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一頭霧水
蔣科哭笑不得,忙示意小姑娘放了話筒。
叩叩!跟蹤的小姑娘回來了:“蔣總,”香爸一張嘴巴:“統”於是,可憐的喘息未定小姑娘,下意識的就跟著走了:“蔣總統,是棗紅色奧迪Q5 20××款 40TFSI舒適型,女老板開的車,車子停在地鐵出口左邊的露天停車場。”
蔣科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
“做得好!香副總是開玩笑,你可別跟著學的呀。”
小姑娘還沒意識到,懵懵懂懂的問:“蔣總”沒等她那個“統”字接上,蔣科就瞪起了眼睛,把它嚇了回去:“學什麽呀”蔣科哈哈大笑:“沒什麽,不學了。馬上發獎金,每人2000塊。”跑進了經理室,拿著二迭百元大鈔出來,二人一人一迭轉。
“拿好,清清,你們剛來時,我就說過,幹古玩這一行,一件罩10年,對不對呀?”
二小姑娘大聲回答:“對”
然後,二人跑到了一邊,邊數錢,邊開心的嘰嘰喳喳。可這樣一來,門也沒人守了,店出沒人看了,看樣子,二小姑娘真是樂壞了,連自己在上班也忘記了。蔣科笑笑,示意香爸莫要出聲,有我們二老頭兒暫時看著就行,就讓二小姑娘高興高興的呀。
鬆江古玩一條街。
基本上家家如此,店店這樣。
員工和老板平時苦渡日,隻靠著基本工資和0利潤維持著,如果好不容易賣出一樣,員工歡呼老板高興,皆大歡喜。
“一件罩10年”的行規。
促長了這一行業的投機取巧,以假充真和瞞天過海等自殺行為,惡性循環。
香爸知道,二小姑娘平時的基本工資,加上各種補貼,也就在2500左右。這點錢,在繁華如夢的大上海,勉勉強強可以供自己吃飯和在外合租房,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二小姑娘就那麽坐在一塊兒。
推推掇掇,嘰嘰喳喳好一會兒,突然醒悟過來,一起惶恐不安的站起。
卻見二老頭兒眼眶潤潤的,一起笑眯眯地看著自己,急忙跑過來:“蔣總,香副總,對不起,”蔣科揮揮手:“上崗上崗,繼續努力奮鬥!”香爸抹抹自己眼睛:“唉,現在的這些年輕人呀,真是趕上了好時光呀……”
進了經理室,香爸一眼看到那個小紅木俑。
順手拎起來,舉到自己眼前,認真看著。
還學著剛才那個小萬子,伸出二根指頭叩叩。一邊兒,早急壞了蔣科:“小心小心了,800年的呀!南宋寧宗嘉定八年,金宣宗貞祐三年,西夏神宗李遵頊光定五年……”香爸咋舌:“不是雙品價更高呀?你怎麽折了賣?餓慌啦?”
蔣科看看他。
自己一屁股坐下,壓得經理凳嘎的聲。
“香科,好歹你也算鬆散型,小姑娘都叫你香副總,為了以後的合作,我也不瞞你啦。這隻是貨真價實的800年,莫說10萬人民幣,就是翻一倍,我也不會出手。賣了的那個,5年,真正的贗品,講值,隻值100塊人民幣的呀。”
香爸聽了,半天合不上嘴巴。
媽媽咪呀,100塊==10萬,海賺了1000倍呀?
他媽的,這古玩市場可真黑呀!蔣科問到:“很驚訝,對吧?”不等對方搭理,話鋒一轉,冰冷且銳利:“還有海賺百萬倍千萬倍的呢,而且是在全世界最著名的拍賣行裏,由世界最著名的公證處和律師事務所,公開公證。由世界最著名的國家媒體,全程報道,名正言順,公開拍賣。他們是不是全都瘋了?”
辛辣一笑。
“不是!是有需要,就有買賣!雙方心領神會,配合默契,演藝著人類最大的騙局。可因為這一切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裏進行,因此也就披上了合法外衣。這就是古玩市場!怎麽樣,香科,心動了吧,眼紅了吧?跟著老蔣,好好學學,莫再幹你那種自己得五萬,人家拿去估價100萬——150萬人民幣的蠢事兒了呀。”
香爸幾乎不相信自己耳朵。
媽媽的,這事兒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蔣科拉開抽屜,扔了二張百元大鈔過來:“見者有份,你也扮了個把鍾頭的副總經理呀。”香爸也不客氣,抓起就揣進自己褲兜。“好了,現在說吧,你來這兒除了工作,還有何貴幹呀?”香爸一時語塞。
這個海賺1000倍的活生生事實。
徹底拔高了蔣科的形象,也徹底把自負的香爸,打回了原形。
5萬塊==100萬!100塊==10萬!老蔣,蔣科,還是你厲害呀!“是不是,二寶的事兒?”查顏觀色的蔣科,的確比香爸技高一籌,即給對方造成了難堪,又不至於讓你太尷尬,所以,關切的捅了過來:“或者大寶,也遇到了什麽麻煩的呀?”
香爸自然順勢點頭。
講了昨晚上妙香和羅老師爭吵撕打的事兒。
蔣科聽了,臉色大變,叫苦不迭:“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這樣?你那妙香,不是名校畢業的醫學碩士呀?怎麽會幹這樣的蠢事兒?”
