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劉氏滑胎
但是，怎麼世子每次去上官璇那裡都會受傷呢？
原本這身上的傷就是因為上次穩固她體內的氣息，不得已才動用內力，也正是因此牽扯了心口的赤焰蠱。又少了清心丸，這才會傷的如此之重。
真應該讓上官璇知道一下，世子為了她都承受了多少。
「本世子說過……」
似乎是可以猜得到他要說什麼，楚夜忙低下頭應道「是，屬下知錯，定會將上官小姐看作第二個主子的。」上官璇還真是世子的逆鱗，誰都觸碰不得。
許是得到了滿意的答覆，連帶著眉宇間也輕鬆了許多。
晨曦院里，上官璇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檀香正拿著木梳給她梳理著頭髮。
「我娘親生前的東西可有什麼？」
沒想到小姐會突然問起這個，自打小姐落水之後，就不大記得之前的事情了，甚至也不願提起從前。更不要說問起夫人的事了。
她害怕小姐傷心，那些不堪的過往，忘了也就忘了吧。好在，小姐現在生活的很好，也算對得起夫人的在天之靈了。
這先夫人生前是皇後娘娘的義妹，又是皇上指婚，嫁妝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是……
自從夫人去世，這小姐又尚幼，夫人的嫁妝，多半都被劉氏霸佔了去，或者就是被老婦人拿去充了府內公用。這剩下的就是寥寥無幾了。
除了之前小姐從劉氏那裡奪回來的莊子之外，再有的……
「對了，還有一個妝奩盒子！」檀香興奮的跑了出去，上官璇疑惑的跟著她也走了出去，和丫頭的毛躁性子始終都改不了啊！
只見她跑到了院中那棵，自己常在樹蔭下乘涼的大樹下，樹下的泥土壓的實，這丫頭也不知是激動到了什麼程度，竟然直接兩袖一擼，徒手挖著那結實的泥土。
上官璇見此皺緊了眉頭，對著院中洒掃的幾個小丫鬟說道「快去拿鏟子來！」
幾個小丫頭聞言，都急忙去拿了鏟子幫著檀香一起挖這樹下的泥土。
不一會兒乾巴巴的泥土下面，棕紅色的木頭盒子就露了出來，檀香欣喜的撲上去，也不怕泥土把衣袖染臟，細心地用著袖口擦拭著盒子的表皮。
「終於找到了！」她欣喜的跑到上官璇的身邊，將擦試過後略微乾淨點的妝奩盒子遞給了上官璇。
那盒子陳舊了些，可能是因為多年埋藏在土裡的原因，表面有很多腐蝕和蟲咬的傷口，不過透過被泥土的籠罩，還是隱約可以看得出來，盒子上的雕刻很是精心，即便顏色是毫不張揚的褐色，卻一樣透露著低調奢華。
「這是夫人生前的妝奩盒子，奴婢怕被發現，一樣被奪了去，就埋了起來。」
上官璇掀開陳舊的蓋子，塵土一時間飛揚到空中，抬手揮散，這才看得清楚盒子之內的首飾，皆是些精美絕倫的好東西，不過精美之餘還很是素雅。
「你可知道，哪一支釵，是我娘親生前最常戴的？」她翻看著匣子里的幾個髮釵，每一個都有著各自的特點，但是清一色的都是白色系。
檀香使勁的回憶著，她是從小跟在小姐身邊的沒錯，但是先夫人在的時候，她也還小，雖不像小姐那般還是未記事的年紀，卻也是印象不大清晰了。
「貌似是這支。」她指了指，盒子中的一直白蓮蘭花釵子，猶豫著說道。
那隻白蓮簪子素雅卻精緻，即便是在這妝奩盒子里陳放了這麼久，竟然絲毫也不顯得陳舊，只是光澤上略有些欠缺罷了。
「今日，就用這支釵子來給我梳妝吧。」
「是！」小姐定然是心中想念起夫人了，所以才會找夫人的遺物，才會想要戴夫人的戴過的髮釵！
檀香美滋滋的想著，小姐即便是什麼也不記得了，心中也是想念著夫人的！
梳妝好了過後，上官璇還是照著常例去了慈蘭院請安。
今日也不知是什麼風，慈蘭院裡頭倒是熱鬧，老夫人，老爺，還有劉氏竟然都在！
「璇兒給祖母請安，給爹爹請安。」
