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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突變

  這名上尉的要求不亞於晴天霹靂,對於他麵前的兩名大男孩而言,他們可從沒想過以這樣的方式去終結掉別人的生命,這跟擊毀敵人的坦克不同,這是赤裸裸的謀殺。隻是現在他們有選擇嗎?

  上尉知道他們需要時間思考,他轉身又鑽進了後麵的那扇門。那名上等兵在一旁佇立著,本身這就不關他的事。弗裏茨率先從震驚中恢複過來,顫巍巍的手從口袋中摸出早已壓癟的煙盒,當尼古丁充斥進他的神經係統時,他才開始琢磨起了整件事。


  這麽興師動眾的將我們帶來就是為了讓自己成為劊子手嗎?不對!他猛地意識到了那名上尉最後的那句話:我想,這對我們大家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再結合先前的那份情報內容,真相似乎逐漸浮出了水麵。他不禁慶幸起來,要是換作另一個人審理案子,恐怕他的做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諾曼滿臉恐懼的看著弗裏茨,那雙溢著水花的眼睛裏滿是求助。他隻比弗裏茨小幾個月,雖然平常吵吵鬧鬧,可一遇到事,他便會不假思索的尋求弗裏茨的幫助。


  可這一次弗裏茨回避了他的目光,他已經明白上尉的意思,當然他也明白諾曼的意思。現在,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就是答應上尉的要求。或者,去麵對這件事所帶來的後果。他的後背已沁出冷汗,畢竟這是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


  他總算拿定了主意,諾曼。他輕喚道,聲音抖動著。


  諾曼用憂慮的目光回應著弗裏茨的呼喊。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他的話頓住了,他想諾曼應該能理解他的意思。


  確定嗎?諾曼難以想象,弗裏茨就這樣做出了決定。可她是伊納啊!他的目光逃離開眼前的瘋子,他確定弗裏茨的神經出現了問題。


  聽我說。他上前拉住諾曼的手臂,將他拽到一旁。所幸那名上等兵並不關心他們之間的對話,他背過身子像是什麽東西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就像剛才那位說的,這對我們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當這句話蹦出口的時候,弗裏茨的身子仿佛受到了電擊。


  “你真的瘋了,中尉要死知道的話,他一定也會這樣訓誡你!”諾曼氣呼呼的,馬上就要發作的模樣。


  你難道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嗎?弗裏茨故意用了一種驚訝的語氣,他難以置信的盯著諾曼的眼睛,直到諾曼又一次刻意回避自己。“她們知道我們的單位,這事往大了說,我們已經泄露了軍事秘密,還好找我們的不是憲兵。要是那群家夥帶走我們,現在的情況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他努力壓低著聲音,換作平常恐怕他早就咆哮起來了。


  諾曼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可當這話灌進他腦子裏的時候,他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瞬間幹癟下來。“我沒有……我的真沒有想到這些!”他語塞道。


  這名上尉看起來並不想為難我們,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弗裏茨的脾氣緩和了些,他將手搭上了諾曼的肩頭,並輕輕拍了下。“放心,這事我會盡力去解決的。”最後,它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嘿!夥計,我說……”諾曼的內心在掙紮著,他想說不能讓弗裏茨獨自承擔這些,可最後他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來說出這樣的話。


  弗裏茨理解他的想法,他故作輕鬆的笑了下。雖然最後的話算是表明了態度,可真要去做他仍在質疑自己是否具有這樣的勇氣。自己就像是上入槍膛的子彈,重新退出來的確可以做到,但這杠槍注定會擊發其中的一枚。


  他往前走了一步,踢飛了路上的一枚石子,弗裏茨和諾曼都沒有注意到這輕微的變動。眼前的這扇門不知從何時起便通往了另一個世界,而一切都將發生在他們踏進去的那一刻。房間和兩人之前料想的一樣,隻是昏暗無光的空間裏還摻雜著一絲海腥味。女人啜泣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她們或許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結局。


  順著木板隔著的牆壁,兩個人正慢慢走向人性的對立麵。前麵出現了一絲燈光,透過虛掩著門灑在地麵。燈光中摻雜著人影的晃動,裏麵的人或許就是先前的那名上尉。就在他們躡手躡腳快要靠近門口的時候,一條狼狗從那扇門中竄了出來。它惡狠狠的盯著麵前的陌生人,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安德利亞斯!裏麵的人確實是先前的那名上尉,他厲聲嗬斥道。


