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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0 丈人之言

  琴韻譜成同夢語


  燈花笑對含羞人


  劉誠一身酒氣,衣冠也沾染少許汙漬,被眾人推搡進新房時,迎麵便看見王維大筆寫的婚聯,雖說墨跡尚且未幹,有模有樣,韻味倒是引人揣度。


  蔡家娘子擅琴,待人接物時多有羞媚,入木三分,正應此景。


  裏間,灑滿黃花小瓣,軟酥酥不忍下腳,條條淡紫帷幔從頭頂垂落,繡鳳鸞的大紅被祳堆滿床頭,雪白紗帳上,掛著龍鳳呈祥的帳簾,兩雙繡花鞋擱置在踏梯,箱籠框桌,滿是喜紅喜果。


  紅燭處處放亮,把世外桃園一樣的房間照得如夢境般香豔,而那惹人憐的新婦,便一身玲瓏的紅妝端坐在床前,身子不住輕輕搖晃,低頭,任周圍吵鬧,也不敢掀開蓋頭多看一眼。


  酒氣長出,前世今生,生死貴賤,一切恍然如夢。摒棄那些紛紛擾擾,讓人不禁感歎,所謂伊人,此刻,她近在眼前,如真如幻,宛在水中央。


  劉誠至今尤不自信,何德何能,能娶得蔡昭姬這般絕世獨立,又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女子為妻,別人眼中的克夫之言端是可笑,殊不知賢良淑德如她,娶之,實乃邀天之幸!

  他左右笑著,猥瑣至極,又在人慫恿之下,挽袖躡手抽出先前藏在靴底的竹筷,躊躇一息,鼓起勇氣把小娘子頭上那張蓋帕一挑,順手搭在床簷,撲鼻,卻是一陣油燜肉香襲來。


  抬頭看時,劉誠怒目罵道:“趙楷?你妹!”旋即一個響脆的栗鑿彈在這小子腦門之上。


  難怪這趙楷宴席時不在,原來是被眾人安排在新房裏捉弄新人,劉侍郎搖頭,洞房之鬧,簡直俗不可耐,而且源遠流長!


  那趙楷諾諾,一臉無辜,手上仍舊握著啃到一半的雞腿,他結結巴巴說道:“先生!學生可是從午時一直等到現在,實在餓得不行才吃的,你怎才來?不行,學生要先去趟茅房!”


  趙楷說完,提裙便跑,嘴裏哇哇叫著,抖亂發髻、狀若癲狂,可想而知內急得何其厲害……


  這倒黴催的小子,打投胎而來就像從未吃飽過一樣,柳腰直腿,纖細如女子,難怪被強拉來扮成新娘行騙,隻不知今日已經喝下多少水來充饑,這廝夾腿坐著發抖,想來全是被尿給憋的。


  眾人見狀,又是一陣捧腹,前俯後仰之際,倒是平添不少洞房樂趣。


  張奉笑鬧著趕人退去,還順手掩好門窗。苦笑不得的劉誠這才看見,那蔡家娘子已然從帷幔中獨自摸索著走了出來。


  劉誠趕忙上前牽引,執手相看,一陣無言,又徒手掀去蓋頭,怦然心動。


  眼前,隻一張俏臉,額前幾縷搖晃的串珠,三分清秀伴銀鈴,顧自嬌柔彩睫開,欲語還羞,卻讓人看得出神。


  他傻傻看著,今日蔡琰的打扮,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則瘦,剛剛好,引得人癡迷。


  “怎的?會不會很醜?”蔡琰詫異地摸著臉頰,話未說完,臉卻先紅成了朝霞。


  “怎會!”


  拉過手並坐在床簷,劉誠慨歎道:“詩雲: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寤寐思服,輾轉反側。小子三生有幸,總算不必再受相思之苦,娘子,春宵苦短,不如……”

  蔡琰羞得別臉過去,抽不出手,朝梳妝台前努了努嘴,桌上,一根紅線拴著左右切成兩半的葫蘆,葫蘆盛酒,因為葫蘆味苦,故而所盛的酒水也必是苦酒。


  劉誠討笑一聲,起身取來,交杯對飲,這便叫著共飲合巹酒,不僅象征著夫妻二人從今日起合二為一、永結同好,還寓意著同甘共苦。


  “娘子!天真要黑了……”劉侍郎擦嘴說道,耳鬢廝磨,暗香盈袖,更是把人撩撥得心癢難耐。


  蔡琰把頭從人懷裏抬起,看了一眼天色,卻聽見窗下窸窣,定是有好事者窺聽,急忙端坐好,正色道:“阿爹說,‘以漢高祖之英明,知呂後必殺戚姬,而不能救止,該其禍已成也;以陶朱公之智計,知長男必殺仲子,而不能保全,殆其罪難宥乎?’夫君?”


  劉誠奇怪看著自己,蔡琰也不知哪裏是否說錯了話,但這些都是阿爹叮囑,必要事先交代的事。


  陶朱公便是“商聖”範蠡,他足智多謀的人,卻明知長子會殺害次子,而無法加以保全,那是因為他覺得次子的罪孽本來難以原諒。蔡老頭閑話,說範蠡倒是不奇怪,卻偏偏還談起了當年的呂後……


  劉誠作勢噤聲,拾起鞋子砸在窗戶上,跌落之聲伴著一陣哄笑,偷聽閨房之樂之人已經走遠,他這才開口道:“丈人說的好!”卻在心中埋怨,這蔡老兒,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摧城拔寨、刺刀見紅之際,非要莫名奇妙交代幾句廢話。


  呂後殺戚姬,高祖難救,同樣是禍端早埋,為何偏要在現下提起?莫非當今何後,便如昔年呂後一般歹毒?劉誠尚不知道辯、協兩位皇子之爭正如火如荼,即便知道,此時也多半不願深究。


  蔡琰卻撥開自己的鹹豬手,道:“阿爹還說,才覺已有不是,便要決意改圖,此立誌為君子也。”


  “說得好!然後,還有呢?”劉誠一臉茫然,似乎沒聽出老丈人在規勸自己改邪歸正的弦外之音。


  “夫君也覺得好是吧,他老人家還說,敦厚可托大事,謹慎方成大功……”


  蔡琰得意說著,滔滔不絕,再回頭時,不想人已經呼呼大睡,搖晃劉誠,她喚到,“夫君?夫君?”


  劉誠睜開眼,迷蒙問道:“丈人他還有完沒完?豈不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見人懊惱,蔡琰愧疚自己太過多言,蚊聲說道:“阿爹最後說……嫁為人婦,從父、從夫、從子,修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故曰三從四德,凡事但憑郎君做主,是為賢妻良母……”


  劉誠兩眼一睜,起身嚷道:“好極!丈人這句,說得尤其的好,來來來,娘子聽為夫的話,咱們還是早些歇息才是!”


  裹來被褥,翻身將人壓在身下,美人在側,玉體橫陳,剛欲躍馬揚鞭,卻聽蔡琰一聲慘叫,痛道:“夫君!你……你壓到我頭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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