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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鐵罐子

  弗裏茨和諾曼登上了酒店門口的一輛軍用卡車,穆勒無奈的看著這一切發生。或許在這裏他的中尉軍銜能暫時壓製住這些士兵,可他的理智卻告訴自己不能這麽做。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助的滋味,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需要他們去配合調查?


  他憂心忡忡的看向一旁的瑪麗,她的臉上也同樣寫滿了迷惑。她的眼睛和穆勒的目光撞了個正著,似乎在問能不能不讓他們帶走弗裏茨和諾曼。穆勒會心的搖著頭,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什麽也不做。


  卡車底盤下彌漫著淡淡的尾氣,司機發動了卡車。就在兩人彷徨的間隙,它早已緩緩挪動了。兩個小夥子呆呆看著漸行漸遠的中尉,眼裏是濃濃的錯愕和求助。可能就像那名上等兵說的,這隻是一個簡單的詢問調查。弗裏茨和諾曼交換了下眼色,於是他們開始努力在腦子裏尋找任何可疑的事情。


  弗裏茨忽地回想到早上的事,那名花店的主人。可這裏唯一說不通的就是諾曼,他並沒有卷進這裏。在這刹那,他總算回憶起了那天下午的邂逅。畢竟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事情了。


  諾曼滿臉驚訝!他和弗裏茨的想法一致。要真是這麽回事,看來事情就複雜了。畢竟,條例上是禁止士兵廝混的。他倏地耷拉下肩膀,仿佛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接著,他用餘光偷瞄起了一旁端坐的士兵,也許自己能和他搭上話,要是能從他嘴裏得倒更多的消息,說不定就能在一會的詢問中順利回答問題。趁著車廂顛簸的間隙,他踢了下弗裏茨。


  你還有煙嗎?諾曼衝著弗裏茨擠了下眼睛。


  弗裏茨急忙在口袋裏摸索起來,給。他將從口袋裏搜出來的半包煙遞到諾曼麵前。


  諾曼毫不客氣的伸手接過來,他故意往身邊看了看。嘿,夥計,抽煙嗎?他將捏在指肚的煙盒晃了下。


  謝謝!他接過煙盒,先是打量著,然後便從中抽出一支。這可是金字塔牌香煙啊!他感慨道,還是你們裝甲兵待遇好,我也就見到少校抽過。他滿臉驚喜。


  我們平常抽的可不是這種!諾曼急忙擺手解釋,這是我們中尉的,我可抽不習慣,勁太大。他自嘲的笑了聲,我還是比較喜歡法國的香煙,就是……反正,就是法國的一個牌子。


  聽著諾曼的描述,這名士兵取笑道,你的涵蓋範圍太大了,要是你能說出名字的話,可能我也曾抽過。說著,他熟練將煙蒂放進唇邊,從上衣的口袋裏翻出一盒火柴。


  你沒有打火機?諾曼問。他迅速從褲兜裏拿出綽號‘子彈頭’的煤油火機,給。


  這名士兵開始又些不知所措,這個裝甲兵未免太過熱情了吧?他無奈笑著,隻能接受。


  你們抽嗎?拿著這名士兵剛還回來的香煙,他向另外幾個人問。


  等整個車廂都彌漫煙味後,氛圍竟逐漸融洽起來。這些步兵開始向諾曼和弗裏茨詢問起了裝甲兵的事。現在,整個德國都對裝甲兵產生了強烈興趣,正是因為它們,讓一個個不可能變成可能,甚至就連法國這樣的宿敵,也隻能堅持一個多月。


  弗裏茨好像有點明白了諾曼的意思,他也和一旁的士兵攀談了起來。


  為什麽你們的軍服會采用黑色?是為了凸顯與眾不同嗎?


