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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辭而別

  一聲聲,一更更。


  窗外芭蕉窗里燈,此時無限情。


  夢難成,恨難平。


  不道愁人不喜聽,空階滴到明。


  1

  晉國,鳳儀宮。


  剛剛起床的皇後娘娘正在宮女的伺候下梳妝打扮。


  「皇後娘娘,瑞玉宮的半夏求見。」宮女小心翼翼地通報。


  「一大早有何事?」皇后柳微蹙眉,「帶她進來吧。」


  隨即,半夏被帶到皇後面前。


  「半夏求皇後娘娘責罰!」半夏撲通一下子跪在皇後面前,哭得淚流滿面。


  皇后臉色微變,揮手屏退左右。


  「何事如此傷心?起來回話。」皇后溫柔道。


  「奴婢不敢,您還是讓奴婢跪著吧。」半夏垂頭哭道。


  皇后臉色凝重,絕美的容顏露出一絲威嚴:「抬起頭來!」


  半夏跪著來到皇後腳下,哭道:「皇後娘娘,公主她……出事了……」


  皇後身體一顫,失聲道:「你說什麼?花期怎麼了?」


  「公主,公主不見了……」半夏嗚嗚哭了起來。


  皇后一驚:「她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不見呢?你們去傾天苑找過了嗎?花期最愛在傾天苑玩……還有,瑞玉宮裡都找遍了嗎?」


  半夏哭得跟淚人似的:「整個宮裡都找遍了還是不見公主的影子,奴婢越想越不對勁,這才來向娘娘稟報的……公主明日就大婚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皇后搖晃著坐在榻上,臉色蒼白:「不會的,我的花期最乖了,不會跟本宮開這種玩笑的!半夏,你再回去讓奴婢們仔細找找,公主貪玩,說不定被院子里的什麼新鮮事迷住了,以致忘了時辰……如果找不到,定當拿你們問罪!」


  半夏抽泣著:「娘娘,求求您想想法子吧。萬一公主真的不見了,明天的大婚怎麼辦?」


  皇后撫著額頭道:「此事你先別吱聲,本宮心裡有數。」


  支走半夏后,皇后迅速趕往乾坤宮。


  皇上正要上朝,只見皇后神情凝重地來到朝堂后,有些意外:「皇後有事嗎?」


  皇后將公主失蹤的事說了,皇上一臉震怒:「豈有此理,皇宮守衛森嚴,她是怎麼出宮的!」


  皇后一臉擔憂:「皇上,現在不是惱怒她如何出宮的時候,關鍵是如何將她找回來,如期舉行後日的婚禮大典。如果後日吉時前找不回公主,該如何是好?我們必須做兩手準備!」


  皇上一甩袖子:「怎麼辦?朕辛辛苦苦為她準備好嫁衣,她倒好,給朕來個一走了之!哼!都是你這個母后寵的!」


  皇后憂心嘆道:「皇上,都怪臣妾失職,您要如何懲罰等這事過了臣妾一併領罪。現在關鍵是找回花期,臣妾擔心她出事啊……」


  皇后這麼一說,皇上也開始擔心起來。


  兩人商議片刻后,總算想出了一個權宜之計。


  早朝。


  身穿龍袍、頭戴冠冕的皇上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一臉威嚴地注視著朝堂上的文武百官。


  「眾位愛卿,朕今日有要事宣布。」皇上緩緩開口。


  「瑞玉公主原定於兩天後與駙馬完婚,可朕昨日讓天師算過,當日雖然是吉日,卻有破漏之損,恐對我晉國國運不利。朕又找天師重新算了一下,本月的二十八日是一個圓滿之日,思考再三,朕最終決定將公主大婚的吉日推遲十天。眾卿意下如何?」皇上不緩不疾道。


  重臣面面相覷,似乎都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意外。


  嘉慶王聞言,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皇上,公主昨日不是去了蓮花寺祈福嗎?既然已經祈福,就該按照晉國律法,在祈福后第三日出嫁才是……」一大臣福身道。


