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保護
“你也別擔心了,明日我再想辦法打聽一下情況。”汪太傅安慰道。
這樣的猜測,總算是暫時安撫了汪夫人。雖然還是不滿意,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哭了一場,心情好些的汪夫人不再埋怨丈夫,轉頭去忙家裏的事了。
隻有汪太傅仍然一臉凝重,心情並沒有好上幾分。若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那就說明,狄王根本不聽女兒的話,女兒在他心裏,真是半點地位都沒有。甚至明知道事情不成,還硬逼著她去受難。
這樣的人,如果有朝一日真的登上皇位,難道還能指望他善待汪家的女兒,保汪氏一族的榮華富貴嗎?
汪太傅早就對狄王失望至極,但女兒嫁過去,也不能不費力為他籌謀。可看起來,對方不僅不領情,甚至還生出了怨憤之心。隻因為自己沒能按照他的想法行事而已。可他在朝為官這麽多年,說出來的話難道沒有價值嗎?
汪家氣氛沉重,直到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
下午時分,離開皇宮的寧蘊,帶著太後的口諭來到了汪家。汪太傅看著這個年紀不大,但氣勢逼人的小姑娘,隻覺得荒唐。
太後要傳旨,找個正緊的太監不行嗎。這丫頭算是什麽身份,居然敢跑到自家來。就算她給太後醫好了病,可一碼是一碼,她也沒立場傳旨啊。
寧蘊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對麵的汪太傅和汪夫人,兩個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汪太傅很明顯對自己的到來很不以為然,可汪夫人不同,她擔心女兒,知道寧蘊帶來了消息,顯得十分急切。
“汪大人,汪夫人,太後怕你們擔心王妃,特地讓我來傳個話。王妃她無事,隻是太後愛護她,留她在宮中靜養些日子。”
“那,那可不可以讓我們把玉蘭接回家來靜養呢?”汪夫人有些緊張。她還是有些弄不懂太後的用意,既然女兒沒事,做什麽要把她留在宮裏呢。這能不讓人多想嗎?
寧蘊微微一笑,聲音柔和平靜,“汪夫人不必著急,太後娘娘也是一片好心。要知道,就算王妃娘娘出了宮,恐怕也得不到安寧啊。”
“可是……”汪夫人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汪太傅打斷了。
“多謝姑娘了,還請姑娘告訴太後,我們汪家感謝太後對小女的回護之情。”
“那就不打擾二位了。”寧蘊說完便告辭而去。留下深感慶幸的汪太傅,還有一頭霧水的汪夫人。
“老爺,你為什麽不讓我說話啊。”寧蘊離去後,汪夫人質問道。
汪太傅看著茫然無措的老妻,長歎一聲,“唉呀,這有什麽不明白的。剛剛不都跟你說了嘛,太後這是護著咱家玉蘭呢。”
“狄王這是在逼著咱家為他出頭,若是不從,閨女能有好日子過嗎?住在宮裏,起碼狄王不敢對玉蘭怎麽樣。外麵都在傳女兒為救丈夫,被太後責罰,這樣一來,在狄王那裏也說的過去啊。”
汪夫人恍然大悟,先喜後悲,“那也不能在宮裏住一輩子啊,早晚還得回王府。那個司空彥,我早就覺得不是個好東西,根本就不能托付終身。倒黴的時候都如此對玉蘭,若有得意的一天,難道還指望他善待妻子嗎?”
“隻可惜我們玉蘭,好好的閨女,上了他這條賊船,毀了一生啊。”
汪夫人恨到極點,說道狄王直呼其名,眼中恨意滿滿,直想啖其肉,飲其血才能解心頭之恨。
汪太傅眉頭緊鎖,老妻說的正是他心中所想。半晌,他才咬牙切齒道:“未必,上了船,也一樣能下來。”
汪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瞪著震驚的雙目望著汪太傅,臉色都變了。
回到將軍府的寧蘊,直接來到韓綦的書房。不練武的時候,他都會在這裏看書議事。
韓五不知為什麽沒在跟前,一個親兵守在門口,見寧蘊過去,急忙將她讓進屋。韓綦有言在先,凡事寧蘊來了,一律不需要通稟。
韓綦一看寧蘊的臉色,便知道她有事要說,直接屏退親兵和小廝。兩人坐定後,寧蘊直接問道:“韓大哥,你覺得汪家和狄王妃是不是可以拉攏過來?”
“為什麽這樣說?”
寧蘊把今天的事情講了一遍後,又道:“我看狄王妃是徹底死心了,不然不會在太後麵前自曝其短。汪家人對狄王也多有怨言。汪太傅在文臣當中可是相當又號召力的。”
聽完了這一切,韓綦的麵部有一刹那的扭曲。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狄王的腦子是怎麽長的。一把好牌,生生讓他打得稀爛。如今不說是眾叛親離吧,也是四麵楚歌的樣子。
“哼,真是送上門來的大禮啊。放心,這件事我和翊王殿下會辦好的。”
看看一臉急切的寧蘊,他又溫言道:“別著急,他早晚會有報應的。”
寧蘊呼出一口濁氣,“我知道,就是總也氣不忿。你是沒看見狄王妃,好好的一個人,現在骨瘦如柴,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若不是這樣,又怎麽能讓太後願意幫她呢。”韓綦眼中閃過一抹深思,看來,汪玉蘭也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太後從來就不喜狄王。這次正好能借題發揮,讓皇帝看清楚,他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接班人。這回,皇帝可要火大了。”韓綦搖搖頭,臉上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笑容。
事實上,建武帝的確是大為光火。他沒想到,狄王能蠢成這樣。自己讓他禁足在府中,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保護。免得這些大臣揪著他的事情不放,大部分責難,自己都替他擔下了。
最近,建武帝被朝中的禦史纏得苦不堪言。那幫老家夥,就差指著鼻子罵他是昏君,包庇兒子了。
結果呢,狄王是怎麽回報他的。逼自己的王妃去求情,惹怒了太後,還暈倒在慈安宮,鬧得滿城風雨。
建武帝險些嘔出一口老血,自己不爭氣的兒子惹了不好對付的親娘,他這個皇帝做得簡直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