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因私廢公
十幾車藥材拉回軍營，寧蘊笑得眼眉彎彎。這下好了，不僅生病的將士們有救了，以後用藥也不愁了。這麽多的材料，夠用好些日子呢。
最關鍵的是，這些還都沒花錢。
“陳叔，你趕緊帶人看著，把解毒湯熬出來給大家喝下去。”寧蘊吩咐道。
“是。”陳叔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二話沒說，拔腳就走。
知道熬藥的事情用不著自己看著，寧蘊在十幾輛板車中聯來回穿梭。看到這麽多好藥，她愛不釋手。
聚仁堂雖然行事下作，可是這藥倒是真好。若不是抓住了他們的把柄，還不知道得花多少錢，才能買到這麽多藥呢。
“寧大夫，這次太謝謝你了。”鬆了一口氣的韓綦，衷心地向寧蘊道謝。炙熱的目光讓寧蘊心頭一跳。
“將軍言重了，這是我該做的。”寧蘊紅著臉謙虛道。
“不過，白拿了那麽多的藥材，真的不會惹麻煩嗎？”她還有些擔心。
“哼，能有什麽麻煩。”韓綦一臉的不屑。那些地方官員還管不到他頭上來。這些藥隻要進了軍營，就別想讓他再吐出去了。
寧蘊搖了搖頭，想起朱掌櫃那麵如死灰的神情，一點也不同情。
這就是報應，誰叫他們拿將士們的生命不當回事呢。辰洛昨晚帶人給聚仁堂的水缸裏下了點輕微的瀉藥，根本不是毒藥。可就這樣，藥鋪的人都嚇得魂飛魄散，以為自己中毒了。
他們怎麽不想想，那麽多年輕的士兵，以為自己得了瘟疫，該是多麽的絕望無助。沒有一把毒藥讓他們償命，都算是仁義了。
“將軍，咱們這麽大的陣仗，消息恐怕捂不住了。咱們是時候做好準備了，免得羌人趁機偷襲。”梁光擔心的事情與寧蘊不同。
韓綦點點頭，是該準備起來了。隻要那些人敢來，保管他們有來無回。
“不如，給那些羌族人也下點藥，讓他們沒精力來騷擾我們。”寧蘊眼珠一轉，又有了想法。
反正不會要命，隻是給他們找點事做，省得那些外族人動不動就想打過來，搶點東西回去。
韓綦忍著笑，能把下毒說得這樣理直氣壯，也算是一種本事了吧。
“我去，這事我能幹。”辰洛又從一邊跳出來了。
這回，韓綦沒有馬上答應。這和跑到藥鋪裏下點瀉藥不同，在敵營下藥可是要冒著送命的危險的。
“將軍，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辰洛看出了韓綦的猶豫，不由得著急了起來。
韓綦看了看身旁的寧蘊，沒有說話。辰洛是她非要帶到軍營的，要不要答應，也看她的意思吧。
果然，寧蘊也遲疑了，“辰洛，這事有點危險。”
“我當然知道危險，可別人去做也一樣危險。為什麽別人做得，我做不得呢，他們也沒比我大幾歲。”
寧蘊苦笑，這主意還是她出的呢。沒想到，馬上這小子就給自己出了難題。
梁光倒是很欣賞辰洛這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寧大夫，你放心，我會派兩個熟悉地形的人跟辰小公子一塊去。也不用到他們的軍營去，隻要在羌人聚居附近的水源下上藥，就能達到目的。”
寧蘊眼睛一亮，對啊，根本不需要深入敵人內部，這藥下在水裏就好了。
“那好，你去吧。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
“太好了姐姐，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不出所料，這次大張旗鼓的搶藥行動，果然被虎視眈眈的羌族人發現了。隻不過，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自己這邊也出現了腹瀉嘔吐的現象。
羌族人嚇壞了，該不是真的流行瘟疫吧。
他們的醫療本就不如漢人發達，如果真的是瘟疫，恐怕會死傷無數。
最後，韓綦不費一兵一卒，就讓這些羌族人後退了上百裏。起碼短時間內不會再次進犯中原了。
而生病的將士們，在飲用了解毒湯後，情況大有好轉。很多輕症患者已經康複。還有一些症狀稍重的士兵，也隻需要更多的時間恢複而已。
眼看心頭大患已解，韓綦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這次的危及能順利解決，多虧了寧蘊。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這日，韓綦把寧蘊叫到帳中。
“寧大夫，這次多虧了你幫忙，才能讓我們渡過難關。不知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寧蘊畢竟是個女子，不可能長時間留在軍營。韓綦之所以這樣問，也是為了能助她一臂之力。
“韓將軍，不瞞您說。我想先送辰洛回家。”
韓綦並不意外這個答案，隻不過，他一直都不明白，寧蘊為何如此看中這個小子，明明是萍水相逢。
“寧大夫，你我相交一場，若你信任韓某，不如據實相告。這個辰洛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值得你如此看重。”
寧蘊搖頭苦笑，她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
“將軍，您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並不是寧家的親骨肉。”
韓綦點點頭，不過，這和辰洛又有什麽關係呢。難道說？
迎著韓綦詢問的目光，寧蘊點了點頭，承認道：“沒錯，我懷疑。辰洛家與我的身世有關。隻是還不能確定，所以打算送他回去，順便探訪一下我的身世。”
“既如此，不如我送你們兩個回去，寧大夫意下如何。”
寧蘊愣了愣，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提議。
有韓綦護送自然是最好的。送辰洛回家，這一路上也不知道太不太平。如果能有大將軍在一旁，安全自然可以保證。不過，真的可以嗎？
“將軍，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您是一軍主帥，怎麽能為了我一個人離開自己的軍隊呢。”
思忖片刻，寧蘊還是拒絕了。縱然是對自己有利，可她不願意韓綦為了她失去軍心。從一個毫無背景的富家子弟走到今天，韓綦不容易。
這樣的拒絕並沒有讓韓綦失望，反之，他更加敬佩寧蘊的為人。
“寧大夫，你不必擔心。我這也不是全為了你。這次的事情，我需要進京做個了斷。正好可以順路護送你們回家，算不得因私廢公，你大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