  皇上臉色一變:「田有謙,朕且問你,與整個晉國國運相比,是公主大婚重要,還是晉國國運重要?」


  田有謙恭敬答道:「回稟皇上,公主大婚固然重要,但晉國國運更為重要!」


  皇上嚴肅道:「既然晉國國運比公主大婚更重要,你認為公主明日還應該大婚嗎?」


  田有謙道:「不應該。」


  皇上威嚴地掃視一番:「眾位愛卿可有異議?」


  眾臣齊聲答:「無。」


  皇上的臉色略微放鬆,頷首道:「眾位愛卿能為國家大事考慮,不愧是我晉國的忠臣良將。公主雖然是朕最疼愛的女兒,但只要她的婚姻有違背我晉國國運的地方,朕也堅決不允許!不僅是公主,即便朕有違背晉國國運的地方,也一樣不允許!」


  所謂君子之道,必有取捨,作為一國之主,瑞帝亦深諳帝王之術。


  眾臣一齊跪拜:「皇上英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退朝後,皇上迅速安排武功卓絕的暗衛秘密出宮,暗中尋找公主的下落。


  2

  想到兩日後的結婚大典,慕秋白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按照晉國禮儀,他國皇子親自從晉國皇宮迎娶公主回國,將身穿盛裝在晉國朝臣的見證下,舉行盛大的結婚慶典,接受眾人的祝福後方可上路。


  不由想到兩月前的一個晚上,晉國皇上召他覲見時的情景。


  在茫茫夜色的掩護下,慕秋白跟隨一名太監,穿過重重疊疊的宮牆,又七彎八拐地繞進一個普通的院落。


  「主子,客人已到。」引領太監機警地看看四周,方才謹慎開口。


  「進來吧!」屋內的人沉靜的語氣中透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二皇子,皇上在裡面等您,老奴就不進去了。」太監道。


  入院后,慕秋白便聞見一股淡淡的龍涎香。進得屋子,便見一隅的鎏金爐中煙霧裊繞,那是屬於晉國皇室的專用熏香。


  屋內布置清雅隨意,一襲便裝的瑞帝面色沉寂獨坐於一張烏木方几前,方几上擺著一副棋盤,幾粒黑白棋子隨意地散落在棋盤上。慕秋白一眼便看出那是一盤殘棋。距方几幾步之遙的地方,架著一個爐子,爐子上方的茶壺中熱氣騰騰,清淡的茶香與馥郁的龍涎香完美地交融在一起,令人神清氣爽。


  慕秋白暗嘆,這晉國皇帝,還很會享受生活呢。


  「大周皇子慕秋白參見皇上。」慕秋白施禮道。


  瑞帝威嚴的目光打量著面前的大周皇子,心中暗嘆,果然是人中之王,儀錶堂堂,器宇軒昂,不卑不亢,令人讚歎。


  「坐吧。」瑞帝平淡道。


  「秋白乃一後輩,豈敢與皇上同坐?」慕秋白一臉謙恭,身體卻挺拔如松。


  瑞帝心中暗自歡喜,卻不動聲色道:「朕聞你會對弈,便想與二皇子將這盤殘棋下完。」


  慕秋白微笑道:「如此,世侄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言畢,慕秋白來到爐前,取下茶壺,先給瑞帝斟上一杯茶,說了一句:「皇上請。」隨即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重新給茶壺續上水,放在爐子上,給爐子添加了幾塊無煙木炭,這才在瑞帝的下方坐下。


  慕秋白做這些時,自然大方,毫不做作,彷彿這一切本該是他做的。


  瑞帝看得微微頷首,不愧是大周皇子,做事有禮有節,進退得當,落落大方。


  「這盤殘棋是朕早年與一位故友對弈時留下的,這些年過去了,朕一直保留著當時的樣子,可惜的是故友卻不曾再陪朕下棋。如今世侄來了,正好替他下完這盤棋。」


  慕秋白若有所思地看著瑞帝:「秋白曾聽父皇提起過,二十年前,當他還是皇子時,在晉國曾與一位朋友在月下對弈,二人夜話人生,十分愜意。後來他因大周宮內發生變故急著回國,與朋友的那盤棋未能下完,此乃他畢生遺憾。莫非與父皇當年對弈的尊長,就是皇上您?」


