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涼亭

  公冶凌另一隻手撫上夜雪絕美的臉頰,他的指端輕輕摩挲著,緩緩移到她小巧的下頜,他的眼眸帶著朦朧的溫柔,注視著夜雪飽滿的櫻唇,緩緩靠近……


  「啪嗒」耳邊響起微弱的聲音,夜雪回過神來,後退了一步,公冶凌放下落空的手,瀟洒的負在身後,唇畔緩緩勾起笑容,道:「看來我在你心裡,終究不是個路人。」


  夜雪將視線轉向一邊,這些不屬於她的感受總有一天會淡去吧,就算不會淡去,她與公冶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她,畢竟不是真正的蕭夜雪。


  夜雪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一抹墨色衣角,轉過視線,果然見公冶墨緩步走進了涼亭。


  他徑直走到夜雪身邊,長臂攬住夜雪的纖腰將她圈在懷裡,對公冶凌冷然道:「墨要帶夜兒回房了,凌皇兄請自便。」


  話音剛落,公冶墨便一把將夜雪打橫抱起,大步走出了涼亭。


  公冶墨抱著夜雪走進一間廂房,房中掃撒的丫鬟被嚇得呆住,被公冶墨瞪了一眼,嚇的跑了出去。


  公冶墨用腳踢上房門,便抱著夜雪往裡間的床鋪走去。


  夜雪明白了公冶墨的意思,但因為剛才飲了幾杯酒,身子有些燥熱,連帶的心情也不太好,便冷然道:「放我下來。」


  公冶墨卻似沒有聽見,走了幾步將夜雪放在床上,在她將拒絕之語說出口之前,薄唇就覆上了她的櫻唇。


  他的薄唇狠狠斯磨著她柔嫩的櫻唇,用力按壓著她的唇齒,逼迫她張嘴接納他。


  斯磨許久,見夜雪不肯就範,公冶墨便去解夜雪的腰帶,夜雪忙阻止,卻哪裡來得及。


  「閑庭桂花落……」窗外突然傳來一個男人壓得極低的聲音。


  公冶墨動作一滯,薄唇緩緩離開夜雪柔潤的唇瓣,卻看見她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角,來不及吞下的津液沿著嫩滑的肌膚緩緩滑下。


  公冶墨暗沉的眸子噌的冒出兩簇火來,他低下頭狠狠吻著那張誘人的小嘴……


  「閑庭桂花落……」那個壓得極低的聲音略高了一些,繼續在窗外念著。


  公冶墨禁錮著夜雪的雙手緩緩放開,熱燙粗糙的大手撫摸著夜雪嬌柔的身軀。


  夜雪柔嫩的小手撫上公冶墨的背,輕柔的在他結實的脊背上遊走。


  公冶墨卻扯下夜雪的手,禁錮在她的上方,薄唇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唇瓣,深深喘息著道:「不行……下次吧。」


  夜雪緩緩抬起鳳眸,見公冶墨俊眉緊皺,額頭上滲著汗珠,可見忍耐的甚是辛苦。


  夜雪閉上眼睛靜了一靜,清冷的聲音帶了一絲沙啞,道:「放開我。」


  公冶墨依言起身放開對夜雪的禁錮,道:「本王也不想如此,但確實有要事……」


  夜雪不等他說完,抬腳便踹了過去,公冶墨竟也不躲,眼看白嫩的蓮足帶著勁風就要碰到他那張絕世容顏了,才略一側頭,一隻手險險抓住她的腳踝。


  夜雪用力想抽回蓮足,公冶墨卻不放手,順著他沉冷的視線一看,夜雪只覺得腦袋一痛,該死!這個男人在看哪裡!

  夜雪雖然還穿著羅裙,但裙下已經沒有任何遮掩,從公冶墨的角度,不用說也知道他看到了什麼。


  夜雪見公冶墨不肯放手,另一隻腳也踹了上去,公冶墨自然有另一隻手防禦。


  按照大照王朝的風俗,新婚夫婦回門是要在娘家住三天的,但公冶墨是皇室王子,便按照歷來皇室的規矩,只在將軍府住一晚。


  兩人被安排在夜雪未嫁時住的菊院。


  公冶墨下午有事離開后,便沒有回來,公冶凌午飯後便回了王府,於是晚宴就免了,一家人吃過飯閑聊了幾句便散了。


  夜漸漸深了,夜雪想起孫明禮曾讓她帶口信給蕭別離,因為事情蹊蹺,夜雪便應承了下來,而此時,也確實是個機會。


  想到此處,夜雪便打開衣櫥找了身顏色略深的藏青色窄袖衣裙換上,用一根銀簪綰住長發,看了看自己的裝扮,既利落又不失雅緻,就算被人發現了,也好有開脫之詞。


  收拾就緒后,夜雪便悄悄出了房門,一路小心翼翼的往蕭別離的住處走去。


  飛虎堂的燈火尚明,可見蕭別離也還未休息。


  夜雪悄悄接近房門,卻聽見一個低沉平穩的聲音正在說話,這人語速稍慢,夜雪聽覺靈敏,只聽那人說道:「如此說來,將軍並不知曉父皇的真實情況。」


  父皇?莫非這人也是皇子?夜雪仔細想了想,這樣獨特的聲音,如果見過肯定會有印象……


  夜雪用唾液弄濕糊窗的竹篾紙,纖細的手指戳開了一個小小的洞,偷偷望進去,只見裡面一共有五個人,除了蕭別離,有三個曾在太子夜宴那日見過,還有一個,就是剛才說話的那人。


