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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集中使用

  幾個退休的原語文,數學男女教研員分別授課而己。


  聊以安慰老校長和老教研員們,退而不休,懷念傳道、授業、解惑歲月的激情和熱情。


  能在堂堂區教師進修學校當教研員,基本上都是本區乃至本市業界高手,那專業和敬業水準是沒說的。雖然無奈於國家政策而離退了休,可那擺弄了幾十年的教學,卻像百年酒窖中的陳酒,越益濃鬱芳香,離得老遠都可以聞到。


  沒有任何懸念,甚至大大出乎老校長和一幹原教研員的意外。


  不到三個月,進補課班的學生成績提高卓著。


  其大名不徑而走,學生家長奔走相告,蜂擁而來。這樣,盛名之下,完全能負的補課班,迅速擴大為十個大班,每班70人,原教研員分段授業解惑,收入頗豐。


  於是,取了個大名“N區三向學校”。


  正式成立了校董事會,學校就設在區進修校內。


  利用校內規範化的階梯教室和教學用具及環境,與進修校的正常工作時間錯開,進行科學運作,績效考核,並提取一定資金給老東家。


  幾年來,三向有驚無險,巍然屹立。


  成為了本區乃至本市教育界,一塊民力辦校的品牌。


  凡是本區老東家任上退下來的教研員,隻要願意就是三向的老師,不用像他中小學校離退休的幹部或老師,為離退休後寂寥的生活縮減的收入發愁。


  老東家高興,教研員們振奮,皆大歡喜。


  以老伴高級語文教研員的職稱,還沒正式退休,三向的校長主任就找上了門來……


  老伴從上海一回來,開了家門屁股都還沒坐熱,得到消息的三向教務主任就接踵而至。三向下午的下課時間是5點,學校離白何家十分鍾路程,下課後稍呆呆,再在路上買菜什麽的,無特殊情況到家5點半,基本不變。


  喝下黑芝麻糊後,白何感到心慌漸漸平靜,好受多了。


  洗了杯子,再把老伴從冰箱拿出來的新鮮疏菜洗好。


  用小蘇打水泡上,待幾分鍾後再撈起來放好,等老伴回來弄,白何這才鬆了口氣。本來呢,老伴每周隻上星期天一天課,其他六天都在家裏,備課,晨練,買菜,和一幫老太太溜達聊天等等,和白何自己的忙活基本上沒衝突。


  可是,每到星期天,老伴一早離家晚上回。


  一人在家的白何,卻常常在下午關鍵時刻手忙腳亂。


  這很讓忙忙碌碌了一整天的老太太,嘮嘮叨叨,不絕於耳。所以,每臨此時的白何老頭兒,都小心翼翼,生怕誤了做飯洗菜大事兒。


  10個月的時間不算短,可白何總還感到自己還沒回到重慶。


  仿佛仍在上海浦西那間出租屋,天天時時整裝待發,聽著老伴的號令,看著小孫女兒的笑臉……


  對於老頭兒這種時光倒錯的暈輪效應,退休教師很是滿意:“對啦,這才像個爺爺和父親的樣子嘛!看來你還沒老,記性還行,比我強多啦。”


  白何就警惕的豎起了耳朵。


  “快別這樣評價啦,有人早宣布我是初期老年癡呆喲。”


  經險告訴自己,大凡老太太這樣眉開眼笑誇獎時,必然沒好事兒。“不,你是比我強,小學的那首‘時刻準備著’我早都忘完啦,可你還記得牢牢的。”


  陳老師微閉著眼睛,雙腳交盤。


  雙手交叉輕放其上,雙老僧打定一般。


  在沙發上牢牢的端坐著:“現在心情如何”“誰的心情”“這屋除了我,還有誰?”白何眨巴著眼小心地想想,順口答:“還行”“那就把‘時刻準備著’哼哼,聽聽。”


  “‘時刻準備著’?”


  老頭兒依然眨巴著眼,小心地說。


  “我沒聽到網上這首歌嘛,再說,我又不是歌手。”“可你不是音樂迷嗎?不是什麽歌一聽就會,會了就嘶啞著跟哼的嗎?再說你心情現在還行,還行不哼歌,找罵呀你?”


  “可我的確想不起,什麽勞生子‘時刻準備著’嘛?”


