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溫舊夢
“小姐，老爺請您去書房？”
相如未敲門便推開了房門，紀淺汐從案幾後麵抬頭看了相如一眼，提筆在鋪開的單子上寫了什麽。對於相如的話卻是不曾搭理。
“小姐？”相如見紀淺汐沒有任何反應，還以為她是沒聽見，又叫了一聲，“老爺讓您去……”
“不去。”紀淺汐頭也未抬，“他要有事，讓他自己來找我。”
相如一愣，沒想到紀淺汐會這麽回答，為難的看著垂著頭的人，“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老爺已經有好多年不曾跨進這竹韻院了，他怎麽可能……”
紀淺汐靜靜聽著，自顧自將自己要寫的內容寫完，方才問，“你剛才說誰要見我？”
“老爺啊。”相如一臉不解的看著紀淺汐，“小姐您今日是怎麽了？心不在焉的。”
紀淺汐捏著手上的紙張，吹了吹上麵墨跡，“既然是他要見我，不是我要見他。我為什麽要去？他不想跨進這竹韻院，就當我想跨進他那書房？”
相如動了動動嘴，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紀淺汐的態度已經很說明問題，無論如何，她是不會去見紀玄暗。
相如為難的在門口愣了一會兒，隻能失望的歎口氣，“好吧，奴婢這就去回稟老爺。”
紀淺汐淡淡嗯了一聲，依舊沒舍得將目光移到相如身上去。
一直等人轉過身，要替她將房門掩上，紀淺汐才狀似不經意的開口道，“相如，你不在竹韻遠伺候二夫人，沒事往書房跑什麽？”
相如再次愣住，僵硬的站在門口沒有動。
紀淺汐也無所謂她會不會回答，繼續道，“還有，去大小姐房間時，你會不會敲門？”
看似無意的話從紀淺汐嘴裏問出來，好似帶著毒，讓相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姐您在說什麽啊，奴婢沒事去大小姐房間做什麽？”相如僵硬的轉過身道，“奴婢也隻是剛好在外麵碰到了合歡而已。”
“是麽？”至始至終，紀淺汐都不曾抬頭，“你最近與合歡的關係挺好啊。那丫頭自以為是伺候父親的，連我這個二小姐都不曾放在眼裏。”
相如冷汗都冒了出來，僵硬站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紀淺汐沒打算繼續糾結，等紙上的墨跡都幹了之後，她才小心翼翼折起來收進袖中，“沒事了，你退下，喚相宜過來。”
相如硬著頭皮應是，欠身退下。
等腳步聲遠了，紀淺汐這才抬起目光往門邊看了一眼，“你出來吧，人走了。”
話音落下，有人從屏風後麵閃身出來。一襲珊瑚紅衣裙，長發高挽，眉間一點朱砂，眼中也帶了幾分風情萬種。她勾著薄唇，巧笑嫣然，“二小姐這丫頭還真是有趣啊。”
“與你無關。”紀淺汐不打算多說，將剛才收進袖中的紙遞給一身紅衣的女人，“這是能解冰寒毒的藥方，缺失的藥材我已經讓人送去了華府。”
紅衣女子將藥方接過看了兩眼，那雙帶著幾分風情的眼裏染上了一點笑意，“奴家倒是不知二小姐會醫術，連冰寒毒這種罕見的毒都能解。”
“紅袖姑娘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紀淺汐轉過身，背對紅袖。
意思很明顯，本小姐不想聽你說話，趕緊滾。
紅袖拿到了東西，也不打算繼續在將軍府待下去，轉身從窗戶處消失。
適時，相宜也回來了。
小丫頭古靈精怪的從門口探出一個腦袋，“小姐你找我？”
紀淺汐淡淡一點頭，嗯了一聲，“相如那丫頭……你看著點，若是見她往紀玉兒院中去了，過來支會我一聲。”
相宜也不問原因，嗯了一聲，便跑開了。
紀淺汐抬手揉了揉的眉心，自早上從華茹房裏出來，她眼皮就跳個不停，總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自重生以來，她最害怕的不是自己露出什麽破綻被人知道了，而是擔心自己即便重生，帶著以前的記憶，也不能保護好她要保護的人。
擔心華府，擔心華茹，擔心景泫。甚至每次夜裏驚醒，都是因為看到了景泫被正在酒翁裏往她爬過來，張著嘴發出怪叫，好像是叫姐姐，又好像是喊好痛，嘴裏沒有舌頭，隻有滿口的血。
“……小姐？小姐？你醒醒……”
紀淺汐猛地睜開眼，瞪著眼前的人良久都沒有回神。
“夫人，小姐是不是被魘住了？”相宜回頭看著站在身後一臉擔心的華茹，“瞪著眼睛，都不認識奴婢。叫她也不應。”
“別胡說。”華茹瞪了相宜一眼，伸手輕輕替紀淺汐額頭上冷汗擦掉，“汐兒，是娘啊。”
良久，紀淺汐終於回神。相宜見她動了動眼珠，眼裏也多了一點神采，“是你們啊。我還以為……”
後麵的話她沒說，華茹也沒問，隻是憂心忡忡的看著她，“是不是景泫出什麽事了？你剛才一直叫著他的名字。”
“沒有。”紀淺汐起身的動作一頓，隨即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再次否認道，“沒有。你們怎麽來了？”
剛才想事情想的出神，竟是毫無警惕的在廊下睡著了，還叫了景泫的名字。
相宜看了華茹一眼，這才道，“奴婢剛才見相如去了風華院，回來支會你，路上遇到了夫人。”
“還真去了。”紀淺汐喃喃出聲，歎了一口氣，“娘，相如那丫頭留不得。”
“娘知道。”華茹上前，挨著紀淺汐在榻上坐下，“沒事，想做什麽便去做，娘不會攔你。”
前一世紀淺汐心思單純，從未注意過內宅的事情，如今細細想來，若非是竹韻院中有奸細，她與華茹又怎麽會莫名奇妙背個黑鍋？怎麽解釋都沒人聽？
在紀淺汐房間裏稍坐之後，華茹才起身離去。紀淺汐不放心，非要讓相宜跟著。
“相宜，汐兒要做什麽？”等離得有些遠了，華茹才問出心裏的疑惑。
“奴婢不知道啊，”相宜茫然看著二夫人，撓撓頭，“小姐怎麽交代，奴婢就怎麽做，奴婢怕問了她不高興。”
“你這丫頭就是太沒心眼，可惜了相如……”華茹搖頭歎息，“你過來一點，我告訴你她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