  那人不似公冶墨那般風華絕世,卻自有一股風霜滄桑之感,眉宇間與公冶墨有一分相似,但他的眼眸銳利蕭殺,不似公冶墨那般沉寂深諳,令人難以捉摸。


  突然,那人猛地抬眸,蕭殺的視線箭一般向夜雪射來,夜雪只覺身子一震,不覺後退了半步,卻不想後背竟撞上一堵牆。


  這個地方自然不會有牆,夜雪手肘用力撞了一下身後之人,趁那人後退時立刻閃到一邊。


  回身抬手,一隻袖箭寒光一閃就從袖中直射而出。


  夜雪一射出袖箭,看都沒看那人一眼,便轉身逃離,她清楚的知道,不管是眼前之人,還是飛虎堂內之人,她都不是對手。


  夜雪雖然不會飛檐走壁的輕功,卻也身姿矯健利落,幾個翻越便出了飛虎堂的範圍。


  但那人也一路跟了上來,夜雪知道此人不肯放過她,跑到一處障礙頗多的所在便停了下來。


  那人穿了件寬大的斗篷,整個面部都擋在風帽之下,只隱約露出雕琢般的下頜和一張漂亮的薄唇。


  夜雪冷眸沉了沉,她已經認出了來人是誰。


  不過,她更想試試自己在他的手底下能堅持幾招,如果有一天不得不針鋒相對的時候,她會有幾分逃生的把握。


  來人在夜雪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一隻手中拿著夜雪剛才射出的袖箭,另一隻手便去掀頭上的風帽。


  夜雪眸光一寒,一個凌厲的踢腿直襲那人面門。


  那人身子後仰,堪堪避過。


  夜雪彷彿早就猜到他的動作,踢在半空中的腳硬是轉了個方向,直直的劈了下來。


  可是那人反應更快,就那樣半後仰的姿勢,腿部一用力,竟直直向後退出兩步。


  夜雪眸光一沉,左腳一落地,右腳立刻抬起,直襲敵人喉間。


  那人一個側身避過,然後出手飛快,夜雪凌厲的眸子幾乎沒有看見他是怎麼出手的,只覺腰穴被不輕不重的點了一下,雙腿立刻酸軟,再也站不住,眼見就要倒下,卻被那人一把攬進懷裡。


  薄唇貼在她的耳邊,聲音冷寂道:「夜兒,是本王!」


  天上的圓月被隱在霧氣之中,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夜雪雙腿無力,只能攀住公冶墨的肩膀維持身體平衡,聽見他的話便緩緩抬起清冷的鳳眸。


  他的臉隱在風帽的暗影里,只能看見那雙深諳的眼眸閃爍著黑曜石般的亮光,彷彿幽冥之火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想起剛才的交手,夜雪緩緩垂下眼瞼,原來,她竟是連一搏的資格都沒有……


  夜雪唇角凝起一抹清冷,淡淡道:「原來是你。」


  她的語氣里沒有半分驚訝,顯然是早就認出了他,公冶墨微微挑眉,聲音里暗含了幾分冷厲,道:「聽你的語氣似乎早已認出本王,卻為何還要動手?」


  夜雪感覺到腰穴的酸麻已經過去,試了試雙腿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便不著痕迹的退出了公冶墨的懷抱,淡淡道:「剛剛認出而已。」


  公冶墨道:「本王為何突然出現在你身後,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


  夜雪試著走了兩步,語氣依然淡淡的,道:「那是你的自由,與我何干?」


  公冶墨氣息一滯,風帽下的冷眸閃過一抹暗紅,語氣卻輕飄起來:「你說本王與你無關?」


  夜雪想了想,淡淡道:「若說有關係也行。」


  公冶墨似乎吐了一口氣,道:「什麼關係?」


  夜雪回頭,看著公冶墨,唇畔清冷的意味更濃,道:「利用關係。」說完這句話,夜雪便覺得心裡舒服了些,再不看公冶墨一眼,徑自轉身去了。


  公冶墨看著夜雪身影消失的方向,僵直的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一動。


  蕭慕魚與公冶凌的婚期很快定了下來,作為蕭慕魚同父異母的妹妹和七王妃這個有名無實的身份,夜雪不但要參加,還必須拿出一份厚禮才行。


  這日,許久不見的公冶墨緩步邁進了梧桐院,夜雪與往常一樣,正拿了一本書蓋在臉上午睡。


  公冶墨看了一眼乾乾淨淨擺在木榻旁邊的躺椅,冷如冰凍的眸子飛快閃過一抹亮光,幾天來沉寂鬱郁的心情竟一瞬間好了許多。


  「你來了。」不知何時,夜雪已經拿開了臉上蓋著的書,剛剛睡醒的聲音帶了一點點沙啞,稍稍淡化了她滿身的清冷。


  公冶墨淡淡點了點頭,拂衣在躺椅上落座,又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道:「你可準備好了賀禮。」


  夜雪慵懶的起身,隨意理了理粘了零星桂花的長發,拿起小几上的茶盞,淺淺啜了一口潤了潤喉,道:「芽兒她們正在做,想來能趕得上。」


  公冶墨眉梢挑了挑,道:「做?」


  夜雪鳳眸抬起,淡淡道:「給她做了件金絲珠繡的華服,也稱得上貴重了。」


  公冶墨淡淡道:「你哪來的材料?」


  金絲珠綉,聽名字就知道很貴重。


  夜雪隨意的又飲了一口茶,道:「將軍府給的嫁妝里,這點東西還是有的。」


  公冶墨拿起小梧送上的茶盞,冷淡道:「本王是不是應該封了你的嫁妝。」


  夜雪翻書的動作頓了頓,不解的問道:「為何?」


  公冶墨將茶盞重重往小几上一放,豁然起身,冷然道:「今晚本王要臨幸梧桐院,你好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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