  瑞帝讚許地看著他:「實不相瞞,當時與你父皇對弈的人正是朕,那時的我們都還只是皇子,不是太子。雖然是兩個國家皇室的皇子,卻惺惺相惜一見如故,成為一生的朋友。遺憾的是,後來我們各自成為太子、皇帝,成日忙於各國的政務,未能再見面,即便想見,也只能在夢裡神交而已!這盤二十年前的殘棋,朕一直留到今日,如今世侄來了,就替你父皇把這盤棋下完吧!」


  慕秋白有些興奮:「秋白遵命。」


  瑞帝哈哈一笑:「世侄,你可看好了……」


  話音未停,白子落下。


  慕秋白看著瑞帝剛剛落下的白子,讚歎道:「皇上果然是晉國的千古明君,落子有神!」


  說著,手執黑子在瑞帝的白子外圍落下。


  瑞帝見狀,頷首道:「不錯不錯,有你父皇當年的風範!」


  言畢,一粒白子在距黑子兩目的地方落下。


  慕秋白見狀,心下微驚,這瑞帝果真是對弈高手,整日忙於政務,棋藝依然如此高超。


  瑞帝端茶抿了一口,不動聲色地看著一臉沉靜的慕秋白該如何應對。


  一會兒,慕秋白眉峰一展,黑子在相反的方向落下。那裡,有幾目容易忽略的白子。


  瑞帝見狀,略顯詫異,通常對弈者多少會受到對手影響,沿著某種思路將棋子落下,沒想到面前不到雙十的少年能有如此遠見,懂得捨棄與爭取。


  一時間,一屋寂靜,除了棋子落下的聲音外,就是兩人平穩的呼吸聲。


  夜涼如水,時光在靜靜地溜走,屋子裡的沙漏發出輕微的聲音。


  不覺已到半夜,兩人方才下了一盤和棋。


  看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瑞帝嘆道:「想不到,想不到,居然下了一盤和棋。真是後生可畏啊!」


  慕秋白恭敬道:「若非皇上慈悲為懷,一直讓著秋白,秋白豈能有幸陪您到半夜?」


  瑞帝搖頭嘆道:「朕看你這棋下得實在是辛苦啊……」


  慕秋白聞言一怔:「秋白愚鈍,還請皇上明示。」


  瑞帝面色沉靜目光犀利:「你一面想著如何不贏朕,又一面想著如何不輸棋,怎能不辛苦?」


  慕秋白心裡一驚:「皇上明察秋毫,秋白豈敢隱瞞……」


  瑞帝眉目平和:「世侄莫慌,朕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你年紀輕輕下棋能有此境界,也不枉你父皇的一番苦心。看來,周帝派你來晉國,是選對人了。」


  慕秋白一臉疑惑:「秋白不解其意,還請皇上明示。」


  瑞帝微微頷首:「世侄可知你父皇二十年前來晉國所為何事?」


  慕秋白搖頭,低聲道:「父皇不曾提及,只是讓秋白來晉國向公主提親……」


  3

  瑞帝眉目悠遠,彷彿回到了那段遙遠的往事中。


  「當初你的父皇,也就是大周的二皇子受大周皇帝之命,來晉國向朕的妹妹驕陽公主提親的。驕陽公主與二皇子一見如故,並得到朕的父皇賜婚。哪知大婚前日晚上,二皇子與朕在此院中對弈時,忽然接到大周密函,二皇子自稱有急事便匆忙離開了。二皇子的離開導致他與驕陽公主的婚事泡湯。公主羞憤交加,震怒之下嫁給了前來求婚的益國太子。公主後來才知道,當時因大周國內發生宮變,幸虧二皇子及時回宮穩住大局,方才避免了一場血腥的宮廷之變!可惜的是,一對有情人也因此天各一方,此事也成為驕陽公主畢生的遺憾。」