「快起來吧，璇丫頭。」可能是因著劉氏懷孕的消息，太令她高興了，一貫小心眼的老夫人竟然也不計較她之前在侯府大門前讓她沒有面子的事情了，反而一臉慈愛和熱攏。
上官璇起身，刻意的將自己髮髻上簪著的那支釵子亮到了眾人視線中，最顯眼的位置。
最先看到的是上官宏，只見他在看到上官璇抬頭的那一剎那，眼神都空洞了，隨後有些水汽也氤氳在了眼眶周圍。
「蓮兒……」他不由自主的呢喃出聲來。
劉氏看到了上官璇的裝扮一時間也是一臉的蒼白。
「璇丫頭！你這……」老夫人也臉色變了變，略有些不滿的看向上官璇。
「璇兒怎麼了嗎？」這些人臉色巨變，就已經證明了，娘親的死因確有蹊蹺。
「沒什麼，璇丫頭，坐吧，陪著爹爹喝杯茶，正好你祖母也有事情要跟你講。」上官宏收了收臉上的傷情，慈愛的說道。
「祖母有什麼事？」她坐到了一邊的藤椅上，似乎猜得到她想要說的是什麼內容。
「你應該也知道了，劉氏有了身孕，所以……」
「所以祖母想要恢復劉侍妾的側夫人之位？」上官璇搶先一步說道，眼中是晃人的譏笑。
老夫人略有一絲尷尬，其實她是想說，直接抬了劉氏作正夫人的，可是……被上官璇這樣一問，反而說不出口了。
「這件事，是父親同意了的？」上官璇看向上官宏語氣中帶著些輕蔑。
上官宏有些難堪，手掌粗糲的再桌案上摩擦了兩下，這才緩緩開口「璇丫頭，你姨娘也算是撫養你長大，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現在已經保證過了，不會再做哪些狠毒之事，所以……」
話說到這裡，其實已經很明白了，她這個爹爹分明就是個媽寶男，耳根子軟，再加上性格懦弱，還不是老夫人那邊一施壓，劉氏那邊一服軟，這件事就成了。
可憐之前他還信誓旦旦，說過再不允許任何人欺辱她，現在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放任著曾經差點害死自己閨女的兇手，還要她原諒她？
「既然爹爹都這麼說了，璇兒這個做女兒的又能有什麼意見！」她眼神輕輕地飄向一旁坐立不安的劉氏，笑道「連祖母都那麼想要劉姨娘做回側夫人，那麼璇兒也無話可說。」
她一口一個側夫人叫著，就連老夫人想要再張口更正，是正夫人也是難以開口了。
「既然如此，璇兒在這裡要恭喜劉姨娘才是，重新回到側夫人之位！」她巧笑著，看在劉氏的眼裡卻更像是挑釁。
「璇兒也沒什麼好送的東西，之前送了些藥材，今日不如送了這釵子做賀禮吧。」她素手劃過發間，取下了那隻白蓮的髮釵，遞給了身邊的檀香。
檀香本是不情願的，可是這可是小姐的命令，她即便是不願也還是照做了。接過去，送到了劉氏的面前。
「這……」劉氏面色十分的不好，這支釵子她在熟悉不過了，是那個賤人每日都會佩戴之物，剛剛遠遠看著只以為是做的相似，現在拿到了近前，才發現，竟然就是同一支釵子！
她明明，在那個女人死後就把她的所有東西都燒掉了！
「劉姨娘，您收下吧？」檀香將那隻釵子依依不捨的送到了劉氏的手裡。
老夫人見劉氏臉色突然不好，仔細看去，見到那釵子的模樣，一時間也變了臉色，一掌拍到了桌案上，怒斥道「怎麼能將死人之物拿到面前！衝撞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怎麼辦！」
「祖母說的這是什麼話！這怎麼就是死人之物了？只不過是璇兒的娘親生前佩戴過得釵子，不過也是娘親留給璇兒的寶貝，璇兒割愛送給了劉姨娘，也是一片好意。怎麼？連姨娘也是這般想的？不肯收這釵子？」
劉氏看了一眼那支精緻釵子，壓下心中的情緒，強撐著在面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既然是璇丫頭的心意，妾身自然是要收下的。」她身後的大丫鬟紅秀上前一步接了過去。