  老太太霍的睜開了眼睛:“中國少年先鋒隊隊歌”


  白何就得意的笑了:“這個嘛,雖然幾十年了,可難不倒我:時刻準備,建立功勳,要把敵人,消滅幹淨,為著理想,呃呃呃,莫忙莫忙,”


  老頭兒及時打住,戒備的瞅著老太太。


  “這個時候,你什麽意思嘛?”


  老太太雙目炯炯,清晰有力:“二寶,明白沒有?”“二寶,什麽二寶?”老頭兒腦子還沒轉過彎兒:“我那小說裏的次要人物,不叫二寶。二寶這名多難聽,市儈又俗氣。”


  老太太冷笑了,和以前一樣。


  刺刺的,聽起不舒服。


  “真是網絡寫手哇?寫了這多久,也沒見你拿回一分錢,敢情在是網絡上,給誰個漂亮老太太寫情書吧?”白何楞楞,習慣性爭辯到:“誰說沒有?你那蘋果5就是我用稿費買的。”


  “啊哈,我說你的記性好,你的記性可真是好。”


  老太太不緊不慢的點點頭,又輕輕閉上了眼睛。


  “幾十年來,就給我買了個蘋果5,在上海炫耀,嚷嚷得香媽香爸嘖著嘴唇皮兒直羨慕。白駒妙香麵麵相覷,以為夢中。現在回到重慶,依然繼續炫耀,可你知道不,蘋果7都出來啦,蘋果5早落後啦,有本事,給我換個土豪金八寸64G的蘋果7,再來炫耀。”


  白何不言語了。


  論玩手機,他遠遠落在老伴後麵。


  各方麵信息的獲知,更是相形見絀。更重要的是,這個土豪金八寸64G的蘋果7,要多少大洋更是一無所知。所以,此時緘默是金最好。


  “沒脾氣了吧,白何爺爺?”


  退休教師雙腳一轉,塞在自己屁股下麵。


  右側著背靠著沙發,一隻手膊枕在沙發頂上,盯著老頭兒:“再牛的人,提起錢,不親熱!可我們凡夫俗子,天天柴米油鹽,不提又不行。好啦,也別什麽土豪金八寸64G的蘋果7啦,還是說說現實的吧。”


  白何悶悶不樂:“現實?現什麽實?我肚子餓了,弄飯吃吧。”


  老太太就像沒聽見,丌自嘮嘮叨叨。


  “二寶,就是現實!白駒又給我打電話啦。”白何揚揚眼睛,總算回過神來:“又是要錢?這嘎小子啊,老婆不上班,自己朝出晚歸,每月那點收入養車,繳房貸,還要養大小二個女人,現在又是二寶?”


  “我看,一準又是妙香和她媽的主意。”


  老太太怒其不爭,淡淡到:“白駒畢竟是男人,不會想得這麽細的。”


  “不會又怎麽樣?他能改變這母女倆的決定?”白何突然感到一陣煩躁,憤世嫉俗的瞅著老太太。確切的說,自打上海回來後,老倆口的聊天或說話,就沒離開過白駒和彤彤。


  一個是自己的獨生兒子,一個是自己的親孫女兒。


  血脈親情早溶合在二老血管,即便在夢裏,也念著記著的啊!

  可就如白何所問,記著又能怎樣?現實就是這樣冷酷無情,讓人牽腸掛肚的親人和沸反盈天的上海灘,成了白何老倆口心裏的痛!


  “大上海呀,現在生活尚存艱難,再要個二寶,”


  退休教師恐怖的歎到:“我真有種被兒子用槍口,抵著自己後頸窩的感覺。”


  白何扭扭腦袋,抱著自己的胳膊肘兒,煩亂地盯住了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燈。其實,白駒準備再要二寶的事兒,白何根本就沒機會得到第一手資料,全都是從老太太的嘴巴裏,得到一點兒蛛絲馬跡。


  多年來,白駒除了和老媽咕嘟咕嚕。


  極少主動和他這個老爸說話,更說不上交流溝通。


  中國特色的父子間的陌生遙遠,在這對父子裏最明顯。想想自己在小說中對父子之間的和諧描寫,是那麽的熱情真誠,信手拈來,可在現實中卻完全相反。


  白何也曾努力,就想改變這種狀況。


  可不知怎麽回事,父子倆見了麵,總是默默無語,各幹各的,完全說不到一塊兒。


  記得回重慶不久,老倆口第一次接到白駒的電話,當然照例是退休教師接的,那情景,真令白何一輩子忘不了。老倆口接兒子電話的情景,標準版是這樣。


  鈴……白何耳尖,經常是第一時間聽到。


  就從電腦屏幕前扭過頭,吼一嗓子:“電話!是不是白駒打來的。”


