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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章 西門慶釣魚

  西門慶也不再想這些睡著了的赤膊死士了。北宋的人包括徽宗那位末代皇帝在內,都是奇葩,這些奇葩應該交由專家來解析才對。


  當然,這裏的專家指的不是後世那種胡說八道時洋洋萬言,辦起正事時百無一能的“專家”,這類人梁山上有一個宋江已經夠倒黴的了。還好,神醫安道全是真正意義上的專家,把赤膊死士交由他研究,西門慶放心。


  不過安道全正在忙著救死扶傷,很長一段時間內騰不出手來。西門慶也不敢去打攪他,在災區或戰場上學著領導去握醫生的手賺人氣,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草菅人命。


  為將帥者就應該做自己份內的事。於是西門慶升帳,犒賞三軍,第一個就是雙槍將董平。他今天的表現有目共睹,獨打頭陣,連鬥三將,搶過了梁中書的銀羅傘蓋,千軍奪氣,真是萬馬叢中第一功。梁山眾頭領本來還對西門慶那般厚待董平暗中頗有微詞,現在盡皆心服口服,這樣一騎當千的猛將,值得三奇公子紆尊降貴去為他牽馬。


  這一陣之後,董平在梁山上除了“河北雙槍將,風流萬戶侯”的美號外,又多了個“一撞直”的諢名,昵稱“董一撞”。


  升賞功臣,撫恤烈士,諸事完畢後,西門慶又去看新抓來的俘虜,這時青麵獸楊誌已經在了,正陪著急先鋒索超說話。昔日在大名府時,楊誌曾和索超校場比武,是打出來的交情,如今故人沙場見麵,自然分外親切。


  見西門慶來了,楊誌急忙起身施禮,索超則瞪大了怪眼道:“這就是三奇公子西門慶?原來卻不是三頭六臂,恁的小白臉兒!”


  西門慶命人解了索超身上的繩索,笑問道:“索超,你降不降?”


  索超正在活動被捆麻了的手腳,聽此一問,又把手背了起來,大聲道:“既落爾等之手,要殺要剮,皺一皺眉頭不算好漢!想我索超投降,卻是沒門,連窗戶也沒有!不用你好心給俺鬆綁,還是再把我捆起來吧!”


  西門慶聽了大笑道:“既然不降,留你何用?”


  索超聽了此言,閉目待死。楊誌正想求情,卻聽西門慶又道:“三五日之後,你自回梁中書營裏去便了。”


  楊誌索超一時盡皆愕然。好半晌後,索超才道:“天下人都說三奇公子一言九鼎,你剛才的話可不是謊我?”


  西門慶道:“軍中無戲言。將軍既不降,我們梁山又不願折辱了英雄,不放你回去卻留著耗費米飯嗎?隻是今明後天要校點俘虜人數,計算功勞,等過上個三五日統計清楚了,那些不願降的俘虜將軍一並帶了回去。”


  索超聽了,恍如身在夢中,卻聽西門慶又笑道:“我敬重將軍英雄,這三五日不上繩索,將軍卻不會在我營中暴起傷人吧?”


  一聽這話,索超漲紅了臉,喝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我索超豈是那等反臉無恩的小人?!”


  西門慶急忙告了罪,給他賠情,然後和楊誌告辭。西門慶去後,索超呆愣半天,才暗自思忖道:“怪不得是個人就說三奇公子寬仁好士,今日親見,果然名不虛傳!”


  楊誌和西門慶離了索超這裏,待到了遠處,楊誌這才問道:“四泉兄弟真要放回索超?此人有萬夫不當之勇,縱然不能留用,亦不可輕放,否則官軍如虎添翼。”


  西門慶搖頭道:“國之虎士,豈容輕侮?他既不降,自然要放了。隻要有緣,終究有聚首之日。”


  楊誌心中一動,笑問道:“四泉兄弟莫非又是未卜先知,所以才這般胸有成竹?”


  西門慶攤了攤手:“卻是天機不可泄露,日後自有印證便是。”


  裝完神棍後,西門慶別過楊誌回到中軍帳,安道全已經等在了那裏。西門慶急忙上前拱手:“安神醫今日辛苦了!”


  自從安道全上了梁山後,西門慶就在講武堂中新開了一門醫科。隻是梁山上大都是殺人精通的粗漢,舞刀弄槍可以,這等濟命活人的水磨工夫,他們卻學不來。


  所以梁山上真正拿得出手的軍醫實在不多,今天有那麽多的傷兵要治,如果不是西門慶雇傭了青州府裏的醫生協助,現在還是要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


  聽到西門慶給自己道乏,安道全急忙還禮:“四泉哥哥休道辛苦,醫者父母心,若是受不得幾分辛苦,還當甚麽醫生?”


  西門慶暗暗點頭,又問道:“傷者都安排好了嗎?除了咱們梁山,還有那些俘虜?”