  為了耐髒!弗裏茨的話像是在抱怨,其實裝甲兵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好,就拿法國戰役來說,正趕上初夏,坦克裏就像放在火上的鐵罐子,而且裏麵還充斥著火藥和汽油味。它們就像是燉肉時候放的佐料,而我們就是罐子裏的肉。


  你就別抱怨了。那名士兵徐徐吐出一口煙霧,我們一直在追趕你們,就靠著兩條腿。你們推進的太快了,每次抵達預定地點我們都會被告知繼續往前。你想想,幾百公裏的路,從國界一直到這。


  你們不是有汽車嗎?弗裏茨在座位上蠕動了下。


  被征用了,為了給你們補充給養、燃料和彈藥。一名士兵插話道。


  諾曼和弗裏茨相視一笑,這個還真不好說。我們一直都在前麵,對後方發生的事不太清楚。


  這已經不重要了,隻要能征服法國,走個幾百公裏根本不算回事。那名士兵凝視著手頭上那截橢圓形的煙頭,緩緩開口敘述著。


  對了,衛戍司令部在那?我們好像快要駛出這裏了。弗裏茨注意到路口出現了鬱鬱蔥蔥的樹木,看來他們要去的地方不在這個鎮子。


  還有一段路,我們征用了郊外的一棟別墅,主人據說是名法軍的高級軍官,不過他現在在英國。說這話的士兵得意的笑了,我想很快他就要遊過大西洋了。


  道路兩旁的樹葉隨風擺蕩著,地麵綠油油的草坪中夾雜著些許枯黃的枝葉。頭頂上是懶散的太陽,差不多十點的樣子。路上也會偶爾遇到幾個驅趕馬拉大車的人。那上麵的東西被麻袋包裹,也有桶裝的洋蔥和土豆。然而弗裏茨和諾曼沒有心情瀏覽路上的一切,或許現在可以切入正題了。


  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需要我們協助。說著,諾曼往弗裏茨的臉上瞟了眼。


  弗裏茨心領神會,是啊!他扭頭看向旁邊的人。


  這個……,其中一名士兵欲言又止。


  還是另一個人接過了話茬,我們在今天早些時候破獲了一起間諜案件,嫌疑人是兩名美麗的女士。要是罪名屬實,估摸會被槍決,畢竟德國的法律高於一切。他一臉可惜狀。


  哦,原來是這樣!諾曼強作鎮定的說,可能我們之前見過,或者什麽之類的事情……他再一次衝弗裏茨使了下眼色,示意他一會別亂說。


  弗裏茨暗自苦笑,看來真是這件事。間諜?上帝啊!她們怎麽可能是間諜,不,我們怎麽知道她們是間諜!他恍然輕搖著頭,諾曼的意思他當然明白,可萬一兩人被分開問話,這事肯定會露出馬腳。但現在他卻一點主意也沒有,這件事應該跟中尉通下氣的。他隻能在心中想想。伊納——她怎麽可以是間諜。


  穆勒一回到大堂便向多米尼克詢問了最近的電報亭,必須盡快聯係上曼特上校,在他看來這件事最好還是先跟上校說一聲。瑪麗亦步亦趨的緊跟在穆勒身後,他回頭,深情凝視著眼前的愛人,“你先回房間,我很快就會回來。”


  瑪麗隻好停在原地,看著穆勒的吉普車消失在路口的轉角。當她回到大堂的時候,多米尼克將遺落在餐廳裏的鬱金香遞到她的手上。放心吧!他肯定的點了下頭。


  好吧!看來隻剩等待了。瑪麗的嘴角無奈揚了下,她抱著花束,嗅了嗅花香,這束像烈焰般炙熱鮮紅的鬱金香又叫‘斯巴達克’。


  穿過一片起伏的丘陵,遠處的別墅隱隱出現在了駕駛室的視野。我們快到了!有人提醒說。


  弗裏茨和諾曼不約而同的緊張起來,時間不多了!弗裏茨的腦子裏忽地閃現出一個想法,要是其中一人矢口否認,隻說是陪同對方前往的,所有的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可能諾曼會因此承擔較大的風險,不過相比兩人不同的敘述,這樣的風險還是值得的。打定主意,弗裏茨便想好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的策略。


  大門口的哨卡並沒有檢查駛來的卡車,他們就這樣直接進入了別墅的院子。這應該算是莊園吧!當車子停好,諾曼從車廂中站起身,他環顧著周圍的環境,緊張的情緒逐漸好轉了些。


  車廂裏的人一個接一個跳到了地麵,靠近攔板的人分別朝弗裏茨和諾曼伸出手。弗裏茨擺手拒絕了他們的好意,他像他們那樣直接從車廂裏跳了下去。諾曼先是衝著坐在一起的士兵笑了下,隨即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那名上等兵隨手將步槍背在了右肩上,並往前跨了一步。


  院子的一角停放著三輛挎鬥摩托,與卡車並列的是輛嶄新的VW82軍用汽車。弗裏茨兩眼放光,直勾勾盯看起了內飾,這真不賴!


