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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牽頭組織

  到最後,這事兒也就和上海灘其他正在發生的此事一樣,精疲力竭的雙方達成了默契。於是乎,一大早,魚肚白在東海上空剛泛出第一縷微光,也就是上海淩晨的5點多鍾,按照經過殘酷內部爭鬥最後形成的潛規則,攤販們便在這三米之空處開始了每日的生存之計。


  屆時,此處淡煙繚繞。


  紅炭閃爍,香味撲鼻,人聲鼎沸。


  晨練的大媽大伯路過,順手為家人捎帶早點;早起趕路上班的白領疾行駐足,掏出早準備好的鋼蹦兒,要上一碗熱豆漿,二三塊剛出鍋的熱磁巴塊或一方便盒剛煎出的煎包,坐在臨時搭起的小木桌邊,匆忙或悠閑的填飽空肚子。


  早起排隊淘超市的老太太和全職主婦,。


  坐著或站著,有板有眼的伸著懶腰,打著嗬欠。


  閃閃亮亮的鋼蹦兒,宛若麻將的骰子,在蒼勁或年輕的手掌心快樂的跳著:“老板,給阿拉來一碗豆腐腦,多放點糖,三根油條,快點哦。”


  一到清晨7點半—8點45分和下午16點?—16點45分(幼苗們到園和離園時間)。


  攤們便自行撤離退向二側。


  左側是三米寬的人行道,行人們行止如此,隻有拐下自行車道續行。右側是生意興隆的街道菜市,攤們的各式攤子,堵住了菜市大門一大部份,自然惹得菜市裏繳納稅費正規經營的攤們,群情激憤。


  不過,行人和菜販們都很快地斂聲,表示了理解和默認。


  畢竟,兄弟姐妹來都是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在大上海討生活,都不容易!

  8點45分和16點至16點45分一到,也就是那個常年掛在幼苗園值班室的大電子鍾上的三針合一,不會多一秒,也不會少一秒,呼啦啦!啦啦呼!呼呼啦!猶如訓練有素的軍人,左右二側的攤們,輕巧機敏和準確無誤地各歸原位,或者迅速撤離,複位繼續正常經營。


  作者曾專門多次起早,親眼目睹和計算。


  這是一場永遠發生在大上海,尋常的生活之戰。


  感歎上海灘海內百川,自我循環,優勝劣淘的博大胸懷和江湖力量。早上8點46分,幼苗們全部入園,全副武裝的保安也退入了大鐵門後,攤們最忙的時節也過去了,除了時不時鳴笛進來的校車,這兒便成了貌似遊蕩閑人的好去處。


  於是乎,見怪不怪的值班保安。


  就會神氣十足的麽喝幾下,以顯其的存在和重要。


  這不,“玩兒去玩兒去,軋鬧猛呀?阿拉看著眼塞的呀,玩兒去玩兒去的呀。”值班保安用標準的上海話夾京片兒,驅散著大鐵門外的人們。


  一個衣服較整齊的中年男,笑嗬嗬的揚聲答到。


  “大爺,你莫攆,我可是鬥地豬(土地局)的局長喲。”


  大家轟的笑起來,保安笑到:“赤佬,是湖北人吧?就你也是鬥地豬(土地局)的局長?”湖北人說話不僅嗓門大,而且還愛把尾音提得高高的。他們說“局”字,上下嘴唇噘起來,吹口哨狀,於是別人聽到就是“豬”的音。


  輪到中年男驚奇了,摸一把自己亂蓬蓬的頭發。


  “咦,這阿拉大爺怎麽知道我是湖北的喲?”


  “湖北赤佬,這裏是上海,大上海,國際大都市,知道不?玩兒去玩兒去,軋鬧猛呀?阿拉看著眼塞的呀,玩兒去玩兒去的呀。”值班保安更得意了,看得出,他很為自己是上海人驕傲,不但中氣十足,而且還跺上了腳。


  香爸急忙招呼到:“×隊,你好!我是家長,幼苗的家長呀。”


  保安畢竟是保安,嘻笑怒罵也帶著警惕。


  剛才玩笑逗樂之間,他早把門外這幾個人瞧清楚了,也早認定了香爸是家長。很簡單,因為隻有真正的家長,才會有如此焦慮的神情。


  看來,又是一個馬大虎外公或爺爺啦。


  不過,訓練有素的保安是不會主動招呼的。


  大上海,風起雲湧,泥沙俱下,關於如何保護幼苗們的安全和健康等等,眾保安們必須考核上崗,一一牢記在心,豈可以主動搭腔換來意外之險?


