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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彤

  「你有什麼願望?」


  林中,已經拜為東城紋修學堂弟子的杜小順對仍是小徭役的陶浪發問。


  小偷終於發跡,在一言之賭中巧勝,被蕭暖賜為正式弟子,領取嚮往多年的青衣,跪拜掌修的長傅,豪浪地朗誦學堂誓言,在萬眾鄙夷的眼神中成為新修子,當時那種驕傲而神聖的表情絕非像個十七歲少年。


  陶浪雖然聽不出什麼,總覺得杜小順的口氣有些不大對勁,「杜大弟子,本徭役若有願望,你就能幫助實現嗎?」


  杜小順馬上聽出譏諷之音,「哥,你放心,除了偷天下,什麼都能幫你。」


  「好!幫我偷了蕭暖,打敗費長英!」


  矛頭直指學堂的首席和次席大堂子,對於蕭暖,戰勝是毫無可能,只能偷她,不管是身體和性命,那個費長英,必須要擊敗他,打他的娘娘嘴。


  杜小順表現得很謙虛,「哥,你還有別的願望嗎?」


  他曾經被鄭三打得鼻青臉腫,若是偷蕭暖,恐怕連鼻子和臉都找不到去哪了;打敗費長英,除非是他胳膊腿出現變故,臨死不遠的時機才能完成。


  這兩個願望,永遠不可能實現。


  「滾你娘的!」


  陶浪大罵出聲,他最討厭沒有能力還敢信誓旦旦許諾的人。


  兩人開始就地修鍊。


  陶浪沒有讓杜小順只等候長傅點撥,因為那太慢,每個長傅的門下都有兩三百弟子,顧此失彼,不可能專心致志幫助任何一個人。


  他只有十八歲,但是讀過的書尤其是有關紋修的書籍絕不比任何一個長傅少,雖然那些書都是偷來的。


  有了能力不幫助朋友,那是該死的罪過。


  而且他已經領悟至聖體四層,教授別人的初層手到擒來,讓杜小順白天在學堂內與弟子一起修鍊,晚上可以在幫襯他的同時提高自己修為,一舉多得。


  「展骨訣第一式,將全身意念貫入丹田,右側肘骨發力帶動手臂,左側手臂一點力量也不能施加;同時,引丹田氣力貫穿右側膝蓋,左腿也是一點力量不予施加。竭盡全身力量,從右側骨脈擊發,移動身體攻擊我,若是情形有變,中途可以轉動身體變換方位,左側實而右側為虛,繼續攻擊我……」


  陶浪字字詮釋,以免這個中途輟學的小偷聽不懂。


  嘿!

  杜小順無數次目睹弟子和陶浪修鍊展骨訣,也是手持一根樹枝,右側附力起身,沖向陶浪。


  啪!

  陶浪發現他形狀怪異,抬手打過去。


  雖然力量輕微,杜小順還是捂住臉龐摔倒在地。


  「怎麼比長傅還狠?」


  「有些泄私憤的成分。」陶浪實話實說。


  「能不能別打臉?」


  「對待沒臉的人只能打臉。」


  陶浪絕不讓步,以對付無賴特有的方式狠厲教訓杜小順,只要招法略有偏頗,必須打臉,而且必給打倒,怎樣告饒都無濟於事。


  林從中,出現玄原大陸獨有的景象,一個學堂徭役訓導正式弟子開始修行。


  陶浪的想法很簡單,一個人不行兩個人上,遲早有一天要狠狠教訓蕭暖和費長英,不管用什麼方式什麼手段,否則惡氣難出。


  念在蕭暖是堂長的女兒,可活;費長英阻礙成為弟子,出言兇惡,不死即殘。


  瑟!

  稍有走神之下,杜小順得逞。


  他在半空中凌厲轉身,擺手抽來枝條,枝幹夾帶稍許風音,明顯生出幾分殺命力,陶浪來不及還擊,不得不低身避過。


  「這麼快?」


  陶浪由衷高興。


  杜小順神秘兮兮說道:「其實,展骨訣和偷東西沒什麼兩樣,對方的銀子在右側,就要集中力量和輕巧於右手,左身始終做出逃跑的準備,反過來也是一樣,要保證東西偷到手,又要防止被發現,隨時能夠逃之夭夭。」


  「哈哈,有道理!」


  陶浪大加讚賞,各有各的道,各噴各的尿,只要能快速參悟要訣,管他什麼貼譜不貼譜,殺命力才是王道。


  真有一天偷蕭暖,打費長英,正人君子般商量著來肯定是行不通的。


  直到筋疲力盡,杜小順方才倒卧下去休憩。


  陶浪不停歇,繼續修鍊聖體四層的心法,熟練開胎訣的招式,必須達到骨壯如天,才能使得肌膚薄如紙,透如水。


  修至四層而觸發白紋,之後的修鍊便正常開來,一絲絲進展。


  彷彿那道神秘的白紋始終在提供力量,他很少停止修鍊,每日只休息兩三時辰,可是身體卻能承受得住,一如往常。


  肌膚一寸寸被骨脈吞噬。


  換骨之修的本質是提高力量,增加傷害;脫胎則是為了強化防禦,只有達到肌膚最微薄之時,才能襯托出骨脈的強大力量,同時淡化對身體的傷害,隨著第五層的貫通全脈和六層的聖身初成,肌膚重返而來,狀如脫胎,能夠抵擋住強大的攻擊。


