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人怎麽還沒醒?
穆瑾言的消息全麵封鎖了,但賀天早在醫院安排了人,他們想盡辦法與重症監護室的工作人員套近乎,這才傳遞出來這些消息。
聽到這,徐璽扶著竊聽器的手猛地僵住。
他蹙著眉,神情嚴肅地問,“這麽快就出院?”
說實話,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如此倉促地幫穆瑾言辦理出院,怎麽看都有些詭異了。
賀天聽出了徐璽的意思,忍不住開口解釋,“因事件特殊,所以金先生親自下令讓宏老前去,並且安排了警察貼身保護,基本上同在醫院的配置相差不多。”
穆瑾言現在這種狀況,與活死人沒什麽差別。
目前已經脫離危險期,既然如此,與其讓他留在醫院,就這麽默默地呼吸直到死去,倒不如將他接回家裏,在家人的陪伴下度過餘生。
作為家屬,尤其是有時間又有經濟的家屬,大抵都會選擇第二選項吧。
所以這一切在賀天看來,真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合理到讓他沒辦法懷疑。
可徐璽似乎並不這麽想。
賀天悄悄地瞄了眼後視鏡,見徐璽正陰沉著臉,麵色凝重。
他似乎對穆瑾言出院這件事看得很重。
賀天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建議,“徐少,這次需要我安排人混進去嗎?”
徐璽偏頭看著窗外,漆黑的眼眸裏景色一遍遍地掠過。
他沉著臉,言語頗涼,“穆瑾言在警局中毒的事情發生後,你以為沈謬不會做出相應對策,還會隨隨便便讓人混進去?”
自從穆瑾言在警局出事,其轟動性覆蓋全國,甚至因華宇集團的聲望,外媒也紛紛開始報道,好像所有人都在關注著穆瑾言的事。
迫於社會壓力,上頭的人不得不重視,從上到下,各個階層的執法者都送來了溫暖,以及更加嚴格的保護措施。
如今的沈謬被推上風口浪尖,為了保命,他勢必要拿出百分百的態度,務必確保穆瑾言的安全。
審訊室的事如果再發生,沈謬的烏紗帽,想必不用等上頭的人動手,迫於網絡暴力他也不得不自尋請罪地摘下來。
在這樣的勢頭下如果再安排人進去,那無疑是在自己腦門上貼上“殺人凶手”無疑。
聽到徐璽的擔憂,賀天不得不讚同。
他忽地猶豫起來,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行動,“那……”
徐璽冷著臉,不冷不熱地道:“通知方煒,將軍醫院對麵監視的人,再調過去。”
賀天點了點頭,“明白。”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不能派人靠近,那就隻能讓人遠距離監視。
雖說穆瑾言現在的狀況著實沒有引起重視的必要,但植物人並不是真正的死人,醒來的概率雖然低,但也不是沒有。
對於徐璽的安排,賀天沒什麽意見。
徐璽冷臉坐在後排,沉默幾秒,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對了,穆威是最近什麽動靜?”
提起穆威,賀天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扶著方向盤,關注著前方的路段,打趣道:“不知道他是什麽運氣,自從在華宇集團門口被戚桑美當中卸職後,他的近況就有些微妙。”
要說起穆家近期各位的慘狀,除了穆瑾言外,倒真的要數這位狼子野心多年卻總是撲空的穆副總了。
賀天派人跟了他許久,每每反饋回來的信息都讓他忍不住捧腹大笑。
徐璽蹙眉,跟著也來了興趣,“微妙?他又做什麽事了?”
他對穆威沒什麽好印象,這家夥和葉擘是一類人,自大,且永遠都沒有底線。
可穆威這人如今不能死,這對徐璽而言還是至關重要的人物,最後的用處極大。
見徐璽對穆威感興趣,賀天立刻重視了起來。
他頓了頓,冷靜地將近期收到的消息敘述出來,“除了四處幫葉擘籠絡那些散亂的勢力外,他最近頻繁的出入一個叫“不歸”的酒吧。”
穆威還不不知道湖心島的事,更加不清楚葉擘的權利已經受限,所以還死心塌地地各處打點,四處奔跑。
對他而言,葉擘還是自己奪取華宇集團最後且最有用的一張王牌。
即便在華宇集團受到戚桑美的針對,被強行卸職,穆威還是沒有放棄對勝利的爭取。
徐璽蹙著眉,臉上透著幾分莫名,“不歸?”
