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草木之靈 飛廉禦風
閑坐雲頭往九嶷族地晃晃悠悠的時候,風牧得空思索著草木之靈。
就像他點化的幫自己打理洞府的陽如、陰如兩個童子乃是玉石之靈,極難誕生靈智。
草木之靈則更是如此,得到造化踏上修行就更是困難重重了。
一般來說,生長在洪荒這樣靈氣滿溢的環境中,各類靈物都是不缺靈性的。
但這種靈性並不能給它們帶來活物的情感,隻是最簡單的與天地的氣機交感罷了。
得了靈性的靈草、靈木能更好地吸收天地間的生機和靈氣,促進生長。
不過因為這種靈性並不長久,不知何時就會消散掉。
而通常失去了靈性的草木,其外在的直觀表現就是已然成熟,可以采摘服用了。
這也是為何各類草木為何年份需求不同,因為其靈性能保有的年份本就是不同的。
一株千年何首烏在靈性消散之後最多維持一甲子的藥力,超過這段時間不去采摘,靈藥的藥力就會開始潰散,效用下降。
誕生真正的靈智,則需要得天地之造化,概率是很低的。
在媧皇開辟人道向洪荒不慢造化生機之後,這種可能性提高了不少,但依然很低。
若是有修行者遇到開了靈智的草木之靈,多會收做童子或是傳法結緣。
千難萬險中產生靈智本就罕有,總歸有些氣運的,未嚐不是一段緣法。
隻有蒙昧癡愚的凶獸或者某些外道修者才會吞服生出靈智的草木,當然有些不明就裏的散修懵懵懂懂也可能做出這種蠢事。
風牧在九嶷部族推廣的篩選種植之法,尋得都是年份要求極低、較為常見的靈植。
這類草木產生靈智的可能性幾乎沒有,生長周期太短,不足以孕育。
而之前辛夷的問題提醒了他,二十四節氣對草木生長極有裨益。
既然如此,洪荒中草木之靈也會因此受益,或許誕生靈智的可能性還會增長些許。
倒是一段善緣,或許日後能成為助力也說不定,風牧記下了此事。
往南去的一路上,風牧也遇到不少讓他啼笑皆非的事情。
人皇開自然神靈之道的消息如今洪荒盡知,這些時日已經有好奇之輩嚐試起來了。
許多山野精怪自行圈下一處或是山巔、或是沼澤的地域,進行一些奇奇怪怪的改造。
然後以此表功,將其作為對這方天地的功績,換取自然神靈的業位。
如此粗淺的嚐試,失敗是必然的,可還是很多精怪有樣學樣,覺得自己能做得更好。
除了這些不靠譜的,也有一些自行琢磨出一些門道的。
風牧飛過鈞天某處荒山的時候,就有精怪跳出來想要打落他的雲頭。
隻不過因為實力不濟,反而被風牧拿住,問出了他這麽做的緣由,也是為了自然神靈。
這個精怪心思細膩,倒有幾分機靈,發覺了某些關竅。
自然神靈要有功於天地,還要能夠穩定地維持某種梳理天地的職權。
他想了很久,決定做這座荒山的“飛神”,這是他自己冥思苦想選出來的名字,意思是要從這處飛過需要他這位“飛神”的準許。
想法雖然幼稚,但但確實開始靠攏神靈司職的本質,讓風牧高看了他一眼。
精怪鹿頭雀身,有角有尾,身上花紋有些像虎豹之流。
他見識了風牧手段高明、氣度不凡,又是人族中人,頓時極為乖覺,有問必答。
看著這個小怪小心翼翼的樣子,風牧有些好笑,也不再嚇他。
鹿首精怪感受到緩和下來的氣氛,膽子也大了些,開始主動試探性地向風牧介紹此地。
這出荒山也不是什麽名山大川,在洪荒中也沒有天賜山名。
小怪出身在這左近,見此地靈氣更加充足,也沒什麽凶獸惡禽盤踞此地,便在此修行。
他倒是個有根性的,不知多少歲月過去,憑借殘缺的血脈傳承也有了天仙道行。
前些時日得知人皇定下自然神靈之道,困頓以此、修行多年難得寸進的飛廉也起了心思,再見過許多精怪失敗後開始了自己的嚐試。
“你這小怪倒是聰慧許多,想必修行多年也有名號?”
“好叫大仙知曉,小怪自進入仙境,脫了渾噩,便給自己取了個名號,喚作飛廉。”
飛廉聞得誇獎,喜形於色,愈發殷勤地回答起了風牧的問題。
心思一動,風牧想到了飛廉要做此地“飛神”的意圖,倒是和他的名號有點關聯。
“你這小怪,莫不是因為自己的名號,才想了這麽個神位?”