  陶浪決不放棄,即使永遠是徭役,也要以最強的徭役屹立在學堂的徭役歷史上。


  斷枝成山,殘木遍地。


  力量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修為也趨向聖體四層之末。


  但是,徭役的活計還是不能停下的。


  這一日,兩人從林叢中溜出,大搖大擺走向紋修學堂。


  「杜小順,我見你天天圍在梁敏身邊轉,是在共同研究修行嗎?」陶浪知道兩人都是新子,也是差不多開始的聖體一層修為。


  杜小順在陶浪眼前絕不隱瞞,慷慨陳詞,「是的,不過我還在想辦法偷她,若能偷到梁敏,不要命也無妨。」


  陶浪始終很佩服這種不知廉恥,剛剛登堂成為新弟子,便開始肆無忌憚惦記起人家姑娘,「你知道癩蛤蟆怎樣吃到天鵝肉的嗎?」


  「憑藉不屈不撓的毅力!」


  「錯。」


  「依靠智勇雙全。」


  「也不是。」


  「那靠什麼?」


  「厚臉皮!」


  杜小順摸摸自己的臉,用力捏出一道隆起,感覺到很中用,「哈哈,你說的很有道理,玄原大陸除了你,恐怕就是我的臉皮最厚了。」


  陶浪絕不反對,自己只要好意思活著,就是最厚的臉皮了。


  進入學堂,兩人馬上分道揚鑣,杜小順要去修行,而陶浪只能去操持雜務,打理庭院,與眾徭役短工將修鍊場裡面的垃圾清掃乾淨,等候過後弟子們使用,然後再把散落四處的武器擺放整齊。


  忙活一陣后,就要趕往自己負責的堂子身邊,看看有沒有吩咐下來的活計。


  陶浪進入紋修學堂成為短工后,專門負責侍奉蕭暖,但是這位小姐一次也沒有召喚過,彷彿對這位專屬徭役很不感興趣。


  晨課過後,各堂弟子蜂擁而出,開始進行底修心訣的實地修鍊。各地的紋修學堂也不會放棄文課的教導,大多數的晨課都是訓導弟子們的文數等業,只是時間上不比文塾學堂。


  這裡的弟子們絕大部分都已認識徭役陶浪。


  自然以少女們最多。


  每逢這個時候,陶浪總要立在那裡應付一番,因為有許多膽大的女弟子總要過來搭訕,他當然也是樂此不彼,從她們的語氣和眼神中能夠找到自信和成就感。


  「陶浪哥!」


  陶浪知道這是比自己小的女弟子,便回道:「妹妹!」


  「小陶浪!」


  「姐姐!」


  「小徭役又在啊?」


  「徭役就是徭役嘛!」


  …………


  每每,掠過的少女們都會灑下銀鈴般的笑聲。


  他很滿足。


  雖然沒有被蕭暖和費長英收為正式弟子,但是這種尊敬不亞於一個弟子。學堂不讓修行,便自己修行,眼下已經擁有聖體九層以前的心訣,只要有機會,就必須出手,對自己有恩的人終生為報,有仇的人必是終生尾隨。


  「你個小賤貨!」


  這時,一聲怒罵將陶浪的目光吸引過去。


  只見一位高個女弟子正揪住一個小女孩訓罵,聽來不是有什麼語氣上有衝撞,就是晨課上小女孩搶了高個弟子的想要回答給長傅的問話。


  陶浪仔細辨認,終於從記憶中千百少女尋到這個小女孩,苗條秀氣,單純可愛,名叫小彤,每天都會跑過來打招呼,直接笑嘻嘻呼出「陶浪哥哥」,令人感到十分親切。


  妹妹被人欺負,當哥的絕對不能坐視不理,很明顯那個高個女弟子的修為比較高,也很兇悍,而小彤看上去也就八九歲,不知什麼原因這麼小年紀便邁入紋修學堂。


  嗖!

  他扔掉手中的掃帚,風一樣衝到高個女弟子身後,二話不說就出手。


  直接扯住她的腦後長發給拉開。


  高個女疼得呲牙咧嘴,忽然發現是陶浪,破口大罵,「你個死徭役,竟敢……」


  啪!

  陶浪才管不了那麼多,掌手就是一記耳光。本來,他就不是不打女人的男人,不但如此,原來還偷過不少女學生的東西,而且從沒見過那位女弟子過來打招呼,這樣人必須要打。他始終認為,憐香惜玉的男人永遠成不了大事,

  女弟子氣急敗壞,剛要出手似是想起修為還不及死去的鄭三,馬上扯破嗓子高喊:「快來人啊,徭役打人啦!」


  徭役打弟子,相當於皇宮的太監欺負公主,後果令人堪憂。


  呼啦。


  圍過來一群弟子,男女都有,眼光各異,瞧著這個不可一世的徭役,「完了,這下子玩大發了。」「短工毆打正式弟子,輕則驅逐,重則報官,下半輩子都有可能在牢中度過啊。」「陶浪,你要打她上拜紋亭啊……」


  陶浪如入無人之境,撥開眾人來到小彤跟前,蹲下身子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快嫁人的人了,還哭?」


  撲哧!


  小彤破涕為笑,八九歲嫁人,聞所未聞。


  「南宮袞到!」


  眾弟子馬上讓開道路,迎接紋修學堂第三堂子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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