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拔腿離開
“嗯,是這個理兒,你住在哪兒呀?”
看到對方怔怔,解釋到。
“沒別意思,你別亂想。是這樣的,”逐把自己的打算,講了一遍:“這樣,你收集到了一定的舊書報和各種有趣的雜物,就通知我,我前來淘淘,當然,你自己也可以學著淘,然後……”前魚老板和前香總何其聰穎?
一聽就明白了,不禁大喜,滿口答應。
雙方交換了手機號碼,不提。
望著匆忙離去的對方背影,香爸心裏有一種即高興又擔心的感覺。高興的是,自己的搜寶事業,多了一位夥伴。真的,這漫無邊際的舊書報舊雜貨,要從其間淘出真正的寶貝,實在是太太艱難了。
多個夥伴多條路。
多條路就多了無數信息,早該這樣的啊!
至於擔心呢?香爸不是不知道小老鄉聰明能幹,讓一個雖然眼前淪落如乞丐的聰明人,參加或許轉眼可以東山再起的淘寶事業,不是個好主意。
可是,這個比自己更沒文化的小老鄉。
除了能汗流浹背的埋頭苦幹,還能懂什麽?什麽也不懂的呀。
再說了,所有關係的源頭都在我香爸手裏,小老鄉除了供貨和跑腿,還能幹什麽?這事兒,就這麽定啦!這麽一折騰,香媽正準備開步,下意識看看手機,啊喲,又是快到4點啦,這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啊。
香爸迅速回了家,躡手躡腳的開門進去。
再躡手躡腳的進了小屋,仰臥在小床榻上稍事眯眯眼睛,就又開門出來,到了客廳。
不一會兒,妙香也打著嗬斥進來了,撅著嘴唇和老爸對坐著,好像有點不高興。香爸知道,女兒一定是又沒睡好,不然,找不出別的原因。
“怎麽,不舒服呀?”
香爸疼愛寶貝女兒,忍不住輕聲問到:“又是胎動”
妙香搖搖頭,突然捂住自己嘴巴,躡手躡腳的衝了出去,進了隔壁自家。一會兒,又揩著嘴唇,躡手躡腳的重新進來,悄悄坐下。
香爸起身,為女兒泡了半杯紅糖水。
妙香接過,毫無聲息的慢慢喝盡。
看看大屋的房門還緊關著,妙香有些不耐煩的看看老爸,香爸正準備起身叩提醒,那房門,一下從裏被拉開了,二親家穿著整齊,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
晚飯時,女婿仍沒回來。
香爸第一次感到,缺了女婿和老伴,父女倆陷入的難堪。
當然,在二親家沒來之前,這事兒也曾發生。頂多就是,香爸圍著可愛的小外孫女兒,幸福愉快的忙忙碌碌,妙香則自顧自和津津有味的喝湯吃飯。
父女倆在一起的話,本來就不多。
缺了女婿和老伴,更樂得輕閑無憂,各忙各的,還不亦歡乎!
可現在不同了,親家(公婆)來啦!一來就是二個。肩並肩,挨著坐,挾親家和公婆之威,有點小文化,有點彬彬有禮,還有點小脾氣,這,如果再像以前那樣,父女倆各幹各的,自然不行。
可老沒話找話,假笑著客套著和寒暄著。
沒人從中分擔一點兒,接接話茬兒,讓人緩緩精氣神兒,卻是種難以述說的痛苦。
妙香此時怎麽想的?香爸不知道,他隻能提醒著自己,如何盡好地主之宜和親家之情,別拿笑話給人背後嚼舌頭。
當然,香爸也看出來了。
退休教師,倒是自然得體。
不時替彤彤拈拈菜,捋去圍腰上的飯粒,還把妙香愛吃的蔬菜,殷勤的拈在她碗裏。而那個白何親家老頭兒,則明顯的不自在,甚至比自己還不自然。
瞧吧,露著張取掉了假牙的大嘴巴。
唇上的胡茬兒刮得東一叢,西一根的。
一麵付合著自己講的某句話,一麵不斷偷偷在瞟瞟身邊的老伴。一看就知道,退休教師來之前,打過招呼,約法三章。
可老頭兒又不能隻吃飯,不說話(那樣,更不禮貌)。
可一說話呢,又擔心話多必失,禍從口出,影響二親家和睦相處的親切關係。
所以,就這副欲說還休,吞吞吐吐模樣啦。啊哈哈,這不就是和我一樣的嗎?香媽在背後不一樣,也這麽叮囑和約法三章?