“是呀是呀”受對方情緒的感染,香爸越發感到了沮喪。
“事情雖然得到了解決,可我心裏,總感到懸吊吊的呀。”
蔣科雙手拍打著桌子,真的替香爸著了急。道理很簡單,如山古玩店慘淡經營,又拿不出更多的資金進行促銷,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費了這麽大的力氣,好容易把香爸推上了古玩征途,還盼著把老同事哄著,逗著,拉著和激勵著,讓其在外跑跑,看看,聞聞和溜溜,拉回幾單生意呢。
這下好了,老頭子一著急,一上火。
哪還有心思再忙鬆散型的業務了哇?
“這普天下呀,什麽都可以得罪,唯獨不能得罪三種人,老師,領導和鄰裏。香爸呀香爸,你活轉去了呀?”蔣科是真的著了急,而且看來,他似乎在這方麵並沒人緣,拍著自個兒的腦門,一麵想著找何人救急,一麵嘮嘮叨叨的埋怨。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女兒不懂事,你在幹什麽?不知道上前阻擋呀?不知道把她們拉開呀?不知道幫著妙香,把那個羅老師狠狠教訓一頓呀?”
香爸不解的瞅瞅老頭子。
知道他是說著說著,就有點攪啦,也不答話,捧住了自己腦袋瓜子。
看來,老蔣這方麵沒人,要不,怎麽光說不練?出事後,香爸早在自己腦海,把所有親朋好友和偶然認識的熟人,甚至包括那個小香,都過濾了好多遍,以期可以找出個能幫上一丁點忙的人來。可他十分沮喪的發現,毫無作用!
不過想想呢,也不太覺得接受不了。
畢竟這世上的事兒,千千萬萬,並不是每個人都法力無邊的。
“×哥,你好,兄弟給你說個事兒……哦哦,沒事兒沒事兒,這怎麽能怪你幫不上忙的呀?”“×兄,你好,兄弟給你說個事兒……哦哦,沒事兒沒事兒,這怎麽能怪你幫不上忙的呀?”“×總,你好,兄弟給你說個事兒……哦哦,沒事兒沒事兒,這怎麽能怪你幫不上忙的呀?”
蔣科是不是在演戲?
香爸自信還看得出,聽得出來。
畢竟,這事兒如果能辦好,無蒂於是給二老頭的友誼,添上了更重要的保險係數,蔣科正是用人之際,舉手之勞,何樂不為?香爸無師之通,居然和對方想到一塊去了。
所以,他相信蔣科是在盡心盡力。
聽著蔣科越來越沙啞的嗓門兒和千篇一律的對話,香爸越來越陷入了絕望。
同時,香爸也暗自理解和自嘲:這是在大上海,上海灘呀,嗷嗷盼進幼苗園的幼苗們,何其多哉?接收一個不在就讀區域的幼苗,說白了,現在就是至少六萬塊錢的人民幣現金!再說白了,你就是抱著六萬塊錢的人民幣現金,也不一定進得去。
因為,熟人分大小,權利有高低。
找不到真正關鍵的人物,送錢,沒門!
送了錢,也白送!而真正關鍵的人物,大抵都是眼睛長在額頭上。更要命的是,你這從一家人嘴巴裏,摳出的幾萬塊血汗錢,在真正關鍵的人物眼裏,根本就不值一提!
香爸摸摸衣兜裏,偷偷換回的手稿真跡。
想著實在無法,就找那研究員試試。
對了,是不是先給研究員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那天,研究員可是反複叮囑了的:“香爸呀,你明天去了後,可一定要記著,到手了,就打電話,直說不便,發短信息。短信息不便,就發三個字,虎虎虎,讓住了,千萬千萬,要知道我們全家族四五十個人,就眼巴巴地等著你的好消息呀。”
“×妹兒,你好,兄弟給你說個事兒……哦哦,沒事兒沒事兒,這怎麽能怪你幫不上忙的呀?”香爸拍拍桌子:“唉老蔣,行了行了,聲音都嘶啞了呀,莫打了莫打了,歇歇,這忙,難幫,幫不上不怪你,我香爸從心裏謝謝你啦。”
蔣科也聽出了香爸話裏的真心。
再說,口幹舌燥的,也著實說累了。
連一直緊抓著話筒不鬆動的手指頭,都僵硬啦,隻好悻悻兒的壓了電話。香爸一杯涼白開遞過去,同時,雙手在蔣科的手背上拍拍。蔣科接了紙杯,雙手也在香爸的手背上拍拍。大約,這是二老頭自認識以來,彼此最相信,最感動和最心心相印的時候。
香爸掏出了手機,眯縫著眼睛,費力的開始發短信。
可因為平時基本上就沒發過,拚音也早還給了老師,所以格外吃力。
蔣科看在眼裏,手一伸:“發短信吧?瞧你咬牙切齒的,拿來。”香爸遞給了他:“就三個字兒,虎虎虎!”蔣科皺眉:“虎虎虎!什麽意思?我好像在哪兒聽說過,還看到過?”香爸一臉茫茫然:“是嗎”
蔣科手指一動,嗵嗵嗵:“號碼”
香爸伸伸手,又接過手機,點出研究員的手機號碼,發了過去。
諍!不到五分鍾,回信到了:“10萬人民幣”香爸心領神會的咧咧嘴巴,收了手機。那邊兒,蔣科仍在迷惑不解的咕嘟咕嘟:“虎虎虎!我是好像在哪兒聽說,還看到過?好像是日,日,哎,我日你媽的老蔣,你老啦,記不全啦!要進棺材啦!”
話說那下午在醫院門口,白何送走老伴兒和妙香。
無意中偷聽到了那中年麗人和小夥子的話,這讓他一頭霧水。
原來,二人是親戚呀?可即是親戚,小夥子為什麽還要裝得,活像個見財起意的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