  現在不同了。


  家長一開口,就知有沒有?


  盡管這兒是大上海,物以稀為貴,貴得觀念和習俗也不斷變化,但是,幼苗家長就是幼苗園全體工作人員的衣食父母這一基本準則,卻依然沒變,而且對上了年紀的保安特別有效。


  值班保安堆起了笑臉,馬上湊過去。


  “孩子哪班呀?誰是老師呀,什麽事兒呀?”


  “小一班,羅老師,孩子有點感冒,忘了請假呀。”香爸高興的答到:“能否請你”“行行行的啦”值勤保安連連點頭:“請你稍等等的呀”“好的,謝謝!”


  瞅著保安跑向值班室,香爸眨巴著眼睛。


  不由得想起了白何親家。


  其時呢,莫看曾經是國企大廠有名的銷售大師,沒多少文化的香爸本質上特純,連思維也帶著曾經的國企遺風,雖然小狡黠多多,為人處世卻基本上按部就班,國企破產,淪為下崗,創業失敗,嚐盡人情冷暖,進入老年了,卻依然是規規範範。


  白何親家看在眼裏。


  二老頭兒在一起時,就有意明裏暗裏指點過他。


  香爸盡管對此並不服氣,然而多年的挫折和不幸,多少也讓他有點低下頭來,認真傾聽。這不,活學活用,立竿見影?事實上,清貧且孤傲的香爸,血管裏仍然流著上海阿拉們,自視高人一等的血液。


  這種因地理環境和百年風雲,沉甸下來的自我良好感覺。


  在越來越洶湧澎湃的世界物質大潮擠壓下。


  現在成了處在生活中層,底層和最低層市民,賴以生存和擁有的唯一驕傲與自尊。反倒是那些在經濟或思想上的上海灘原住民大成功者,卻並不特別看重自己的“阿拉”身份。


  關於這座公有幼苗園,彤彤驚天動地一降臨,香爸就想到了它。


  彤彤將長大,入幼苗園,升入小學,中學,還要……


  總之,在香爸如今這種經濟和地位下,作為準外公能做到的,也就是溜到這座公有幼苗園,裏裏外外的考察打聽了好幾番。


  其他的,沒說。


  一個字,好!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進得去?

  可就一件事兒哽在了香爸喉嚨,“怎麽除了園長主任老師外,其他的全是外地人的呀?”因為潛意識裏的輕視和忽略,對這些值班保安呀保潔員呀和食堂師傅呀什麽的,就從沒在眼裏,更沒記住名字,也沒混個臉兒熟。


  為此,專以接送小外孫女兒為光榮任務的香爸,吃虧不少。


  卻總也沒有吃一塹長一智,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香爸有所不知,他(他們)的態度,保安們早看在眼裏,所以,盡管早認出了他是幼苗家長,卻有意裝作不知;更慘的是,本可阻止提醒的事兒,裝聾作啞,讓香爸陷入困境,幾乎當眾出醜,呼天搶地。


  再說保安打了電話後,羅老師就從裏間的幼苗園教室中,匆忙出來了。


  “是彤彤的外公?我正擔心著的呀。”


  字正腔圓,韻味悠長,地地道道的滬味兒,讓香爸綻開笑臉,居然臉孔有點發紅:“對不起,對不起的呀,彤彤半夜有點發燒,所以沒起來,我忙著送她上醫院,所以現在才跑來的呀。”


  嘴上說著,心裏卻罵著自己。


  你在撒謊,結果連撒謊也不順暢,老香,你真是白活啦。


  幸虧羅老師很忙,一旦問清楚並證實了自己班上的幼苗,今天為什麽沒進園的原因,就抽身往回走:“是這樣的呀?好好,今天就算休息吧,明天送彤彤來時,記得找我要假條補上呀。”


  “一定一定,謝謝羅老師。”


  香爸頻頻點頭,高興的看著她背影。


  幼苗園管理嚴格,凡是注冊繳費入了園的幼苗,如果在正常時間沒來或由人接出,都得履行必須的書麵手續。如果香爸今天不來說明補上,那麽明天一早送彤彤入園,羅老師會毫不留情的批評自己,


  真那樣,不但自己一張老臉無處可放。


  而且讓心愛的小外孫女兒,也蒙上了人生第一次的陰影,這,可萬萬使不得的呀。


  由此,香爸才更加理解到,今天香媽突然的慷慨。是的,妙香太任性,太將就彤彤啦。不說這樣發展下去毀了彤彤,女婿與女兒吵架打架,就連自己以後也得被迫撒謊成性,這,這怎麽得了喲?