可我老香,為什麽不像白何老頭兒那般明顯?
這說明,我的自信心和控製力都比他強。
還有,我的處世能力和應付突發事情的應變力,更比他強。還有,還有,嗯,好啦算啦,不自誇啦!好漢不提當年勇!好容易吃完了飯,妙香領著女兒逃跑一般回了自家,香爸也站起來收拾碗筷。
不想,給白何親家一把抓住了半載。
“親家,你休息休息”
白何老頭兒麻利的奪過碗筷,一麵把桌上大碗中的剩菜,拈到小碗:“我來洗,我來洗。”“哎哎,這哪行?”香爸客氣著,眼瞅著對方一手換盤拈菜,有些吞吞吐吐的:“別換,這,不好的呀?”
裝菜用大盤,舀飯用中或小碗。
所以,白何事後回憶。
滿腦子都是大盤子,裝著並不多的蔬菜。飯後如果有剩菜剩飯,剩菜就這麽放在原盤裏,放在桌子上用莎罩蓋著,以便晚上直接送進微波爐熱熱;剩飯呢,也就讓它呆在飯堡裏,充其量把它攪鬆散,澆上一點準水,第二頓用餐時,提前啟動熱飯功能就行啦。
21世紀,暢享高科技。
讓吃飯和飯後洗漱,變得輕鬆愉悅。
這是香爸的習慣,即是香爸的習慣,也就是香媽和女婿女兒的習慣。可生在內地的白何老倆口,卻有點和其不一樣。這不,“為什麽不好”白何老頭兒一麵換碗,一麵頗具自負的回答:“不占地方,又幹淨衛生,”
香爸依然抓著半載,被親家奪去的碗筷。
“坐了一夜半天的火車,還不累的呀?我來洗,你們去休息。”
那白何也不鬆手,還打著哈哈,開著玩笑:“我和你不同,我要是一天不洗碗呀,就感到手癢癢的不舒服。”
因為,飯後洗碗收拾是他的本份。
更何況,他也隻能在飯後的洗碗收拾中,才感到得心應手,如魚得水。
才有不枉來上海一大趟,為兒子和孫子服務的自豪。話音剛落,香爸就自然地鬆開自己的右手,那一大堆碗筷,卻差點兒一下落在了桌上。
原來,那白何老頭兒是在假客套,假寒暄呀。
幸虧白何老頭兒這邊抓著的是大半載,略一用力,就穩住了。
香爸隨即轉身,心裏譏笑到:好的呀,你要是一天不洗碗,就感到手癢癢的不舒服?拉倒吧!別以為我不明白,我不鬆開,你就要鬆開啦。這白何親家,有點兒小聰明呢。
進小屋後的香爸稍坐坐,就尋思著做點什麽好?
出去逛逛?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可才逛蕩了大半個下午,四周就這麽屁大點兒,逛蕩得都審美疲倦,味同嚼蠟啦。和二親家聊聊天?可瞧吧瞧吧,老倆口一吃完飯,就鑽進了大屋,雖然沒關門,可那架勢明明就是拒之門外的呀,不用去討這個沒趣兒了。
想著,隻得又抓起了平板。
輕車熟路的點開,眼前頓時亮晃晃的。
要說這香爸,盡管文化不高,卻挺有毅力,什麽事情一經決定,就會堅持不懈的做下去。可是,毅力並不等同於理解力和學習力。
可憐的香爸,對那些凡是涉及到“古”字的玩意兒,實在是傷透了腦筋。
有點無可奈何,畏之如虎。
那些泛黃字畫,鍋盆碗具,酒壺銅鼎什麽的,看,的確是好看!在香爸的記憶中,在市麵上就從沒看到過。老,的確是老態龍鍾!動輒百年千年,還有的過了億。
仿佛那些傳說和夢想。
穿過混沌的時空,一古腦兒呼啦啦全來到自己麵前。
值錢呢,的確是值錢!一幅在香爸看來,實在是不咋樣的泛黃畫條兒,值3千萬人民幣;一張僅有24個字兒的帖子,值2.4億人民幣;一個凸肚細頸的藍花瓶,值1.8億人民幣……
一串串的零,猶如一個個圈兒。
圈得香爸大眼眨小眼,以為自己是在夢裏,有點喘不過氣兒。
可堅毅的香爸,卻咬牙堅持下來了。沒關係,雖然還暫弄不懂它們的來曆,怎麽鑒別和如何搜尋,但不要緊。就當讀小學時坐在教室裏,麵對老師和黑板上的字兒,開始雲裏霧中,接著懵懵懂懂,然後讀得認得一樣,萬事起頭難的呀!
