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冷靜點
陸瑩的手，悄然握緊，指尖僵硬。
暗吸口氣，很努力很努力才衝莫小果揚起笑臉，“不好意思，小果，北城的父母過來了，所以，隻能讓你把我的未婚夫還我了。”
‘未婚夫’三個字，她刻意咬得很重很重。仿佛生怕她聽得不夠清楚。
莫小果唇角的笑，有些僵硬。不敢去看穆北城的神色，隻咬了咬唇，輕聲說：“別這麽說，是我耽誤了穆總的時間。那……你們忙，不用管我。”
不等他們先轉身，莫小果率先走出舞池，腳步微亂。水晶流蘇，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深目看一眼她的背影，眸子光影浮動，一會兒後，穆北城淡淡的轉開視線。
……
陸鋒的視線，一直凝著那抹身影，眸底是掩不住的哀傷。
看著她靠在男人的肩頭，殷切的和對方的父母問好。笑得幸福，儼然一個要成家的小妻子。
心，像被鋒利的刀片，淩遲幾百回。
再次抓過一杯酒，仰頭，負氣的一口氣喝光。
“陸鋒，你怎麽了？”莫小果將他手中的酒杯奪走，關切的看著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眸光微醺，對上她憂心忡忡的視線，陸鋒神色微頓。下一瞬，忽然張開雙臂，將她嬌軟的身子牢牢抱住。
他像個孩子一樣，將臉埋在她發間，“我帶你過去見見姐夫的父母，好不好？”
“要見他們嗎？”莫小果下意識輕輕皺眉。
“當然，你是我陸鋒的女朋友，以後我要娶你。”頓了一下，他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將她擁得更緊，“我會娶你，小果！”
莫小果默然不語，隻是任他擁著。
是自己的錯覺嗎？
為什麽……她覺得，這話，他像是在說服自己。而且，那麽勉強……
正想著，陸鋒突然牽起她的手，往穆氏夫婦的方向走。莫小果莫名的有些抵觸這樣的會麵，“陸鋒……”
她掙紮了下，可是陸鋒卻不管不顧的拉著她往那邊走。
今天的陸鋒，真的很不對勁！
兩人離得他們還有幾米遠的距離，隻聽到穆父朗朗的笑聲，“是，你父母的意思正合我們的意思。”
穆母也接話，“你們能早點結婚是好事，家裏的老太太天天念叨呢！她可還希望能抱抱曾孫。”
結婚……
陸鋒身形一僵，猛然頓住腳步。
身後拉著的莫小果，刹不住步子，撞在他背上。
是光影太重的緣故嗎？為什麽，此刻她會覺得有些暈眩？
“他們……在談結婚的事？”
陸鋒輕輕嘟囔了一句。莫小果的手悄悄收緊，沒有回應他的話。
“那我們不要打擾他們了。”哼笑一聲，陸鋒轉身，更緊的牽住莫小果，“我們走！”
他走得很快，步伐很亂，握著她的手更是用力，有些疼。
“陸鋒，你慢點！”莫小果跟得有些吃力。
這一聲，倒叫另外四人齊齊回過身來。莫小果本能的回頭，發現穆北城也正凝著自己。
那一瞬，隔著人群，隔著距離，他們遙遙相望。
光影浮動，流光暈染。
隻有陸鋒拉著她，讓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那女孩兒是誰？”穆誌貴悠遠的視線落在已經回過頭去的女孩身上，忽然問。
不等穆北城先開口，陸瑩已經接過話，“那是陸鋒的女朋友，上次帶回家了，我爸媽都很喜歡。”
“那這情形就是定下來了？”穆母也不由得多看了那背影兩眼。
“是啊，伯母。陸鋒隻比我們小幾個月，也該定下來了。”
穆誌貴沒再多問，隻是視線久久才抽回來。那深遠的注視，仿佛在一寸一寸穿透時光……
穆北城始終麵色無波，在燈影下顯得有些涼薄。抽開陸瑩的手，他淡淡的說：“你們先聊，我還有事。”
陸瑩開口想要留住他，可話尚未出口，穆母俞蘭已經頷首，“去吧，這麽多職工在，別冷落了他們。”
連穆母都這樣說了，陸瑩再說其他，隻會顯得不懂事，所以，隻得將所有的話堵在喉嚨口。
……
“陸鋒，你要去哪？！”
被拉出了宴會廳，卻沒有走出酒店，而是被扯到酒店一個幽靜的樓道裏。
沒有多餘的人，亦沒有多餘的燈光。
這樣的氛圍，這樣的黑暗，再次激起了莫小果身體的恐懼因子。
尤其，今晚的陸鋒，完全失常，是她所陌生的。陌生得讓她隻想遠離……
“陸鋒，你先放開我！我不要呆在這兒！”她的聲音裏，有隱隱的發顫。手奮力掙紮。
可是，下一瞬……
陸鋒卻忽然一個回身，逼近，繼而，將她整個人都壓在了牆上。
那強烈的氣息充斥而來，伴著高大身形的壓迫，莫小果整個人都繃直了。清澈的眸子在暗影裏閃爍著脆弱的光芒，“陸鋒，你……幹什麽？”
“噓……不要說話。”他的手指，輕輕摁在她唇上。呼吸裏，沾染著各種酒香。
莫小果神經高度緊繃，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手指，輕柔、濃情的在她唇上一下一下撫著……
不等她說什麽，他忽然俯首靠近。帶著酒香的唇，就這樣貼上她。
莫小果整個人都在發顫。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可是卻是她第一次這樣害怕。
“別這樣……”她用力推著他的肩膀。可是，這樣的掙紮越發激發他的占有欲，他不管不顧，更用力的吻她的唇，魯莽、激烈得像個毛頭小子。甚至貪戀的想要得更多。
莫小果死死咬著唇，不肯讓他進一步侵犯。
他分明不是在吻自己，更像是在發泄……
