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吃絕戶的下作種子!
風婉兒轉身看風岱安,露出一絲嘲笑,她的目光清冷,看的風岱安不由的一抖。
蜜甜此刻出了公堂,沒了顧忌,罵道:“不要臉的小賤人!當我不知道呢?你娘是乞丐頭的女兒,老爺不得已才娶回家,果然生出你這個狐媚黑心的賤貨!你看著吧,太太收拾你的日子在後頭呢!”
風婉兒聽了這一番叫罵,不怒反笑,道:“你是看這會子家產落在風岱安手裏,連你的賣身契也算到他手裏了,我奈何你不得,才這般囂張的,對不對?”
蜜甜尖叫道:“你還當自己是個小姐嗎?!出了宅子,你還不如我呢!”
風婉兒的目光在她與風岱安之間掃了掃,歎道:“可憐,可憐。”說罷,不欲糾纏,就想走。
蜜甜追上去還想罵,這時,兩個粗使婆子抬著一頂轎子走到風婉兒身旁,恭敬道:“大人命奴婢送小姐回家。”
風婉兒有些驚訝,微微頷首,道:“有勞。”然後上轎子回去了。
蜜甜又氣又妒,拉著風岱安撒嬌,道:“安郞!你也賃一頂轎子來與我坐。”
風岱安罵道:“奴才秧子,還想坐轎子?擺什麽少奶奶的譜?”說罷,自己賃了一頂轎子,坐著走了,蜜甜心涼了半截,剛要哭嚎,轎子已走了,她忙快步追上去跟著。
且說風婉兒回了宅子,略收拾收拾,將老張、白氏等叫到廳堂,將今日公堂之事說了一遍,眾人都驚的不得了,風婉兒歎道:“宗法如此,我又能如何呢?”她看向白氏,道:“如今連我也要找地方落腳,帶著您三位卻是不便了,不如您帶兩位姑娘先回王府,此事是官府判決,王爺定然不會怪罪到您身上。”
白氏忙道:“小姐隨我一同回王府,還怕沒落腳的地方嗎?”
風婉兒正色道:“孤男寡女,這成何體統,白姨這話是罵我呢?”
白氏忙賠罪道“不敢。”
風婉兒點到為止,看向老張,道:“張爺爺,您有去處嗎?”
老張哆哆嗦嗦道:“郊外還有幾個親人可投奔。”
風婉兒道:“千裏搭長棚,總有一散,我知道當年爹爹許了您身後銀二十兩,我再加三十,五十兩給您,算是我的心意,您要是願意留下,便與風岱安商議,這我卻做不了主了。”
老張聽聞竟有五十兩銀子,登時喜出望外,心知可以舒舒服服的回鄉養老了,忙道:“謝小姐!謝小姐!我自是要回家的,那風岱安是個隻進不出的蚌殼精,留下能有什麽好!”
風婉兒道:“張爺爺認得他?”
老張道:“怎麽不認得,十年前他跪在門頭前求老爺拉扯一把,得了監生功名就不再走動,老爺活著的時候就罵他是個吃了就跑的狗東西,哎,那會子小姐還小,怕是不記得了。”
風婉兒了然,不再多問,把早準備的一錠大元寶遞給老張,又拿出一錠小的約有十兩左右,遞給白氏,道:“這陣子您三位辛苦,這點銀子您三位分了,別嫌少。”
白氏不肯接,風婉兒強塞到她手裏,道:“再不收我就生氣了。”
白氏這才勉強收了。
料理完這些,風婉兒拍拍手,道:“當年娘用嫁妝銀子辦了一個鋪麵,在不夜街上,我一時找不到地方住,先去那兒將就兩日,勞煩幾位幫我料理雜物。”
眾人一聽,紛紛點頭,將嫁妝單子上的物件搬到廳堂,忙到晚上才堪堪收拾好,白氏做了一頓好飯,大家吃了,各自回房。
燈下,風婉兒把嫁妝單子放好,這時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這一番兵行險著,她贏了。
那日她去藥店開的兩副藥,一副是高荒錄上的一個偏方,本是用來治咳嗽的,但另外一個妙用是做舊紙張,文玩商人奉為“財神方”,還有一劑湯藥是芸香水,灑在帕子上,可令人聞之流淚。
此事須機密,不能假手他人,於是她苦練了幾日的書法,勉強寫出工整字跡,又按腦海裏嫁妝單子的格式寫了一張,尋了風翰林遺物裏的印章蓋了,再以陳湯做舊。
所幸蒙混過關了。
如今她拿了官府的判決,得了安身的銀子又把白氏等人送回了王府,實在是一舉兩得。
至於這房子麽,她微微眯了眯眼,暗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想著想著,她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風岱安早早的來了,身後照舊跟著蜜甜,兩人把門敲的山響:“開門!開門!還死皮賴臉不肯走呢?!告訴你,沒門!”
風婉兒命白氏隔著門道:“不知何人,不敢開門,須等官老爺來了才開!”
風岱安破口大罵:“老子是你風大爺!下流東西!開門!等老子當了家,你們才有好果子吃呢!”
蜜甜也不住的尖聲叫罵。
不過任由他們叫破喉嚨,裏頭也沒人搭理,倒是惹來一圈兒圍觀的閑人,那些閑人聽了一會,都笑道:“嘿,原來是吃絕戶來的。”
潘氏和餘氏混在人群中,見鬧上了門,心裏得意。
官差直到過了晌午才來,領頭的正是王捕快,此時風岱安與蜜甜的嗓子都喊啞了,見了王捕頭,風岱安狗顛兒一般趕著請安,又“告狀”:“那小蹄子不肯開門,多半在藏家產呢!”
王捕頭之前得了風婉兒的好處,來之前又得了孔禮的關照,罵道:“吃絕戶的下作種子,你是強盜豬狗托生的?旁人得了這偌大家俬,都對姑奶奶客氣的不行,你倒好,虎狼一般刮地三尺,真把婦道人家逼出三長兩短,你就擎等著償命罷!”
一句話把風岱安說的啞口無言。
王捕頭走到門前敲門,客氣道:“孔大人命屬下來析產,小姐請開門。”
門一下子就打開了,老張伸頭出來,“官爺請進。”
風岱安見老張就在門邊上,惱羞成怒,小聲罵:“老東西!你敢不開門,看我待會收拾你!”
老張翻了個白眼,跟著王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