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火2
Wilson一把將我扯了起來,眼睛中閃著熊熊的火光,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我閉上眼睛隨時準備著承受他滿腔的怒火。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這個時候了,還抱著這些東西!你不會跑呀!你不是最會逃跑嗎?這次為什麽不跑?笨蛋!”Wilson話的語氣很衝,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一樣。
聽了這些話,我不明確,他是真的想我逃走,還是著反話。“我不是故意的,相信我。”眼淚又不爭氣的奪框而出,我真的不想他誤會我。
Wilson沒有理會我的話,一隻手緩緩的伸向我,我嚇得連退幾步,雙手緊緊護著懷裏的兔窩,甚至摔倒在地上,也未曾鬆手。他的動作定住了數秒,眼中洶湧彭拜著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慢慢的蹲下身,與我目光平時,張開口剛要對我話,樹林外就響起一片嘈雜喧鬧的人聲,以及消防車的警報聲。
一群人像潮水般湧進樹林,仗著紅紅的火光,我看到有保鏢、女傭、男工人,還有消防員。他們有的是自發帶著水桶的,有的是拉著長長的水管的,有的指引著消防員方向,那副陣仗就如同兵臨城下的士兵準備迎戰一般。
我坐在地上,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痕,笑了。是安慰和重獲新生的笑,我知道這場火一定能熄滅。
“你在這裏啊!沒事吧?”張哥一眼就發現了坐在空地上的我,疾步向這邊跑了過來。
我坐在地上搖搖頭,沒有話。
張哥對Wilson微微點頭,到,“沒事的話,我先去那邊救火了。”
“等等,”Wilson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張哥,“把那個東西帶走。”完,指了指我懷中的兔子。
張哥狐疑的看了看我懷中的東西,還蹲下用手掂量了一下,嗬嗬的問著我,“這是啥東西呀?該不會是老鼠吧?”
“這是你上次幫我抓的兔子的孩子,剛才大火,我把它爸媽放跑了,現在它們都成孤兒了。”我把它們的來曆告訴張哥,希望張哥能幫我留下它們的性命。
“我什麽時候抓兔子了?”張哥疑惑的抬頭看了看Wilson,隨即又補充到,“給我吧!要不要給它們找個好人家呀?”張哥打趣著到,將手向我遞過來。
我也抬頭偷眼看了看Wilson,想著能不能爭取到兔的撫養權,但當看到他黑沉沉的臉,我選擇了閉嘴。
我不放心的多看了兔幾眼,不厭其煩的叮囑著,“張哥,輕一點,它們才出生兩。”
“行!放心。”著,張哥一手接過那窩兔,朝著人群的方向走去,隨後被淹沒其鄭
往日死寂得像墳墓的樹林,今夜竟有如集市般的熱鬧,人聲鼎發水聲嘩啦、警報長鳴,這場麵一時半會恐怕也不會結束。
我深深自責的把頭抵在膝蓋上,悠悠的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有蛇,我太害怕了,才會把蠟燭掉在那裏的。我沒想過放火!沒想過會這樣。”
Wilson站在我的身旁,一言不發,不知道聽見沒有,或者是不想理睬我,卻忽的被他一把抱起,踏著堅毅有力的步伐,逆著人群向外走去。
呆呆地看著他堅毅俊朗的側臉,月餘沒見竟瘦削了不少,還穿著一聲睡衣,我沒有問要去哪裏,也沒有反抗,因為我知道,Wilson打定主意的事情,一般都沒有逆轉的可能,除非他真的隻是想逗你玩的。
Wilson抱著我,穿梭於樹林之間,直往林外走去,一直走到大道上,那裏停靠著一輛紅色的消防車,數個消防員正合力指揮著。
在消防車後邊,他把我放下,問消防員拿了一張毯子,為我披上,靜默著不話,就這樣專注的看著我。
我若是有麵鏡子照照此時自己的樣子,就絕對不會有與他對望的勇氣。我頭發蓬亂,沾著樹葉、灰塵,兩眼紅腫且淚痕斑斑,滿手、滿臉的黑灰像隻剛從煤窖裏鑽出來的老鼠,而自己竟全然不知,還毫無意識的和Wilson凝視著。
Wilson拿起毯子的一角,輕輕的拭擦著我臉上的眼淚和灰,用手拂去我頭上的樹葉,專注而溫柔的樣子是多麽難得的一見。我看得入迷,仿佛被施了咒語般的一動不動。
整理完畢,我以為他會臭罵我一頓的時候,Wilson突如其來的將我緊緊一抱入懷。
整個世界在這刹那安靜了,周圍的一切的人和事,好像都和我無關,我被Wilson擁進一個溫暖而有力的懷抱,方才的驚恐和無助有了釋放的渠道,眼中的淚水放肆又放任的奔騰而出,緊緊的回抱著Wilson的精瘦的腰,我哭得肝腸寸斷,久久不能平複。
Wilson站在夜風中,不言不語,任由我像個撒潑的孩子哭著,一直哭著,直到我哭不動了。
我止住了哭聲,眼淚還是委屈的往外滲,Wilson將我推開,再次拿起毯子輕柔的為我拭著淚,依舊沒有話,而我也顧不上自己的醜態,眼睛貪婪的盯著他古井無波的俊臉,妄圖可以從中看出他一絲半點的情緒,可惜隻是徒勞。
Wilson停下他手上的動作,深深的與我對視了一眼,轉身走向消防車,和消防員隊長交代著什麽事情,接著又走遠幾步打了一個電話,完成這一切之後,他大步的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他越走越近,我迎上幾步,朝著他走去,誰知我與他相遇的那一瞬間,他竟與我擦身而過,彷如陌路。我呆在原地數秒,心一下子空了,緩緩轉過身,看著他步履堅定、漸行漸遠的暗影,油然生出一股無法言的傷福
麵向著Wilson離開的方向,我固執的站著、看著,就像時候爸爸去世後,我也固執的站在巷子前等著他回來一樣。
Wilson的背影早已消失於黑暗當中,我也不清楚心底到底希冀些什麽,隻是那刹那間的溫暖來得太過短暫,又隨風隨夜消散得幹幹淨淨。
“梁悠。”一個響亮的聲音將我從混沌的世界裏抽離出來。
我回頭看見張哥手裏拖著我交托給他的那窩兔子,一步一步走過來,那模樣就像是個侍應生端著菜準備上桌一樣,我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忍不住“噗嗤”的笑出聲來。
張哥看著哭得滿臉淚痕忽又偷著樂的我,一臉茫然,將兔子交到我手上,到,“跟我來吧!”
我手裏捧著相依為命的“親人”,跟在張哥身後,遠離了這片熙熙攘攘、嘈嘈雜雜的樹林,走向另一個人生的軌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