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舊情難複
都市的夜生活，喧囂紛鬧。
周五晚上同事小規模的聚會，回到家已是夜半時分。
夜色有些暗淡，停好車，忽然感覺有輕柔的雨滴落在臉上，初春的第一場雨，清清涼涼。
短信的提示音響起，齊漫萱莞爾，某個人定是擔心她是否已經到家。
拿出鑰匙準備打開公寓大門，黑暗中一雙有力的大手驀地拽緊她，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就被一股蠻力拉進了一個人的懷中。
冰涼的吻霸道地落在她的唇間，吞噬了她所有的恐懼和驚呼，強悍地不容她有任何的拒絕，她被他緊緊地桎梏在懷裏，聽得到他急切的喘息和自己驚慌的心跳，他的吻強悍而激烈，任憑她怎麽掙紮都是徒勞。
黑暗中，她看不到那個人的臉，但是唇間的觸覺和男人獨有的味覺都讓她清清楚楚地分辨出來者何人。
這種懲罰式的熱吻，是那個人的專利。
心頭忽然湧上一股情緒，齊漫萱抬腳朝男人小腿踢過去。
男人吃痛地鬆開她，銳利的眼眸卻依然死死地定在她的臉上。
她的眼圈微紅，雙頰泛起一股熱潮，他知道他再一次成功地惹怒了她，可是隻一眼，陸皓辰的心裏湧上一股熱流，不自覺地朝她走進，卻看到後者不經意地退後一步。
“萱萱，”試著忽略她顯而易見的疏遠，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輕鬆，像是僅有幾日未見的老友般熱絡地打招呼。
可是，話一出口他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剛才那一腳你依然沒有盡全力，你知道是我，對嗎？”笑容綻放在夜幕中，幹淨地像個乖孩子般討好的笑，“Hi，小乳豬，我回來了。”
這句台詞，曾經是她最深刻的依賴。
噩夢連連的夜晚，他抱緊她，吻著她的額頭，輕輕的拭去她額上的汗珠，明明不善柔情的男人卻用最溫情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萱萱，我回來了，不要怕。”
這段感情，她曾經用盡所有的生命力去愛。
攥緊拳頭，齊漫萱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看著眼前笑得輕鬆的男人，牙齒緊咬。
這個男人，她愛了七年，愛到最後窮盡方法想找到他冷漠的原因，直到最後他用最決絕的方式告訴她，齊漫萱，我已經不愛了。
你說不愛就不愛了，那麽灑脫那麽從容，走得頭也不回。
陸皓辰，事到如今，你為什麽要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我的麵前？！我的尊嚴，看在你的眼裏真的一文不值嗎？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冷淡到像是對一個陌生人說話，“你回來了，為什麽要來找我？”
對麵的男人一愣，高大的身影僵在了原地。
他想象過他們重逢的各種場景，她埋怨地痛哭流涕，她嬌嗔地不理他，她恨恨地捶他打他。卻惟獨遺漏掉了眼前的這一幕，她如此平靜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笑容變得有些僵硬，可是仍然堅持對她笑著。
她說過，她愛他那抹可以騙人的笑容。
“萱萱，還在怨我？”話說出口，連他自己都已經不確定了。
他了解她，如若怨他，她不會理他，可她的眼中分明已經沒有了怨恨，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疏離。
“萱萱，”陸皓辰的聲音變得柔軟，看著她的眼神有了一絲討好的懇切，“我想見你，所以就回來了。”
齊漫萱微怔，隨即在心裏冷笑，他說她想見到她，在他遺棄了她，放逐了她，逼她讓他們成為陌路人後，他卻堂而皇之地跑到她麵前，說他想她，說他因為她而回來。
雨滴打在臉上讓她越來越清醒，回憶像潮水般湧來，她的聲音依然不帶任何感情：
“陸皓辰，是你說的，我們就當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你難道忘記了嗎？”
……
“皓辰，給我一個解釋好嗎？”淚止不住地流，眼前的男人冷漠地看著她，並沒有找到往昔的憐寵。
如果他願意跟她解釋眼前的這一切，她會選擇相信他的。
陸皓辰的臉冷峻如冰，看著淚如雨下的齊漫萱，咬緊牙關，身側的拳頭緊握。
嬌媚的女子站起身來，不著寸縷地來到他的身邊，高挑的身姿依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畫麵極其嫵媚。
“Jason，她是誰？”
典型的郎才女貌，可是，這個男人明明是屬於她的呀。
告訴自己不要崩潰，拉起陸皓辰的手，感覺他的手和她的一樣，是冰涼的。
“皓辰.……”
“你看到了什麽就是什麽，沒有什麽好解釋的。”陸皓辰冷冷地掰開她的手，她的眼淚再也進不到他的心上。
“齊漫萱，”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我不愛你了，我厭了，也倦了，我不想這一生都跟一個女人綁在一起，所以，”他曾經那麽溫暖的笑容如今卻變成了利刃，刀刀淩遲著她，“我們分手，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
……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樓的，意識飄飄忽忽，她沒有錯過陸皓辰恍惚失意的神情，沒有錯過他緩緩轉過身黯然離去的背影。
所有尖銳的痛楚深埋心底，齊漫萱知道自己並沒有表麵那般灑脫，其實，在最初意識到他的到來時，她的心片刻有了愣怔。
刹那間的，她以為自己時空穿梭回到了那些今生難忘的歲月。
陸皓辰，曾經將她視若珍寶的陸皓辰，她愛了那麽多年的陸皓辰，將她棄之敝屣的陸皓辰。
手機不知道響了多少遍，她忘記了去接，直到家裏的電話也開始瘋狂地響起。
“喂，”語氣有些虛弱，倦意襲來，不光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為什麽不接電話？究竟是怎麽回事？”帶著隱忍的火氣，他語氣中的擔憂是那麽的明顯。
從聚會散場他就在等她安全到家的電話，可是她卻遲遲未到，就連電話都不再接聽。
他的擔心，她想過嗎？
心頭的壓抑再也無法克製，齊漫萱泣不成聲。
“漫萱，怎麽哭了？我不是有意的.……”電話那邊的人也跟著慌起來，語速明顯地加快，
“林逸.……”語不成句，眼淚落到手背上迅速凝成一條溪流。
為什麽現在他不在她的身邊，此時此刻，她有多想見到他，他知道嗎？
仿佛感知到她的所想，林逸不再說話，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她哭泣的聲音漸漸地弱下來，而自己心裏的那份酸楚卻越演越烈。
“漫萱，”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那邊已經陷入沉默，林逸緩緩開口，“我明天就回去，你等我，好嗎？”
這幾分鍾，對他來講已經漫長地像幾個世紀那麽久，久到他有足夠時間作出決定。
他的漫萱，從今以後，他會把她綁在身邊，再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