  瞧著羅老師沒了影子,香爸才慢慢轉身。


  一麵在心裏咕嘟著:“得找個機會,說說妙香了。這孩子,都怪我從小寵得厲害點了的呀。”


  這才發現,身邊那幾個中年男女都不見了,隻有攤們抑揚頓挫的叫賣聲。掏出手機瞅瞅,9點過一刻,香爸有些發慌了。


  歐尚入鄉隨俗,基本上與市民淘菜同步。


  不分春夏秋冬,早上7點正準時開門,晚上10點打烊準時關門。


  歐尚的老顧客都知道,要在歐尚淘菜趁早,因為歐尚采取的營銷策略,就是早開門營業中的一個多小時裏,大量新鮮水嫩且價廉物美的各種居家食品,堆積如山,讓廣大顧客采購,進而營造一種熱騰騰的氣氛。拉動和帶動整一天的營業額和士氣。


  因此,大凡在上海灘的歐尚店。


  一大早就有居家大媽大伯和全職母親,興致勃勃和絡繹不絕的趕來,絕對不是個別或暫時現像。


  歐尚,己完全溶入了上海市民的日常生活,幾乎成了上海老百姓的唯一選擇。可是,早起的鳥兒有食吃!過了這個寶貴的時間段,就難以保證買得到真正又新鮮又便宜的東西了。


  因此,香爸一轉身。


  加快了腳步幾,幾首是小跑著。


  趕攏一瞧,果然,淘貨臨近了末聲,到處都是晃動的人頭,潮汐般起伏的嗓音,混合著歐尚特製的購物車響,急切得香爸緊跑著,直接從“無購物出口”竄進了賣場。


  香爸是貨真價實的淘貨高手,依仗著身高體大。


  幾乎不露痕跡的在人群中,連擠帶掇強闖而行,在自己必須光顧的貨架上大顯身手。


  不多時,就把需要采購的食品,全放進了自己的提籃。然後,又故伎重施,擠到了排成長隊的結帳台。地球人都知道,不管大小,超市的結帳從來就是個瓶頸。即便是科技先進,理念潮流的法國歐尚國際連鎖集團,也沒能徹底敲掉這個瓶頸。


  此時,不管是收銀結帳台前,還是自主結帳台前。


  都是黑壓壓各有斬獲,焦急困頓的顧客,香爸隻得搖搖頭,選了排隊稍短一路排上。


  這時,突聽到有人喊:“香副科,香副科,這邊來。”香爸有些茫茫然,這喊聲有點熟的呀,可誰是香副科的呀?“唉,哎,老香老香,這邊來的呀。”香爸豁然開竅,扭頭一瞅,哎,這不是蔣科嗎?


  但見過去的蔣科,現在的蔣老頭兒。


  推著購物車,正在對麵的結帳台前,對自己招手呢,香爸連擠帶掇的奔了過去。


  都是早起淘貨渡日的大伯大媽,都是似熟非熟不出區域性的鄰裏,所以,遇到這種突然的插隊,顧客們基本上都能理解忍讓,最多不高興地咕嘟咕嚕幾句而己。


  “是你”“是我,怎麽不認識了的呀?”


  蔣科笑嘻嘻的,看著昔日的部下兼同事:“買這麽多,有客呀?”


  白何好容易敲完最後一個字,如釋重負的站了起來。


  這才感到自己肚子餓得發慌。忙忙的跑到客廳。


  掀開紅底金色的冰鐵大圓罐,掏出二包黑芝加哥糊和四小塊包裝精美的餅幹,撕掉包裝放進大水杯用開水泡上,就急忙洗菜。


  飯是早蒸上的,看看牆頭上的裝飾鍾。


  時針剛好指到5點半,估計老伴馬上就會到家了。


  自從10個月前從上海回來後,老伴就重新到學校上課。學校是原區進修校辦的補課斑,最先隻是臨時利用進修校內的一間大教室,由進修校離退休的第N屆老校長牽頭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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