這個酒吧有些陌生,冷不丁這麽冒出來,徐璽難免覺得怪異。
賀天點了點頭,“沒錯。”
他瞄了眼後視鏡,見徐璽一臉認真的表情,立刻正經起來。
賀天觀察著前方的路況,繼續說道:“不過在跟蹤穆威的時候,我們還有額外的收獲。”
他刻意地賣關子,卻沒有等到徐璽過激的反應。
徐璽繼續沉默著,臉上並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
賀天不敢再多過分地賣弄,頓了頓,這才壓低著聲音道:“葉馳最近又在碰那玩意。”
那玩意是什麽,不用明說,大家心裏都清楚。
葉馳之前才在網絡上被曝光了性取向的問題,之後偶爾被放出來的照片都有他泡夜場的照片。
那些照片裏,清一色的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但內行人卻能辨認出裏麵隱藏的豐富內容。
那樣的官二代貴公子的聚會,除了“美女”作陪外,勢必還有些額外的助興節目。
比如酒精,比如一些更加瘋狂的東西。
葉擘當初知道後差點將葉馳揍得不成人樣,沒想到這位少爺傷還沒好,扭頭又開始躁動起來。
徐璽的睜開眼,眸底放光,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的
他一把握緊了手裏的竊聽器,冷著聲音追問,“在哪裏?”
賀天怔住,忙不迭地解釋道:“就在這間叫“不歸”的酒吧。”
“不歸.……”
徐璽小聲地念叨起這個名字來,腦袋裏也一幀幀地過,對這個酒吧確實沒什麽印象。
但這種陌生地冷不丁冒起來的才最讓人擔心,誰知道裏是不是信息聯絡點,又或者是什麽勢力的隱形保護傘。
如今事情進展順利,穆瑾言剛才倒下,自己不過是離成功又靠近了一小步,但對徐璽而言根本就不夠。
所以,他必須小心翼翼,凡是多做思考。
徐璽沉默了幾秒,跟著冷聲開口,“派人去查查這家酒吧什麽來頭。”
賀天點了點頭,“明白。”
他看了眼後視鏡,猶豫著道:“徐少,我們現在是去醫院看老爺和夫人,還是……”
徐毅自從被查出身體有問題,現在就基本是躺在醫院裏,沒有再回過家。
葉清上次受到襲擊,受了點皮外傷,原本是可以出院回家,但因為要照顧徐毅,所以也留了下來。
自此以後,徐璽除了必須要去匯報工作外,基本上沒再踏足醫院。
徐璽蹙眉,臉色微微地有些難看,“回丘山別墅吧!”
他不是不願意去醫院,隻是最近自己頭痛病犯時出現的那些影像讓他真切的覺得葉清有意在瞞著自己。
可具體瞞著的什麽事,他說不清,弄不明白。
當孟苒與宏碁好奇他與穆瑾言為何會鬧大如此地步,徐璽冷靜下來回想起關於葉清傳述的內容,總覺得怪異和不科學。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徐璽心裏很慌很亂,尤其是最近頭痛頻繁躁動,在麵對戚桑美時帶來的直觀衝擊,他更加的意識到這當中的問題。
他們很快就到了丘山別墅,賀天剛準備要下車去幫忙開門時,徐璽突然開口,“回頭你再將戚桑美的事調查一下。”
“啊?”賀天推車門的手頓住,側身回頭,滿眼驚愕地盯著後排的徐璽,“這次要調查什麽嗎?”
最近繞著戚桑美這女人,真是沒完沒了,讓人頭疼啊。
徐璽麵無表情,冷冷地道:“她和季言的事。”
賀天整個人都愣住了,簡直不可思議。
這都是什麽要緊關頭了,他家這位總裁竟然開始八卦起來了?
關鍵是這八卦的對象,是他宿敵的現任老婆,但調查的卻是與自己那位過世弟弟的年少愛情故事。
真的是絕了!