  瑞帝語氣中略帶惋惜。


  慕秋白頷首道:「您說的就是發生在大周的仁年政變吧?秋白只聽說當初的太子逼宮欲篡奪皇位,後來被當時的二皇子也就是秋白的父皇及時回宮遏制住了。至於父皇與驕陽公主那段往事,秋白則一概不知。秋白冒昧問一句,益國太子莫爾特,是否就是驕陽公主的兒子?」


  瑞帝臉上掠過一絲傷感:「驕陽公主嫁給益國太子后,只誕下兩位公主,莫爾特是益國皇后所生。可憐朕那心高氣傲的妹妹,如今卻遠在遙遠的益國受人排擠,過得鬱鬱寡歡。」


  慕秋白若有所思地開口:「聽莫爾特的語氣,他對公主似乎勢在必得。」


  瑞帝臉上掠過一絲冷寂:「益國狼子野心,覬覦晉國已久,朕豈能讓公主羊入虎口!」隨即,話鋒一轉,「難道世侄還不明白,大周皇帝派你來,是為了完成他當年未完成的夙願?」


  慕秋白腦子一蒙,垂眸道:「秋白何德何能……」


  瑞帝面容寒沉:「你不是與公主情投意合嗎?」


  慕秋白大驚,隨即跪道:「皇上,秋白根本不認識公主,何來情投意合之言?」


  瑞帝眸光寒涼:「你不會告訴朕,昨日你在北苑外的百花園中,對公主的情意只是演戲吧?」


  北苑,百花園,公主……昨日在百花園中遇見郡主的一幕不斷在腦子浮現……慕秋白腦子一熱,莫非那位自稱佳蓉郡主的少女,就是傳說中的瑞玉公主……若真如此,自己豈不是被一個小姑娘玩得團團轉?哎,這頑皮的公主……慕秋白俊臉一熱,低聲道:「皇上的意思是,秋白在百花園中遇見的少女就是瑞玉公主?可她一直自稱郡主……難道秋白認識的郡主,其實就是公主?」


  瑞帝一甩袖子,冷寂地開口:「你以為,除了朕的公主,還會有人如此惹人喜愛嗎?當然,如果你對公主無意,朕絕不勉強!還有別的皇子等著朕的召見呢!你走吧!」


  慕秋白愣了片刻,隨即,一股喜悅從心裡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就像遇到急雨的樹苗,迅速抽枝發芽,枝繁葉茂……慕秋白朗聲道:「秋白對公主一見傾心,求皇上開恩,成全此樁姻緣,也讓世侄完成父皇多年的夙願!秋白此生定當善待公主,與她白頭偕老,共享人生喜樂。」


  瑞帝目光沉寂:「你憑什麼自稱喜歡公主?」


  眼前浮現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嬌俏動人,頑皮可愛,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一舉一動,無不牽動著他的心,令他欲罷不能。


  慕秋白心裡淌過一股暖流,誠懇道:「請皇上明察秋毫,秋白所言句句屬實!秋白自兩月前在嘉慶王府偶遇公主時,就心生愛慕,當時公主自稱是王府中人,秋白便誤以為公主是郡主。直到昨日,秋白在百花園再次遇見公主,秋白更加確定,她便是與秋白共度此生的人。秋白懇請皇上將公主許配與我,秋白此生將不生二心,一心一意善待公主!」


  慕秋白絕世風華的臉上蕩漾著賞心悅目的微笑。


  瑞帝依然寒面,眸光暗影重重:「可朕卻耳聞你有一位青梅竹馬的表妹上官婉兒,據稱她曾一路追尋你到了晉國。」


  慕秋白脊背一涼,隨即恭敬答道:「婉兒妹妹的確與秋白一起長大,秋白一直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不曾妄生雜念。況且,自從遇見公主后,秋白才懂得什麼叫一見傾心,不見傷心。」


