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等

  我說:「我沒讓你見誰,陸明,我今天真的只是單純來見見你,你若是想要我走,總得讓我在這待上一個小時吧?這可是我第一次來你家,你帶我轉轉?」


  我開始跟他耍賴皮。


  陸明乾脆又坐回鋼琴上說:「彈鋼琴吧。」


  我便又在他身邊坐下,陸明似乎很害怕我開口提別的事情,所以一個小時里,他是一刻也沒停在那彈著鋼琴。


  我也認真聽著。


  一個小時過去,陸明停下手,對我說:「一個小時到了,你走吧。」


  我自然也是說話算數的人,既然待了一個小時,便沒有再繼續待下去。


  我笑著說:「那我走了。」


  他沒有看我,而是在那替鋼琴調試著音。


  我又問陸明:「你不送我走嗎?」


  他說:「外面有阿姨,她會送你離開。


  我倒也沒有繼續堅持,便從鋼琴房離開。


  陸明也真的沒打算送我,他的眼裡似乎只有鋼琴。


  等到達外有后,陸雲清在樓下等著,她問:「怎麼樣。」


  我說:「我暫時還沒跟他提看醫生的事,我想讓他先緩緩。」


  陸雲清望著我。


  她又問:「他沒趕你出去?」


  我說:「沒有,死皮賴臉的在裡頭待了一個小時。」


  她冷笑了一聲說:「那間房間,除了家裡的阿姨進去過以外,就連我們,陸明都會把我們趕出來,果然你對於他來說,還是不同的。」


  我說:「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我把他當朋友,所以希望他變好。」


  陸雲清說:「你別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陸明成為現在這樣,你許開顏要負全部責任。」


  我沒說話。


  陸雲清紅唇抿緊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讓我弟弟變回以前的樣子。」


  她看了眼時間說:「你該走了。」


  她說完便看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傭人,傭人立馬走了過來。


  我也沒有多停留,便隨著陸家的傭人離開。


  可是剛走到大門口,竟然有輛車從鐵門外開了進來,我倒是沒反應過來,大廳里的陸雲清一看,立馬便走了出來。


  車子正好停在我的正前方,裡頭率先下來一個司機。


  司機將車門拉開,陸治時彎身從車內出來。


  我身後的陸雲清驚訝的喚了句:「爸爸。」


  陸治時起先並沒有注意到我,而是聽到陸雲清那句爸爸后,便抬頭朝她看了過去,他不苟言笑的問陸雲清:「陸明呢。」


  陸雲清笑著說:「陸明在鋼琴房裡頭呢。」


  陸治時聽了,正要朝裡頭走,不過他這才抬腳,忽然目光便落在他正對面的我身上。


  陸雲清臉色也立馬一僵,立馬擋在我面前說:「爸爸,這、這是陸明的朋友。」


  陸治時臉色自然是很不歡喜,因為他猜到是誰把我招來這的。


  他冷冷的看著陸雲清。


  他也沒多說什麼,抬腳便上了台階,不過在經過我身邊時,他停下,目光陰冷的看了我一眼說:「你竟然還敢來我家。」


  他冷哼一聲,甩手直接朝裡頭走去。


  陸雲清鬆了一口氣,見陸治時進去后,便焦急對我說:「你快走吧。」


  她也沒再看我,而是追著陸治時進了大廳。


  我沒想到會在這遇到陸治時,不過,我也並沒覺得有什麼,便徑直從這離開。


  大約是我對於陸明還是存在點成效,之後那幾天我都是上午的時候去找陸明,有時候他並不會說話。


  只是專註的在那彈琴,我也不說什麼,只是安靜的陪著他。


  陪了大概三天,陸明可能也被我有些打敗了,終於他也不再專註於手上的鋼琴,而是看著我說:「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我說:「你跟我出去走走?」