徐璽頓了頓,忍不住叮囑一句,“別讓老夫人知道。”
賀天垂著頭,沉沉地應了一聲,“是”。
不等賀天下來開門,徐璽二話不說地推開門,冒著風雪回了自己的別墅。
丘山別墅在半山腰的位置,因徐璽好靜,平日裏鍾點工會趁他不在時前來打掃,鮮少會出現在他麵前。
徐璽站在院子裏,周圍全是落雪的簌簌聲,可麵前的房子黑壓壓的一片,不見半點的星火。
他突然想起剛才在醫院看到的那一幕,那亮滿燈光的頂層。
穆瑾言躺在重症監護室,戚桑美雖行動不便,但依舊每夜會陪伴守候著他。
那樣的女人.……
徐璽不得不承認,這時候的自己,其實挺羨慕穆瑾言來。
正當徐璽發愣時,黑暗裏突然響起貓叫,“喵”。
徐璽回神,發現藍胖胖竟不知何時跑到了自己腳邊,正仰著頭衝著他叫。
藍胖胖的身子肥胖,雪地上沒有梅花印,留下的全是淺淺的雪坑。
徐璽蹲下身,一把將藍胖胖摟在懷裏,原本低落的情緒莫名地得到了緩解。
“走!我們回家。”
他揉了揉藍胖胖圓乎乎的身子,揚起嘴角淡笑。
此時,軍醫院內,桑美還坐在走廊裏。
方才下令讓顧灸將人撤走,並且刪除了那些監控錄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得對不對。
她盯著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原本沉靜的眸子忽地散著嘲諷的銳光。
鏡子裏的臉在笑,笑容格外冷冽和嘲諷。
桑美頓了頓,淡聲追問,“笑什麽?放過他,難道不是你想要的?”
鏡子裏的女人表情閑適,一副漫不經心地表情,懶懶地道:“他和我又沒什麽關係,他怎麽樣對我而言都無所謂。”
桑美輕哼一聲,笑著試探,“既然如此,我馬上讓顧灸對數據進行恢複,直接將他抓起來怎麽樣?”
對方果真中計,當即黑臉怒斥,“戚桑美,你敢!你信不信……”
周嶽聯係完肖嵩,又收到重症監護室傳來的消息,馬不停蹄地到處找戚桑美。
他慌張地跑了一段路,這才在走廊的大柱子背後發現目標。
隻見戚桑美坐在輪椅裏,正麵向著落地窗。
周嶽不知道怎麽的,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他緊張地往嗓子裏咽了咽,沉聲喚道:“少奶奶!”
桑美立刻收神,鏡子裏又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她沉默了幾秒,這才將輪椅轉過來對著周嶽,淡聲問道:“什麽事?”
“穆先生……”
周嶽垂著頭,說話有些緊張。
桑美立刻激動起來,大聲地說道:“馬上帶我過去。”
周嶽一愣,自己還沒有說什麽事,戚桑美情緒這麽激動做什麽?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來推我啊!”見他還杵著沒動,桑美忍不住催促起來。
“噢!對!”周嶽連忙點頭,快速繞到戚桑美的背後開始推起輪椅來。
這也很正常,但凡碰到與穆瑾言有關的事,戚桑美都比較激動。
以前周嶽陪著穆瑾言天南地北的到處飛,他以前覺得穆瑾言愛那位白月光多一些,可最近在切身看到後,他又覺得戚桑美同樣愛穆瑾言愛到了極點。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但能看到他們不斷地向對方靠近,周嶽的心就是知足的。
周嶽在桑美一路的催促下的,這才趕到重症監護室。
“瑾言!”桑美一把推開房門,原本的激動與興奮在看到躺在床上的穆瑾言時瞬間暗了下來。
那一瞬間,她像一顆明亮的夜明珠,徹底失去了它的光澤,漆黑一片。
周嶽也是一愣,這與他想的完全不符啊!
“怎麽回事?”桑美看著莫澈,直麵地大聲質問,“人怎麽還沒醒?”
莫澈抿了抿唇,蹙著眉頭,沒有吭聲。
孟浩別開臉,避開與戚桑美的視線交匯。
袁悅君則站在旁邊,抬手悄悄擦起眼角的淚水來。
桑美看到這一切,心頭莫名地開始發起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