  安道全一笑:“哥哥仁義,澤及草木,不過但請哥哥放心,兩邊的傷者都安頓得妥妥的。而且哥哥吩咐的事,兄弟也已經查明了!”


  西門慶大喜:“除了將士們臨陣推鋒及刃之外,救死扶傷,是神醫你的大功!那五百赤膊死士,到底是個什麽狀況?”


  安道全道:“哥哥辛苦救治敵兵,卻也不是白費工夫,有些人感念哥哥仁義,兄弟問起時,倒也是知無不言。原來單廷珪那人號稱‘聖水將軍’,他家也是祖上行醫,力求配出當年三國神醫華佗失傳的‘麻沸散’,雖然沒有成功,卻陰差陽錯地發明了另一種藥劑。”


  西門慶聽了恍然大悟:“那藥劑必然是象今天這樣,喝下去就令人沒了痛覺,悍不畏死,刀砍箭射不倒?”


  安道全點頭道:“正是!小弟檢查了那些人,從他們口中留下的氣味和各類後遺症來看,那些赤膊大漢喝了的藥水中,應該包括曼陀羅、烏頭、羊躑躅、菖蒲、川烏、草烏、茉莉花根、當歸、天南星、蟾酥、番木鱉等藥物,其中君臣佐使,變化之妙,卻非我輩所能蠡測也……”


  說到自己的專業領域時,安道全眼中放出了兩道精光,各種專業名詞張口就來,整個人都狂熱了。


  西門慶急忙打斷他,否則安道全能一口氣說到明天這個時候:“看來那單廷珪號稱‘聖水將軍’,卻也有他的道理。”


  安道全默然,接著一聲長歎:“隻可惜如今兩軍交戰,我卻不能去拜見那單廷珪,當麵向他請教這個聖水的奧秘,真乃生平憾事……”


  西門慶笑道:“這個卻也不難。覷個空兒,我將那聖水將軍賺上咱們梁山,那時還愁沒有討教的機會嗎?”


  安道全大喜:“哥哥此話可當真?”


  西門慶悠然道:“如今這朝廷,看得武將如草芥,有多少英雄好漢,也不夠它摒棄的。這幫敗家子們這回進剿呼家將,根本就是給咱們梁山送人才來了!一想到這個,我就先從心底樂起。”


  安道全憧憬道:“若那單廷珪能上山,我必然要當長者的敬他,這所謂的聖水雖然短時間內可以激發一個人身體中的精力,麻痹神經,減緩痛覺,振奮意誌,但過了效果後,後遺症卻也不少,比如今天,居然在戰場上就當堂睡著了——隻消知道了確切配方,我們二人再彼此推敲著,除了改進藥效外,或者還能夠將昔日神醫華佗的‘麻沸散’古方重現,那時……”


  西門慶悄悄地離開了安道全身邊。他知道陷入這種白日夢型癡呆狀態的人都是幸福的,幹擾別人的幸福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


  仰麵朝天,西門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今天梁山子弟受到了些許損失,這些損失就由索超、單廷珪、魏定國你們一輩子來還吧!

  計較已定,西門慶把拳頭一攥,嘿嘿地笑著去了。那模樣落在旁觀者眼中,給人的感覺是西門頭領突然間變成了放高利貸的吸血鬼一樣。


  事實證明,西門慶不是吸血鬼。三天之後,他不但真的把索超放了,而且臨別時還附贈了一大車財物。


  無事獻殷勤,索超自然固辭不受。西門慶卻說:“你道這車財帛是給你的?卻是大錯特錯!我問得分明,隨你回去的這些河北士兵,很多都是窮苦無依的百姓賣身從軍,家中老小倚門指望他們的月餉過活,其情可憫。若我現在當場俵散財物,隻怕他們得了錢就溜走了,索將軍臉上須不好看,且等你回營之後,再散資財,那時這些人是走是留,我就管不了啦!”


  索超是個直性漢子,聽西門慶說得有理有情,帶領河北眾軍漢羅拜於地,皆道:“多謝三奇公子厚恩!”被西門慶扶起來後,心中已有惺惺相惜之意:“若不是恩相待我義重如山,今日我便留下了,畢竟這世道做軍官未必就有做強盜快活!”


  西門慶拉了索超的手,叮囑道:“索將軍,我信得過你為人,這一車金帛雖不多,但請你一定要分到眾士卒的手裏,莫要被人克扣了去!”


  索超熱血上湧,拍著胸脯道:“西門慶哥哥放心,小將在軍中還有三分薄麵,必能保得這一車財物周全。若昧了良心時,叫我死無葬身之地,萬世不得人身!”


  梁山好漢都動容:“真壯士也!”眾人把盞斟酒,各敬了索超一杯。索超微醺,提了自己大斧上馬,引著一眾河北士兵回營去了。


  西門慶直送到營門之外,看著索超背影,西門慶意味深長地抱拳拱手:“索將軍,這一回得罪了!”這正是:

  推走金銀做鉤線,釣出貪腐惹是非。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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