  說來也怪!這條惡狠狠的狼狗在主人的嗬斥聲中頓時變得溫順起來,它耷拉著腦袋夾著尾巴,扭頭鑽了回去。


  弗裏茨和諾曼不約而同的做了個深呼吸,要是它真的撲上來,估摸其中的任何一人都招架不住。


  “你們決定了?”上尉出現在門口,他的右手順勢搭在了左腰前的槍套上。他抽出了配槍,並為它上膛。


  當上尉將自己的魯格遞到弗裏茨麵前時,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決心。


  看著猶豫的弗裏茨,諾曼似乎被上了發條,他木訥的上前——接過手槍。弗裏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這件事不能讓諾曼去做。他想將槍從諾曼的手上拿過來,可雙手根本就不聽使喚。


  站在門口諾曼審視起了裏麵的環境,這是一間儲物用的房間,最裏麵的牆角堆放著幾捆草料,而那裏正有兩個人蜷縮著。“伊納!”諾曼沒有忍住,他輕喚了聲。


  其中一人抬頭往門口看,她認出了這個喚她名字的家夥,隻是沒想到在人生的最後一刻他竟又和自己打起了照麵。真可笑!他居然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她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諾曼的手槍上,“我不叫伊納!”她冷靜的說。她不想就這樣死去。


  諾曼尷尬的不知該說些什麽,這樣的情況下也隻能選擇緘默了。可伊納並不這樣想,“我叫薩拉。”說完,她閉上眼睛,開始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諾曼的心頭在顫抖,我到底在做些什麽?就算是這樣,那雙握著手槍的右手依舊緩慢的揚了起來。他將準星對向了伊納的胸口,不!是薩拉的胸口。隻經過一兩秒的掙紮,他便不由自主的扣動了扳機。


  槍響之後,一團血霧彌漫在薩拉胸口,隨即她那跪在地上的身子軟綿綿跌倒在了粗糙的木地板上。剩下的那人驚恐的捂住嘴巴,以壓製著淒厲的吼叫,她算是被徹底嚇壞了。諾曼強忍著眼眶中打轉的淚說,又將槍口挪到了她的胸前。又是一聲槍響.……兩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弗裏茨還沒有反應過來,兩聲槍響震耳發聵衝擊著他的心靈。他覺得此時的自己就是一個懦夫,這麽關鍵的時候連麵對這件事情的勇氣都沒有。他緩緩抬手在眼睛前遮擋了下,不過很快他又將手垂下。


  那名上尉並沒有理會麵前的家夥,他走到那間儲物間門口,諾曼依舊呆立在那。上尉先是越過諾曼的肩頭往牆角看了眼,他抬起手臂將手搭上了前麵人的肩頭。那隻手仿佛拉住了正不斷跌入深淵的諾曼,他恍惚著又被拉回了現實。


  諾曼低垂這頭往後瞥了眼,那隻手順著他的胳膊滑落在了那隻拿槍的手上。他配合著將槍轉移到了那隻手。上尉熟練的退膛關閉保險,“總算結束了!”這話,既像是對諾曼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我會安排人送你們回去。”上尉一邊將槍裝回槍套,一邊轉身對著後麵的弗裏茨說。“時刻保持清醒,這算是我給你們的忠告。”他直接離開了,留在身後的是兩個不再存粹的年輕人。


  弗裏茨總算挪動了身子,他沮喪地看著淩亂的房間,除了兩個倒地的人,再就是一灘殷紅色的血跡。這對諾曼而言實在是太殘酷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可他又不想什麽也不做。於是,他越過諾曼的位置,扯下了窗戶上的一副舊窗簾。一個簡單的行為,表達了他對死者的哀悼,同時也是最後的尊重。


  這不怪你!弗裏茨哀傷的說,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我發誓!這將成為我們之間的秘密。他從蹲著的地方站了起來。


  我知道!諾曼的嘴角生硬的抽動了下,她不叫伊納,她叫薩拉。說完,他便轉身走出了房間。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會再回到這裏。


  弗裏茨默不作聲的緊隨其後。中尉先生要是知道這件事的話,他會斥責我們嗎?他不敢想象這樣的答案。可等回去又該如何向他做出解釋呢?還有瑪麗小姐,她會不會相信我們的謊話……他也沒比諾曼好上多少,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反正不管問什麽就說記不清了,這倒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他也隻能在心裏默默念叨外加祈求了。


  外麵的陽光還是先前那樣和煦、熾熱。不過兩人卻隻察覺到了身上的冰冷,和那些大病初愈的人相同,他們也算是生了一場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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