  瑞帝沉吟片刻,緩緩道:「若朕發現你心口不一,定當讓你追悔莫及!」


  慕秋白一臉沉靜,目光落在地上的石磚道:「秋白若有失言,當如此磚!」


  只見他一用力,腳下半尺厚的石磚頓時被踩得粉碎。


  瑞帝眼中掠過一絲驚訝,傳說這大周二皇子不僅一表人才,心思縝密,還是叱吒江湖的絕頂高手,方才一見,果真不虛。但看面相,就知不凡,若此人真如預言所言,在得到公主后一統天下,豈不成為千古帝王?更難得的是,他對公主一見鍾情,公主若能嫁他,縱然他不能成為一統天下的霸主,也能成為大周呼風喚雨之人,公主也定然此生無憂!

  想到此,瑞帝平淡道:「你對公主如此真情,實在令朕感動。聞你武功卓絕,朕希望你暗中保護公主,待朕安排好一切后,自會安排你們完婚!」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慕秋白整個人彷彿踩在雲端,他飄飄然地問:「皇上此話當真?」


  瑞帝有些慍怒:「你豈敢懷疑朕?」


  慕秋白連忙答道:「秋白不敢,只是,一切來得太突然,秋白以為自己在做夢……」


  瑞帝面色逐漸沉寂,聲音亦冷寂:「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實則暗流涌動。一旦晉國與大周聯姻,必將結成強大聯盟,打破目前五分天下的政治格局。而啟國、陳國早就蠢蠢欲動,與益國沆瀣一氣,一直等著朕下詔,一旦朕逆其利益,他們定將有所行動,犯我國土。」


  慕秋白聞言,渾身蘊著一股豪氣:「請皇上放心,秋白這就修書一封秘密送往大周,父皇自會為您排憂解難。」


  瑞帝讚許地看他一眼,道:「世侄切勿擔憂,朕已經派密使前往大周,與周帝商議迎娶公主事宜,同時請貴國軍在晉國遇到大敵時予以協助。啟國、陳國與益國妄想左右晉國與大周聯姻!只是,希望你要有耐心,在公主出嫁前三日,朕方可詔告天下,你切記不可走漏風聲!」


  慕秋白這才從明白,這位久居深宮看似溫和的皇帝,實則是一位心思縝密、運籌帷幄的高人。


  4

  「主子,宮中密函。」慕秋白的思維被身旁的衛安子拉了回來。


  「快快有請!」慕秋白道。


  只見一個面色沉寂身穿灰衫的男子出現在面前。


  「皇上讓小的將這個交給皇子。」灰衫人恭敬地將一封密函交給慕秋白。


  慕秋白納悶,後天就大婚了,晉國皇帝這時候讓人送密函來所謂何意?

  打開密函,慕秋白臉色驟變,一手捂胸。


  「主子,怎麼了?」衛安子問。


  「公主出事了!婚期推遲十日舉行。」慕秋白沉聲道,眼底掠過一絲痛楚。


  「什麼?」衛安子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怎麼了?」


  「小的名叫暗夜,皇上吩咐小的一行聽從皇子調遣,務必儘快尋回公主。」


  灰衣人一揮手,十餘個絕頂高手頓時出現在面前。


  慕秋白面容沉寂:「有勞各位了。」


  隨即,慕秋白冷靜地吩咐各位如此這般,眾人領命后風一般消失。


  「花期,答應我,千萬別有事!我說過,我要陪你走遍天涯海角,看盡花開花落!」慕秋白無聲地在心裡呻吟。


  「主子……」一旁的衛安子見狀,十分擔憂。


  慕秋白隨即修書一封,命人火速送往大周。


  一切安排妥帖后,他便才帶著衛安子悄然離開皇宮,尋找公主下落。


  暗夜送來的密函稱,公主是在昨日上蓮花山祈福后失蹤的。當時慕秋白受瑞帝之命,一路暗中保護公主。祈福法會結束后,公主身體不適,去了寺院後面的靜苑休息。一個半時辰后,公主方才出來,後來便直徑回到皇宮,中途除了將軟轎換成玉輦外,並無半刻停歇。