  咚咚咚!老伴急跑而至的腳步聲,然後是輕輕一聲喂。如果是兒子打來的,老太太就會溫柔敦厚的說:“白何,白駒的。”


  老頭兒就會從電腦前,一躍而起。


  屁顛顛而躡手躡腳的跑到隔屋,一手握著自己下頜,站在老太太麵前不出聲的聽著。


  如果不是,老伴不叫,他也不過去,任由退休教師和她那一幫子老太太們嘮嘮叨叨。經典版呢,基本上是這樣的:老伴兒溫柔敦厚叫後,白何咚咚咚跑過去,湊近老太太的手機聽著,吐息就直撲老太太鼻翼。那氣息,一定不太好聞。


  要不,和兒子聊天愉悅中的退休教師。


  卻忘不了身子,一個勁兒向後仰著或移動。


  直到仰無可仰,移無所移,才冷不丁地猛踢老頭子一腳。這一腳,一般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氣,老頭兒一定是被踢到胸口或肚子,可瞪瞪眼睛,仍凝神窒氣地聽著2500公裏之外兒子的聲音……


  那天呢,是標準版和經典版的混合。


  瞅著老太太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聽著退休教師雖然溫婉卻有點走音的嗓音,白何就知道出事兒啦!

  果然,扔了手機,老太太恐怖的瞪著眼睛:“二寶,白駒說他們要個二寶,這下麻煩了,怎麽辦?”二寶,從此成了讓老倆口想聽卻又不願意聽到的話題,隻要一想起就煩躁不安的心結……丁咚!正對著桌上彤彤相片發楞的白何,一步竄過拉開了房門。


  一隻裝滿沉甸甸本子的提包,舉到了他眼前。


  白何接過,又是一大包蔬菜食品。


  退休教師正對他呶嘴巴:“快接過去啊,還等什麽?”白何一伸手接過,習慣性問到:“都有些什麽?有沒有鹵菜?我好久沒鹵菜下酒啦。”


  老太太進得門,照例任房門大開著。


  一手撐著門楣,彎腰脫鞋換鞋。


  “有鹵豬頭肉,拿出來自己合點佐料。吃嘛,我早說過,鹵豬頭肉膽固醇高,不怕三高你就吃嘛。再這樣吃下去,我看你也就成了鹵豬頭。”


  白何咧咧嘴,伸手關上房門。


  拎起地上的書包,一起走進廚房,放在飯台上。


  他先翻動翻動提包,看看作業本,再把食品袋裏的菜呀鹵豬頭肉呀什麽的,一一拿出來,用保鮮袋包好,分類放進冰箱:“又買紅棗?冰箱裏不是還有?還有這枸杞,原先的還在一大包呀。”“我吃的”換好鞋後的退休教師說一聲,進了小屋。


  這讓老頭兒,咕嘟咕嚕了好一歇。


  “還分你吃的,我吃的?分得這樣清楚,我怎麽覺得我們像是在搭夥過日子哦?”


  的確,老倆口性格各異,吃用說話辦事都載然不同。一個喜麻辣偏鹹,多而簡單,一個卻過份清淡,少且繁瑣;一個恨不得省了每天三頓,靠嚼壓縮餅幹,好整天呆在電腦前。


  一個呢,即便是品嚐二隻水餃。


  也要先準備好一隻精美的小碟子。


  慢悠悠洗淨,抽出自己的專用筷子,一起用水瓶裏的開水淋後,倒上半碟老醋,撒上蔥花和芝麻,小心地灑點味精,再倒上點小磨麻油,然後,高高興興且腰杆筆直,淑女般坐在高腳凳上,邊興致勃勃的看著平板電腦,邊津津有味的吃著……


  長此以往的結果,老倆口基本上是各弄各的飯菜。


  各買各的米,各洗衣各的衣服和各睡各的小床。


  屋內清潔和每天的洗菜洗碗,概由老頭兒包幹……還有一點毫不含糊,鐵打不動,就是白何的退休金,除每月自己留下500塊的零花錢,其餘的無條件交給老太太,集中使用。


  老太太呢,先是包攬家裏所有能涉及到花錢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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