可是，今晚他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陸鋒……”莫小果扭動著身子推他，回應她的隻有粗喘的呼吸。
下一瞬，男人灼熱的大掌突然移上她的身體。
天！
莫小果隻覺得毛孔都豎了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很費力，“陸鋒，你冷靜點！”
她驚叫。
可是，對方卻像是根本聽不到她的話，也看不到她的驚惶。發了狠，大掌摸索到她禮服的拉鏈。
“別拒絕我……小果，你是我女朋友！不準你也拒絕我！”
語氣裏，充滿了難言的痛苦，像個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那份壓抑了多年的感情，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好好把控，可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以為的那麽堅強……
莫小果此刻完全深陷在自己的害怕中，全然沒有聽到他話裏那個‘也’字。像隻受了傷的刺蝟一樣，豎起利刺，拚命的拍打著他的肩膀，“陸鋒，別動我！拜托你，不要碰我……”
拉鏈，被長指拉下。
禮服，幾乎要被褪下。
屈辱的淚，不可遏製的從眼眶滑落。莫小果臉色慘白，咬唇，深吸口氣，一耳光奮力的甩過去。
“啪”一聲脆響，在黑暗裏的空間裏回蕩。
陸鋒被打得懵住，那一瞬，仿若一桶涼水當頭澆下，他晃晃然清醒過來。
莫小果連唇都在發抖，趁著他失神之際，她奮力推開他，將自己團團抱住，蜷縮在角落裏。
像隻受了傷的小兔子。
“對不起……小果……”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陸鋒羞愧難當。他痛苦的閉了閉眼，讓自己清醒一點。繼而，又試探的想要靠近，“對不起，我……我失去了理智，小果，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聲聲道歉，惹得莫小果眼淚落得更急。
她還在發抖。
“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拜托你，離開！”
最後幾個字，雖然依舊細軟、哽咽，可是，堅決有力。
陸鋒還想說點什麽，可是，喉間卻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樣，多餘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慚愧的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狼狽的肩上，又深深的凝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對不起，小果！
對不起。他真的從來沒想過要這樣傷害她……
心，好亂。陸鋒越走越急，仿佛這樣就能避開心裏的紛亂。
和人錯肩而過，他連頭都沒有抬。
……
緊緊圈住自己，她將臉深深埋在膝蓋間。
陸鋒的外套，蓋在身上，卻還是止不住那份涼意侵入身體。
眼淚，肆虐。
扶著牆壁，她緩緩站起身。外套從肩上滑下，掉落在地，她也沒有彎身去撿。隻是將手繞到背後，吃力的夠禮服拉鏈。
多慶幸此刻這裏沒有一絲絲燈光，足夠將她的狼狽都掩蓋。
暗自想著，卻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
手繞到背後，很辛苦，根本沒辦法將拉鏈拉上。正無措間，指尖傳來一抹熱度。
來自於，另外一個人！
心一驚，她幾乎是立刻要轉身。細瘦的肩卻被對方握住，低沉有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乖一點，別亂動！”
這聲音……
“穆……穆總？”
“叫我穆北城。”他站在她背後，緩緩鬆開她的肩，才輕問了一句：“我幫你？”
緊緊咬著下唇，她無話。
穆北城對這件禮服再熟悉不過。所以，準確無誤的碰到拉鏈。能感覺到指尖下，她的身子還在顫栗。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莫小果僵著背脊，問。
頓了一下，他才回答：“一會兒。”
所以……
剛剛發生的事，他都知道？
一時，莫小果的眼淚不可遏製的落得更急。
明明沒有燈，可是，這一刻，她卻覺得自己再一次被活生生剝開在他跟前，所有的狼狽和脆弱都無所遁形。
禮服整理好後，莫小果什麽都沒說，轉身，側身避開他就要走。
長腿一邁，穆北城一步就追上去。將她的手牢牢扣住，不由分說將她的身子轉過來，“你在和我鬧脾氣？”
“你放開我。”莫小果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隻奮力掰著他的手。
可他巋然不動，隻沉沉的鎖著她，“你希望我幫你？”
“不希望！我們什麽關係都沒有，你沒有立場幫我！”她聲音倔強的揚高，說的卻是謊話。胸口像是堵了一股氣，憋得她格外難受。
穆北城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