  慕秋白將前前後後仔細想了一遍,依然沒發現什麼破綻。隨後,他將疑點放在了寺院後面的靜苑,公主當時在此休息了一個半時辰,在這段時間內,完全可能發生令人想不到的事情。


  盞茶工夫,慕秋白與衛安子來到了蓮花山,讓衛安子在蓮花寺周圍尋找線索,自己則拿著皇上的御賜腰牌進了蓮花寺。


  慕秋白直接去了靜苑,尋找片刻,卻無半點收穫。


  此刻,溫暖的陽光照在靜苑,陽光給牆上的三幅字畫塗上了淡淡的金色。


  慕秋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三幅字畫上。中間一幅是「佛祖初轉法輪圖」,一左一右分別是一個「禪」和「意」字。看了片刻,他依然未發現什麼。


  看著那幅「佛祖初轉法輪圖」,他心裡驀地升起一種莫名的虔敬。慕秋白在下方的蒲團上跪下,跪拜道:「您是無所不知的佛祖,慕秋白在此虔誠祈求您,為我指點迷津,找回公主。若能如願,秋白此生定當誠心禮佛,終身禮佛!」虔心地三叩首后,方才站起。


  慕秋白虔誠地注視佛祖片刻后,轉身正要離去,卻見對面的牆上有一束淡淡的金光,仔細一看,金光居然是從靜苑內照射出去的。他不覺有些詫異,目光隨著金光的來源落在牆上的「佛祖初轉法輪圖」上,他這才發覺,牆壁正中那幅「佛祖初轉法輪圖」暗藏玄機!那道不易覺察的金光居然是從佛祖的一隻眼中射出來的!

  慕秋白大喜望,佛祖真的顯靈了。


  「感謝佛祖指點迷津!」慕秋白合掌道,「請佛祖原諒秋白的冒昧!」


  隨即,手指按向佛祖那隻閃著光芒的眼睛。


  隨著一陣輕微的響動,牆壁開始移動,眼前出現了一條暗黑隧道。


  慕秋白略一思索,點燃燭火,向隧道裡面走去。


  一盞茶的工夫,燭火即將燃完時,慕秋白來到隧道盡頭。


  仔細查看一番后,他的目光落在隧道上方一塊方石上,石塊正中,刻著一朵盛開的蓮花。


  慕秋白不假思索地將手指按向蓮花花蕊,隨著石塊的移動,頭頂露出了一片天空。


  慕秋白一躍而出。


  放眼望去,山林茂密,此處居然是蓮花寺一公裡外的地方。難道公主被人從蓮花寺劫持走了?

  目光落在地上一個黃色錦囊上,錦囊上綉著盛開的牡丹花,裡面裝著馥郁的龍涎香料,慕秋白認出那錦囊正是公主隨身物品。手握錦囊的他心裡掠過一絲驚痛。眼前顯現出一個笑容,那個笑容中夾雜著一絲頑皮,那個一笑起來就有一對酒窩的少女,那個喜歡捉弄人的少女,此刻,一切可好?

  「花期,答應我,縱然貪玩淘氣,也要保護好自己……」慕秋白無聲地嘆息。


  「主子,主子……」衛安子的聲音由遠至近,「前面發現馬蹄印……」


  慕秋白迅速來到衛子安所說的地方。果然,在那條彎彎曲曲的山路上,出現了一串凌亂的馬蹄印,馬蹄順著山路一直向遠處延伸。


  慕秋白深邃的眸光投向那串沒有盡頭的馬蹄印,薄唇發出一個冷寂的聲音:「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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