老夫人仍然有些不滿的看著上官璇，在她的眼裡，沒有什麼能比的上劉氏那肚子里還未出世的大孫子了。
「娘親曾說過，這支釵子是極有靈性的，即便是有一天她離開了我，也是會留在這支釵子里，一直陪著我，這麼多年來，璇兒靠著這支釵子從未做過噩夢，想來也是娘親在天之靈在看著，顯靈的吧！」她笑著說著，確是別有一番深意，只看著劉氏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在聽完她的話后愈加慘白，上官璇就微微勾起了唇角，看來自己的目的差不多達到了一半。
「劉姨娘你可要好好佩戴啊！這樣娘親在天上看著，也會保佑你的！保佑你這肚子里的娃娃平安落地呢！璇兒可不是永遠送你的，等姨娘平安生產了，璇兒自然是要去討回來的！」她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可別想著扔掉，這東西可得保存好，之後還是要討回來的！
果然，劉氏的臉又是一白，這會直接連笑意都沒有了，只剩下略微有些抽搐的嘴角了。
「祖母，爹爹，既然沒有別的什麼事了，那璇兒就先行告退了。」她起身見禮，便轉身就走。既然目的統統都已經達成，那麼她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
「小姐！你為什麼要將那釵子送給劉氏啊！」她還以為小姐是思念夫人，才會命她去找夫人的遺物呢！結果，轉眼間就送給了那最討人厭的劉氏了！
「自然不是送她那麼簡單了！」這個小丫頭還是少知道點的好，否則又要追問個不停了，解釋起來又不容易。
話說西荷院里，劉氏回去之後就大發了雷霆，一下將桌案上的翠綠小茶碗統統掃到了地上，一陣的噼里啪啦。
「這個小雜種！根本就是存心的！」她幾時受過如此這般的委屈？雖然她是個側夫人，但是進門之前，那也是正五品官員的嫡女。雖然比不得大戶人家，也算得上是錦衣玉食長大的。
本來她是可以嫁進侯府做正夫人的，可是偏偏被李宿蓮那個女人擠掉，最後只能委屈的做了個側夫人。
好不容易熬到了頭，那個女人也死得早，仗著老夫人是自己親姑姑的關係，她在這侯府里雖然不是名真言順的正夫人，卻也是無人敢當面衝撞質疑的。
可是如今卻折在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手裡，不僅被貶成了侍妾，更是被她隨意羞辱！
怎叫她不氣？
不過！姜還是老的辣！當年她可以將李宿蓮那個賤人剷除，現在難道還收拾不了這麼個毛丫頭嗎？
我們走著瞧！
她以為一支李宿蓮曾經的破釵子就能讓她不安了嗎？她倒要看看，這釵子上是不是真有李宿蓮的鬼魂！
「側夫人！您別動怒，小心身子，您還有這身孕呢！」紅秀有些戰戰兢兢的上前勸著，這自從劉氏被貶為侍妾，這性子就越發刁鑽了起來，也更加容易動怒。
說起來，最遭殃的還不就是她們這些下人！
晚上，入夜，劉氏喝了煎熬好的安胎藥就早早睡下了。
老夫人恨不得派人一天過來問候三四遍，方可放心。
所以這幾天劉氏過得都是格外的舒心。
接近子時，侯府的燈火幾乎全部滅了，然而西荷院靜謐的氣氛忽然被打破。
「不要！不要過來！不是我！不是我！啊！」
「側夫人！側夫人！您怎麼了！」紅秀匆匆忙忙的推開房門，只見屋內一片狼藉，本應該好好躺在床上睡覺的劉氏此刻卻倒在地上同一些狼藉碎片摔在一起。
「娘親？」誰在側院的上官玥欣也被這哄亂給吵醒了，她睡眼迷濛的帶著丫鬟翠芝趕了過來。因為來的匆忙，身上是裡衣，外面只披了一件素色的中衣。
「放過我吧！不是我要害你的！求求你……求求……」只見劉氏跪在地上不停地哭泣流淚懺悔，一邊還慢慢的朝著身後用膝蓋移著，那樣子活像是見著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