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果真是有本事的

  竹林外頭，幾個黑衣人正在等他，其中一人手捧一隻木匣。


  孔禮走上前，打開看了一眼，問：“都布置好了？”


  黑衣人點了點頭。


  孔禮沉默了片刻，回頭看了看竹林，往外走了。


  傍晚 寢宮

  皇帝用罷晚膳，忙裏偷閑，在廊下散步。


  丁掌印步履匆匆的前來，小聲稟告：“啟稟陛下，那靈石已是找著了。”


  皇帝一挑眉，笑道：“到底是做將軍的人，雷厲風行。”


  丁掌印猶豫了一會，道：“並非衡郡王找到的，而是靈台丞送來的。”


  皇帝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自言自語：“果真是有本事的。”


  丁掌印小心翼翼問：“陛下可要召見？”


  “宣吧。”


  皇帝在一處偏殿見了孔禮，孔禮將一隻木匣子雙手奉上：“微臣與友人竹林小宴，興盡而歸，回城之時，見竹林一角地勢焦黑，有天火焚燒之勢，地有一洞，洞中有一石，思及那日觀天象之兆，便知是靈石，此為上天之賜，微臣不敢藏私，獻於陛下，請陛下觀之！”


  皇帝漫不經心的命身邊的丁掌印拿了匣子上來，隻見是塊色澤如鐵一般的東西，外形十分光滑，正對應古書中的描述，他看了一會，對孔禮道：“愛卿很會辦事，運氣也極好。”


  “是吾皇洪福齊天！”


  皇帝正準備隨口褒獎幾句，突然，一個小太監快步進來，走到皇帝身邊，小聲說了幾句，皇帝聽聞，先是微微一怔，旋即露出笑意，看向孔禮：“衡郡王也尋得了靈石，也不知這裏頭有何故事？”


  孔禮一驚，他原本就做了兩手打算，要以靈石為餌誘他二人前來。倘若不來，便自己獻了靈石，自會有人參諸葛執一個“辦事不力，才德不夠”的罪名。


  誰知這諸葛執竟也尋了靈石來？

  他心裏暗恨，麵上還是冷靜，道：“臣但行本分，卻管不了旁人如何了。”


  皇帝讚道：“愛卿是個純臣。”


  孔禮躬身行禮謝過。


  皇帝又命人宣了諸葛執進殿，諸葛執徐步走來，身後跟著風婉兒，她手中也捧著一隻木匣子。


  二人行禮。


  皇帝問：“衡郡王也尋得靈石？”


  諸葛執道：“仰仗陛下隆恩，於紫竹林中得此造化之物。”


  “呈上來吧。”


  丁掌印會意，走到風婉兒身前，接了匣子，照樣放在皇帝麵前，皇帝看了一眼，隻見也是塊如鐵一般的東西，不過上頭有不少棱角，不似孔禮奉上的那塊光滑。


  皇帝笑道：“你二人送上的倒是不一樣。”說罷，示意丁掌印托著兩隻匣子給他們看。


  丁掌印先托著匣子走到諸葛執與風婉兒麵前，二人看了看，皆沒說什麽。他又托著給孔禮看，孔禮定睛瞧了一會，眼中閃過一絲幽深，道：“陛下容稟，郡王殿下尋得的靈石有些奇怪。”


  “怪在何處？”皇帝問。


  孔禮道：“靈石以天火淬煉，不該如此棱角分明。”


  皇帝“噢”了一聲，看向諸葛執，道：“如此，倒是有些奇怪了。”


  諸葛執並不慌亂，道：“臣之謀士善辨靈石，請陛下容她甄別一二。”


  皇帝的目光落在風婉兒身上，很快笑道：“也好。”


  風婉兒恭敬行禮，走到丁掌印麵前，把孔禮獻上的靈石拿了起來，從袖子裏取了一枚鐵片碰了碰，毫無反應。


  她心中了然，又把她與諸葛執帶來的靈石拿在手中，也拿鐵片碰了碰，那鐵片輕而易舉的吸附在手中靈石上。


  孔禮見此情景，已是感覺不妙。


  皇帝沉吟片刻，道：“這是何故？”


  風婉兒道：“陛下容稟，小女曾瀏覽一本古籍，上寫上品靈石生十二棱，有慈石之力，可招鐵，下品靈石雖色澤相類，其實不同，不過與尋常鐵塊相仿佛。”


  聽聞此言，丁掌印立刻低頭數諸葛執呈上的靈石上的棱角，果然不多不少，正好十二道。


  孔禮聽聞此言，似乎想開口分辨，皇帝已是笑道：“我兒果然才德皆備，堪稱國之棟梁！”


  諸葛執躬身行禮：“謝陛下誇獎。”


  孔禮的話就梗在喉嚨裏。


  皇帝又看向孔禮，道：“愛卿尋得的靈石雖說是下品，也是難得之物，你既有忠心，又有德行，特賜於你，帶回去好生供奉吧。”


  孔禮麵上的難堪一掃而過，躬身謝恩，從丁掌印那兒接過自己帶來的木匣。


  皇帝示意他下去，孔禮快步走了。


  皇帝又命丁掌印把那“上品靈石”再呈上來，拿在手上摩挲了一番，笑道：“靈石分上品下品，人亦分尊卑貴賤，我兒有仁慈之心，卻也要明白尊不讓卑的道理。”


  諸葛執沉聲道：“謹遵陛下教誨。”


  皇帝示意他們退下，目光凝在那靈石匣子上。


  丁掌印小心道：“此物如何處置？”


  皇帝道：“明日早朝供百官瞻仰，然後入宮庫。”


  丁掌印忙應了。


  皇帝思慮了一會，回書房去了。


  諸葛執和風婉兒回了王府，此時天已黑了，諸葛執命人擺飯，風婉兒累了半日，早也餓了，坐下來用膳，飯菜豐盛又極合她的口味，自不必細說。


  飯後，吳長史來回話：“公孫先生來了。”


  諸葛執道：“請進。”


  公孫參走了進來，手裏托著一隻鐵製的葫蘆，神情十分疑惑。


  風婉兒以為他是來找諸葛執的，福了一福便要走開，公孫參卻道：“小姐留步，有事請教。”


  風婉兒道：“請講。”


  公孫參道：“小姐以慈石摩挲鐵塊，這鐵塊便有慈石之力，我也如此行事，為何不能成事？”


  風婉兒愣了愣，沒想到公孫參對這個感興趣，事實上，今日送上去的“上品靈石”其實就是一塊生鐵，風婉兒找了真正的磁鐵（此間叫慈石），沿著一個方向摩挲了許久，讓生鐵磁化而有磁性，再編了一些“上品靈石”的特點，才把那孔禮的氣焰壓了下去。


  可公孫參照著做，為何會失效呢？


  她想了想，問：“先生摩挲了這鐵，可曾摔打加熱？”


  公孫參微微一驚，道：“小姐如何知曉？打磨之後在下將其燒做鐵水，灌入模具，得了這鐵葫蘆。”


  風婉兒點了點頭，道：“這就是了，鐵塊後天獲得的慈石之力，若是遇熱摔打或是日子久了，都是會消散的。先生若要這鐵葫蘆再具慈石之力，須再摩挲一次。”


  公孫參恍然大悟，讚道：“小姐果然博學多才，此事我竟不知。”讚罷，又猶豫：“日後倘若陛下發現‘靈石’無慈石之力，豈不留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