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釋然
燦爛的陽光順著窗簾留下的縫隙鑽進了格雷澤的臥房,她還在沉沉的睡著,臉頰上印著一串長長的淚痕,這還是昨天下午留下的。
微風卷起了薄薄的窗簾,一絲涼爽的微風輕輕撫摸在格雷澤的臉上。她緩緩的睜開了朦朧的眼睛,敏銳的嗅覺讓她感受到了今天的不同,窗外散發著陣陣的花香,屋子後麵的樹林裏還隱隱的傳出著鳥兒的歡鳴。
湛藍色的眼眸整個從眼皮底下露了出來,她真的是美麗的不可方物,幾分憔悴浮現在她的臉上更是為她平添了恰到好處的豔麗。
她並沒有打算立刻起床,心裏的難受已經逐漸好轉了些,但渾身還是軟綿綿的沒有絲毫的氣力。她已經沒有了思緒,空洞的腦海中找不到關於任何事的回憶。她就像是一個失憶的人,對有些事物恐怕都要到了麻木的邊緣。
直到房間外的敲門聲驟然響了起來,伴隨著的是她母親的聲音,“親愛的,你起來了嗎?”
格雷澤喏喏地回答了母親的話,聲音中還帶著微弱的沙啞,“我起來了!”
“我們在等你吃早餐!”
臥室外麵又恢複了平靜,隻有瑟菲娜夫人下樓的腳步聲在響起,並漸漸變得模糊。
就在昨天上午科伊德爾先生與瑟菲娜夫人接到了來自維爾茨堡邀請去參加了一場宴會,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到午夜了。瑟菲娜夫人輕輕推了推格雷澤的房門,但發現它已經從裏麵反鎖住了。
等到格雷澤出現在樓下的餐廳時,科伊德爾先生立刻就注意到她那雙有些紅腫的眼睛,他朝著格雷澤的母親打了一個眼色,瑟菲娜也注意到了有些不同以往的女兒。她走上前抓住了格雷澤的手,雖然是在夏日但格雷澤的手卻有些冰涼。
“你這是怎麽了?”瑟菲娜擔憂的問道。
科伊德爾先生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控製著自己的呼吸,他也在等待著從格雷澤口中說出的答案。
但格雷澤隻是勉強的笑了笑,隨即就將自己的手從母親的手中抽了出來。
“克魯尼的事情你們聽說了嗎?”格雷澤別過頭,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我們在早些的時候從安妮的口中知道了一些。”瑟菲娜神情莊重的說,她坐到了格雷澤的對麵。擔心,讓她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格雷澤的方向。
格雷澤默默的點了頭,原本開朗的她頓時變的有了些遲鈍。
科伊德爾先生望了望瑟菲娜,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瑟菲娜不要一直這樣盯著她看。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在昨天格雷澤都遇到了什麽事,但兩個人都很清楚格雷澤的失落並不僅僅是因為她所說的克魯尼。
早餐草草的結束了,格雷澤近乎木訥的又返回了臥室。
依舊在餐廳坐著的科伊德爾先生摘下了戴著的眼睛,他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眸子,心事重重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你怎麽看這件事?”
端坐在餐桌邊的瑟菲娜托起了自己的下巴,她的眉頭緊鎖著,“肯定沒有她說得這麽簡單!她應該是受到刺激了。”
“刺激?”科伊德爾先生重複了一下這個詞,“是在克魯尼家嗎?”
“誰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瑟菲娜長長吐了口氣。“她要是不肯說,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
“也許我們該問問她的朋友,我想蒙娜多少會知道一些。”科伊德爾先生折疊著手中的報紙,“一會有時間你給蒙娜打個電話。”他站起身,向著書房走去。
“我知道了!”瑟菲娜望著他,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
電話中蒙娜並沒有將她所知道的完全告訴瑟菲娜夫人,她隻是說從克魯尼家回來時格雷澤就已經是這樣了,當然這裏麵還有在咖啡館遇見車尼爾的事。敏感的瑟菲娜覺得自己像是已經猜測到了一些東西,在掛斷電話後立刻就撥通了車尼爾家的號碼。
一個多小時後格雷澤家的門鈴響了起來,安妮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的是一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安妮是對他有著印象的,但是並不知道來客的名字。不過這並沒有什麽,瑟菲娜夫人交代了一會會有一名年輕人過來,她說的年輕人一定就是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
“請進!”安妮打開大門並向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謝謝!”車尼爾禮貌的回應著,並點了下頭。
雖然來這裏的次數並不多,可車尼爾對格雷澤家並不陌生,他徑直走向了客廳。轉過門廊的拐角他看見瑟菲娜夫人正坐在沙發上,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籍在閱讀著。
車尼爾不由的有些緊張,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心中不斷的思量著瑟菲娜夫人找他來的原因,他猜測這可能和格雷澤有關,但究竟有多少的牽扯他可就說不不清楚了。他盡量的讓自己不打攪到瑟菲娜夫人,無形中就連走路都變得有些躡手躡腳。
他的想法沒有錯,隻是卻給人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不過好在並沒有去留意到這些。
“早上好,夫人!”車尼爾站在瑟菲娜的身後,聲音溫和的說道。
瑟菲娜並沒有因身後突兀響起的聲音而吃驚,她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書籍。“過來坐。”她向有些拘束的車尼爾說道。
那本厚厚的書籍被瑟菲娜夫人隨手放在了麵前的茶幾上,車尼爾無意中看見了這本書的書名——《簡·愛》 。
“我找你來的目的是想知道昨天都發生了什麽?”瑟菲娜夫人的語氣很平靜,但又不乏犀利。
這麽一句直白的開場讓車尼爾有些琢磨不透,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如果冒失的去回答這個問題無疑會給瑟菲娜夫人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他變得有些結巴,但對詞語的使用上並沒有出現慌亂的情形。“我不知道夫人的話是什麽意思?”
見著車尼爾迷惑的表情,瑟菲娜深信車尼爾並不了解格雷澤的的情況。她不在兜圈子也不想白白浪費掉兩個人的時間。“在早餐的時候我們發現平常開朗的她一下子變的有些沉默寡言,通紅的眼睛應該是哭過了,你知道原因嗎?”
車尼爾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氣,他怎麽會不知道原因呢?他正在心中盤算著該不該將這件事情和盤托出,但轉念一想,既然格雷澤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父母,自己不應就該這樣擅作主張。他的心情很複雜,但還是點了點頭,既然瑟菲娜夫人知道自己昨天見過她,如果可以的去隱瞞也並不好。
“她因為克魯尼的離去而感到有些難過,我和她是在咖啡館偶遇的,於是她就像我打聽了一線前線的事情。”車尼爾思慮的說道,“在法國戰役的時候我曾作為隨軍記者去過前線,所以也算是有些了解。”
瑟菲娜夫人聽著車尼爾的話點著頭,這些事她都是知道的。而格雷澤關心前線的事並不算超出她的意外,她知道在格雷澤的心裏住著一個穆勒,這對她和科伊德爾先生來說並不是什麽秘密,而且自己的兒子布勞恩也在西線服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