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相公可是禍水
此時，她又想到方才她還說尹子染不懂，畢竟尹子染並不識字，現在看來，卻是錯得離譜，尹子染實在是太懂了，至少這一番表演，叫她刮目相看。
但礙於麵子，趙憐雪倒是不想主動承認是自己錯了，她自小有天賦，一向被人讚作聰慧。
可自從認識尹子染之後，她引以為傲的才學，卻似乎並不無大用處，反而是連字也不識得的尹子染，似乎比她強的多。
因著這般認知，趙憐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尤其在她瞥見一旁的溫良夜，正眼含讚許的盯著尹子染，心中的思緒更加複雜。
但在尹子染朝她看過來的時候，她仍是柔柔的笑著，“子染當真是才華橫溢，叫我望塵莫及。”
她麵上平靜，其實心下十分慌張，怕尹子染提起方才之事，心中不由得很是尷尬。
但實際上，尹子染並不在意趙憐雪方才的話，她反而更關心趙憐雪對剛才的功夫茶表演有何意見。
“憐雪，你覺得如何，若是你的話，可願意為了瞧演出而來曲水閣？”
趙憐雪心下微變，她不得不承認，方才看到畫鳶表演十分驚豔，但她畢竟是女子，對於表演這等尋歡之事，仍下意識排斥。
可尹子染在聽，她心中雖排斥，卻無法說實話，隻附和著，“那是自然，表演驚豔，叫人過目不忘。”
尹子染聽到了正向評價，心下欣喜，並未多想，倒是溫良夜，轉頭瞥了趙憐雪一眼，又迅速收回了視線。
若趙憐雪也覺得好，那這演出自然不差，尹子染想到日後開業盛況，心中喜悅。又想起方才趙憐雪稱讚畫鳶，隻當她對這一套功夫也感興趣，便問她，“憐雪，你可想學？”
趙憐雪一怔，指著自己反問，“我？”
尹子染點頭，“其實並不難，其中一些動作，做來還能叫身體康健，你若想學，我也可以教你。”
趙憐雪下意識便想拒絕，但卻忽然想到方才畫鳶表演時，溫良夜似乎一直在瞧。
她瞧一眼溫良夜，見他正在低頭喝茶，心中念頭微轉，倒是應了下來，“那我便學一學試試，勞煩子染了。”
“這有什麽勞煩。”
此時王酒兒幾人，才方穿好衣裳出來，主要新衣樣式奇特，他們糾結半晌，都不知該如何穿上，幾人這才琢磨到現在。
怕趙憐雪害羞，尹子染便引她離了前廳，來了院中。
趙憐雪本想拒絕，但卻見溫良夜竟也起身，跟了過來，端了茶壺在門口坐下，瞧她二人，心跳急了幾拍，拒絕的話也縮了回去。
功夫茶原本動作，其實並不複雜，難的隻是力道和美感，需要多加練習，熟練了才行。
趙憐雪的確聰慧，隻方才瞧了畫鳶跳一遍，便將動作全都記了下來，叫尹子染咋舌。
“憐雪你真是厲害，這麽快就記下了動作。”
“哪裏，編纂這套動作的才更加厲害。”
趙憐雪頓了頓，又問，“對了，這功夫茶表演，子染你又是像誰學的？”
這問題，尹子染是真的答不上來。
她是當初在現代兼職，那時候有人培訓，但現在卻不能跟趙憐雪說這些，她又不能憑空捏造一人出來，隻得囫圇應道，“是我胡亂琢磨的。”
趙憐雪眸光閃了閃，她原以為尹子染也是從別處學來，她點出這一點，多少也是想表明，她或許能學的比尹子染還要快。
但她沒想到，尹子染竟是自己琢磨的。
趙憐雪略有些慌張的瞧了一眼溫良夜，心中略略失落。
尹子染顧著教趙憐雪，此時已經提了茶壺過來，將其中一個，遞到了趙憐雪手中。
顧忌她初次嚐試，或許不適應，尹子染仍問了句，“要不還是先給你換個空的茶壺？”
趙憐雪抿嘴，其實有些要強，“無妨，我便用這個試一試。”
尹子染點頭，見她記得快，應當真的練起來也不差。
待得趙憐雪準備好，尹子染便變幻姿勢，做了其中一個最簡單的動作。
手腕用勁，將茶壺在空中環繞一圈，用壺嘴劃出一個弧度，隨後再放到背上，這個動作算是起勢，在表演的最開始使用。
趙憐雪瞧了一眼，跟著做，但茶壺裝了水，她力氣卻不足，結果導致茶壺歪斜，裏頭的水便流了出來。
但這壺嘴太長，水流出來倒是沒有淋到她身上，反而濺在地板上，濕了尹子染的鞋。
“子染，對不住。”
趙憐雪一張麵紅紅的，顯然十分愧疚。畢竟若不是她方才堅持，尹子染也不會叫她用裏頭裝了水的茶壺。
尹子染見她無措，卻笑了。
“無礙，初次練習，總得犯些錯誤。”
為怕她在意，尹子染也故意失誤，淋了一地的水，她二人打鬧嬉笑，倒是熱鬧活絡了起來。
溫良夜便在不遠處，定定的瞧著那頭。
雖離得遠，溫良夜聽不到那頭二人說話的動靜。
但他的確許久未曾見到，尹子染笑的這般開心了，隻見她眉眼彎彎，雙眸璀璨明朗，與先前跋扈陰翳的霸王，確非一人。
看似是同一人，實際卻截然相反，溫良夜眸光深邃的瞧著她，隻想無論緣由如何，心中其實都存了感激，感激上蒼，將她送到了身邊。
趙憐雪本就一直拿餘光打量溫良夜，隱約間，竟見他微笑，原本就躍動的心，更是跳的飛快，激動按捺不住。
心中存了旁的心思，她的動作自然便慢了下來，狀似無意的問，“子染，你當初為何叫溫相公入贅？”
尹子染微微一怔，不知趙憐雪為何要問這句話。
趙憐雪見她沉默，心下慌亂，下意識便瞥了溫良夜那頭一眼。
尹子染卻當她故意提醒，這才瞧見溫良夜就坐在不遠處，對上她的眸光，唇畔笑意更盛。
此時再瞧見趙憐雪微紅的耳根，尹子染心中一窒。
她教趙憐雪功夫茶，溫良夜卻巴巴的跟了出來，甚至還含情微笑，叫趙憐雪都覺得不自在。
想到這些，尹子染哪能不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