哎呀,尿又脹啦!
這人進入老年後,就是麻煩不斷。
開始是睡不著,接著是睡不醒,現在又是稍玩玩平板,眼睛就發澀,又澀又酸,一會兒又感到濃濃的尿意,好像不立即灑落就會打濕褲子?
香爸放下平板起來,匆匆且躡手躡腳拉開小屋門。
先探頭探腦的看看客廳,嗯,好,一片幽暗。
這意味著大屋門關著,而廚房(洗手間)也沒人,因為有人必開燈。香爸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廚房,朝左一拐,就跨進了洗手間,不防嚇一大跳,幽暗中,一個人影直直的站著,屁股用力向前挺著,嘴巴還咕嘟咕嚕的:“灑不出,我看你究竟灑不灑得出?”
香爸趕快收回還跨在半空的右腳。
那人影說話了:“老香,馬上,”是白何親家。
“沒事兒,你慢灑。”退到廚房門口的香爸,言不由衷,沒好氣的提醒到:“親家,牆上有小燈。”“不用,一會兒就完,節約歸己哈。”可惡的白何老頭兒,居然還若無其事,獨得其樂:“哪用得著那到麻煩?我在家裏夜起從不開燈,習慣了。”
踱到幽暗中的香爸,可憐兮兮猶如女人。
用力地交差夾著雙腿,看著窗外。
窗外,本是一望無餘的風景,如今被三幢拔地而起的建築群,嚴嚴實實的遮蔽住了,隻能在其黑呼呼巨大樓影間的空隙間,看得見那些零星的燈火,起起伏伏,躲躲藏藏……嘩啦啦!“老香,去呀。”白何親家出來了,還好意的提醒著香爸:“我衝了水的,沒味兒!”
“媽的,灑了尿,不該衝水嗎?還網絡寫手哩?”
可憐的香爸,憤世嫉俗的這樣想著。
剛衝到馬桶前,連馬桶蓋都還沒來得及掀起來,就覺得大腿根處一熱,完啦,打濕啦,流尿啦,唉唉,這多難為情呀……
不過還好。
在香爸鬼鬼祟祟,賊眉鼠眼,有意把廚房和洗手間所有的燈光全部捺開,於一片耀眼灼眼之裏,狼狽不堪且迅雷不及掩耳地,搓洗著自己的濕內褲和外褲的寶貴過程中,老倆口都沒露麵,而是悄無聲息的關在大屋中。
香爸剛把澡洗好,褲子晾好,進入小屋並輕輕關上門。
就聽到外麵的木門和鐵門齊響。
香爸躲在小屋門後,側耳細聽聽,沉重的腳步聲一直響進了大屋,這才放心的籲口長氣。其實呢,這租賃房雖然各屋各有其門,卻並不關音。
正如防盜門“防君子,防不了小人”
隻要你安了心認真聽,就可以聽到隔壁和客廳的聲音。
盡管隱隱約約,可畢竟聽得見,並能分辨出說話者是誰?此時,老伴還沒下班,又有著對白何老頭兒的微怨,香爸就把耳朵貼近了牆壁。果然,女婿和自己爸媽正在寒暄,然後,就是一段冷寂。
香爸離開牆壁笑了,沒說的。
這白駒就這秉性,和我們在一起也是如此。
幾句客套話一過,就想拔腿離開。哼呀,親家母,白何老頭兒,現在明白啦?對自己親生父母尚且如此,更別說對我們嶽父嶽母了……哼哼,以前還以為自己兒子多驕傲,多偉岸和多吃虧?我們妙香,真是沒有高攀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