帶著幾分笑罵的意味,風牧一指飛廉,點破了他的想法。
“大仙果然神通廣大,一眼就看出小怪這淺薄心思,確實如此。”
“你是有些想法的,可此時殊為不易,你還是想得差了些。”
聽得風牧點評,飛廉也拉下臉,打蛇隨上棍,趁機向他求教,急忙問道:
“小怪根性粗淺,不識大道,還請大仙指點一二,大仙恩情,必不敢忘。”
飛廉如何感念恩情、又如何回報,風牧並不在意,但他卻是想更深入地了解一番自然神靈之道,太昊氏或許另有一番深意?
大神通者所行之事,必然有重重計較,遠望觀之,無非看到外麵幾層。
想要了解得更加深入,還要親自有所作為才是。
不過風牧本就是人道神隻,而今更是人皇從神,不可能轉為自然神靈。
在這荒山遇到飛廉也是冥冥中的緣法,或許能夠借此窺得自然神靈之道的幾分玄妙。
“你這飛神,是要統轄此處荒山上方飛行規則,卻沒有考慮到實際的可能。”
既然欲要有所得,那指點飛廉他也不會隨意搪塞。
隨意尋了一處青石板,袖中甩出九天攬月網化為的蒲團盤坐其上。
很有眼力見的飛廉擺出了他多年珍藏的各類靈果,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
拿起一個拋給立在肩頭的畢方,風牧撚著另一枚青果把玩著說道:
“洪荒之中,且不說眾多金仙道君飛身托跡、往來青冥,俱是行於半空,若從此過你可敢加以阻攔,
大荒之中更兼有許多精於飛遁之法的異獸仙禽,即使隻有天仙、地仙之境,也是疏忽無蹤,你可能攔下,以維護此地飛行之法的規則。”
就算取得某種規則職權,也有維護這種秩序的必要性,否則非但無功、反而有過。
被風牧道清關節要害,飛廉才知曉自己即使成為“飛神”也不是高枕無憂的。
“多謝大仙指點,小怪險些誤入歧途,全賴大仙指點搭救。”
很是鄭重地向風牧行禮後,飛廉也道出了他有意做“飛神”的另一個緣由。
見著鹿首精怪在自己身前來回飛遁,蹤跡難覓,風牧也來了興趣。
原來這小怪也不全然是奇思異想,他自身就極為擅長飛遁之法,來去無蹤,本領不小。
隻這一手飛遁之法,就讓他多年在這群山中能獨占一座荒山自保無虞。
以正麵鬥法對戰而言,飛廉傳承不全,在天仙中也並不出彩。
但那些能讓很多金仙都頗為惱火的強大凶手卻往往奈何不得退避而去的飛廉。
長此以往,受不了飛廉的時常騷擾,那些能夠勝過飛廉的凶獸也不願意被日日煩擾,就對飛廉獨霸荒山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去了。
今日也是他自己衝撞風牧雲光,也隻當是個天仙不甚在意,被風牧拿下。
也幸而飛廉並不抱有什麽惡意,隻是想展示自己“飛神”威能,才沒被風牧一劍梟首。
見識了飛廉的飛遁神通,風牧開口問道:
“這神通倒是不同凡俗,不似天仙,不知是你修行所得,還是天賦神通?”
“小怪修行多年,傳承不全,沒修得什麽拿得出手的神通,是煉化血脈後自然而生。”
果然如此,風牧理解了飛廉為何會產生這種誤會。
這精怪不知為何傳承不全,但血脈並不是什麽常見的山野獸類,也是洪荒異種。
他所謂的飛遁之法並非是單純的飛行,而是一種天賦禦風的神通。
隻不過沒有傳承講解,飛廉誤以為自己隻是精通飛行遁法,不疑有他,也從未借這門神通參悟出什麽其他的神通妙法。
在風牧眼中,將一門天賦禦風神通隻當做飛遁之法使用,無異於空坐寶山而不知。
一旦加以參悟、另行驅使,這邊是一門犀利的攻殺神通。
而飛廉真想獲得自然神靈業位,風神要比不倫不類的“飛神”要合適得多。
沉吟著看了看周邊的環境,風牧起身丈量著腳下地脈。
掐算一番後,一枚枚靈石被扔進選定的陣眼之中,吸納地脈之力後相互勾連起來。
一副稍顯簡易陣圖出現在大地上,吹起一陣細微的和風,動搖砂石。
陣法過於簡陋,不過風牧還有辦法,一本錦冊出現在掌中。
先天靈寶《大荒草記》翻動間光芒閃爍,片刻後荒山的景象出現在一副圖卷上。
手指劃過圖卷,神力從指間淌下,一枚巽卦形成一道浮動的刻印。
將刻印點在圖卷上,刻印快速坍縮著融入其中。
風牧在大地上勾勒的簡易陣紋從中心出現一個黑點,逐步放大覆蓋整個陣圖。
正是他在錦冊上繪出的巽卦刻印,化作陣基出現。
做完這些,風牧看向等候在身旁的飛廉,示意他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