒子有功,王燕又是自己的心頭好,他提前上鎮上去買東西,準備兩個一起辦了。
隻是走的時候歡歡喜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老娘一臉烏黑的要自己休了王燕。
而桂花則在一邊。啪啪的說是啥事。其實田地咋都不相信,王燕會背著自己偷人,當時那奸夫,也就是桂花的哥哥都承認了,他當時放話說,自己和王燕是兩情相悅,非王燕不娶。
在加上自己老娘說,是親眼看見兩人滾在一張床上,而桂花的兄弟這麽多年又確實沒娶媳婦,這才讓他不得不信。
當時他娘都懷疑,王燕給他生的女兒田苗,是不是他親生的,非要他休了王燕。
當時他心裏對王燕是真有情,也就沒有理會他娘的話,再加上田苗越長越像自己,眾人也無話可說。
這麽多年,桂花欺負王燕,他都看在眼裏,但是他總覺得是王燕對不起自己,也從來不吱聲。
現在看著曾經那個嬌俏的小丫頭,被打的頭發淩亂,像個瘋婆子似的,田地心裏沒來由的冒火,“都給老子住手,不然我休了她。”
撂下這一句後,氣衝衝的拖著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