  “這可是我們唯一能拿出手的了!”離弗裏茨最近的那個人開口說。


  “看來你們還是挺闊綽的。”弗裏茨嘖嘖道,“要知道我們團都沒有幾輛,除了見上校開過。”他望向諾曼,想在他身上得到肯定。


  諾曼配合著點頭。


  嘿,夥計們!我想你們的中尉可不想你們一直呆在這,快跟我來。那名上等兵表現出了不耐煩。


  於是,弗裏茨和諾曼隻能默默跟上前麵那個人的腳步,他並沒有朝別墅的方向走,而是正對著一旁的瓦房。在這樣明媚的陽光下,這些房間卻都緊閉著門窗。看來這裏應該算是臨時的詢問室,可能一部分的房間還起到了牢房的作用。


  等快到跟前的時,一陣狼狗的嚎叫穿透門窗,就想電擊般刺透了他們的耳膜,不過接下來卻是女人大聲的哭喊、叫聲。


  伊納!諾曼的心頭一緊,嘴裏輕喚起她的名字。


  走在前麵的那人往身後瞧了眼,我們隻是嚇嚇她們,對女士,我們還是很紳士的。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弗裏茨和諾曼心事重重的對看了眼。他剛才強調了女士這個詞,而他們兩顯然和它掛不上鉤。


  放心,隻是例常詢問。上等兵慢悠悠的在前麵走著。


  來到門前,他輕敲了下。低矮的房門應聲從裏麵被推開,這裏先前該是存放雜物的地方,緊連著的那間是馬廄。


  雖然房門被打開,可上等兵並沒有進去,相反他往後退了兩步,原來是有人從裏麵出來。他低著頭,暗黃色的頭發被整齊梳到腦後,雖然還沒有看見他的臉,可肩頭的肩章卻表明了他的身份。當他站直身子,先是用手理了下頭發,直到確認沒有淩亂後,他才從腋下拿出帽子,他邊戴邊打量著眼前的兩人。


  第七裝甲師?他語速緩慢卻擲地有聲。


  是的,上尉先生。弗裏茨和諾曼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僵硬的就像一塊岩石。我想你們遇到了麻煩。他說著,往身後看了眼。


  當知道發生什麽的時候,他們反而不怎麽害怕了,恐懼的本身來自未知。


  弗裏茨和諾曼並沒有回避這名上尉的目光,“是的,上尉先生。我們的假期馬上就要截止了,而新的任務在等著我們。”弗裏茨的話帶著些許膽怯。


  上尉看起來並不在乎他們所遭遇的事,“我們在她們的住處搜到了電台和密碼本,以及來不及銷毀的文件。而其中一份十分有意思,她們向倫敦匯報了第七裝甲師的動態。我隻是想知道這個情況是否屬實?”


  弗裏茨詫異的看著上尉,這話仿佛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我們充其量隻是去玩玩,可能在房間的時候她們偷看了他們的士兵證,可這並不能代表什麽啊!他在心中苦惱的呼喊著,然而這樣的話卻不能直接了當的說出來。


  “我想這裏麵應該有什麽誤會!”諾曼壯著膽子說,“我承認我們可能認識裏麵的女士。”這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於是,他隻得硬著頭皮繼續說,“但要是說關於部隊的動態,像是我們這樣的士兵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上尉點了點頭,算是表示讚同。“先生們。”他擺了擺手。“我當然知道這裏麵存在誤會。”作為一個男人,他十分理解他們的需求。“聽我說。”他深吸了口氣,“或許這並不是件壞事,其實讓她們繼續迷惑英國佬沒什麽不妥,隻不過現在的情況遠比你們想的複雜。”


  “可我們又能為您做些什麽呢?”弗裏茨的心裏頓時沒了底,這和原先預想的情況完全沾不上邊。


  “我們的一架轟炸機墜毀在了附近,通過對現場的搜索我們確定她們應該還有同夥。”上尉苦惱的揉起了眼睛,“但她們的嘴巴太硬了,估計從她們這裏也得不到有用的線索。所以,我想請你們幫我處決這兩名犯人。我想這對大家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他直勾勾看著弗裏茨和諾曼,那副僵硬的麵孔逐漸掛上了一絲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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