  陸明說:「天氣不好,你回去吧。」


  他起身,便去了不遠處的柜子旁,拿調琴的工具。


  我跟他身後說:「天氣挺好的,我們去外頭吃點小吃?」


  他說:「不想去,你去吧。」


  陸明的手由於常年沒曬太陽,異常的蒼白,又因為暴瘦,手背上青筋凸起,顯得有些可怕。


  我說:「你跟我出去走走吧,陸明,我們去吃鴨血粉絲湯?」


  他說:「我不想。」便朝著感情走去,將鋼琴蓋打開,用手上的工具在那調試著。


  我站在那望著他,我說:「你真不去?」


  他沒說話。


  我走上去一把拽起他弄鋼琴的手說:「我偏讓你去,陸明。」


  我拽著他便朝外頭走。


  他異常激烈的帥甩著我的手說:「開顏!你放開我!」


  我不管他,只時拉著他出琴房。


  我仗著陸明不敢對我太用力。


  果然,他還是有點顧忌我的,沒有太用力甩我的手,只是大聲說:「我說了我不出門!」


  可我完全聽不見他的話,只是將他往樓下拉。


  而在樓下的陸雲清,聽到樓上的動靜后,還以為是出什麼事了,當即抬頭朝我們看了過來。


  她一見我竟然拽著陸明,很驚訝的望著我們。


  她沒料到,陸明竟然被我拽出了房間。


  陸明一看到樓下的陸雲清,不知道踩中那根弦了,他忽然將我用力一推,我沒料到,整個身子朝下摔,不過很快,我穩住身子,抓住扶手,朝身後看去,陸明竟然專轉身狼狽的朝樓上跑去。


  陸雲清激動了,也顧不了那麼多,追了上去大喊著:「弟弟!弟弟!」


  可緊接著,等著她的,便是:「嘭——」的一聲,關門聲。


  陸雲清被一扇門擋在外頭,她想去開門,誰知裡頭竟然反鎖上了。


  她用力推了兩下,推不開,陸雲清站在門口竟然哭著大喊:「陸明!難道你能夠永遠都不見我們嗎?你怨我們對嗎?可是當時那件事情,我們都是無奈之舉,我們必須要救你出來!只有你出來,別人怎麼看我們,我們一點也不在乎!」


  面對陸雲清的大喊,房間裡頭卻只是一片死寂。


  陸雲清那麼強勢的一個人,此時卻站在那扇緊閉住的門前,哭得妝容盡花。


  她攀著門把手,身子緩緩蹲了下來,她哭著說:「弟弟,你開門啊,你可以見她,為什麼就不能見我們,我們是你的家人啊…」


  我站在那看這兒,面對這樣的情況,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雲清在門口一直哭著。


  哭了許久,她可能是見我還站在那,不想太失態,還是從門前起了身,她擦掉臉上的眼淚,然後便朝我走來說:「今天你先回去吧,他不會出去的,我知道他的性格。」


  我望著眼睛紅腫的陸雲清,便出言安慰說:「只是時間上的問題,陸明,他只是暫時接受不了而已。」


  陸雲清說:「你不用多說什麼了,你回去吧。」


  她臉上全是疲倦。


  我望著她,便也沒在說什麼,她甚至都沒讓傭人送我出去,只是滿臉失意的從我面前離開。


  我站在那望著,又看了一眼陸明所在的那家房間,我想了想,還是再次敲了敲門,低聲喚了句:「陸明。」


  裡頭沒人回應。


  我便作罷。


  之後離開陸家后,我也不知道去哪,心情很是低落,坐在計程車上,一直望著外頭髮呆。


  回到家后,我還是忍不住給陸明發了一條簡訊,我在簡訊內說:「明天,我在海邊等你,如果你不來,我就一直等。」


  簡訊發送出去后,我緊握著手機坐在那。


  第二天一早,我便拿出手機看天氣預報,天氣預報內說,今日大雨,有颱風登錄,盡量禁止出行。


  我看了一眼外頭陰沉沉的天,想著天公不作美,而昨天發出去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


  我站在窗口望著外頭的天氣,想著,不管了,既然已經決定逼他一把,那就逼個徹底。


  我沒在猶豫,回房抓了一間厚實的衣服,便朝外走。


  我是搭公交去的海邊,到達那后,上頭掛著一塊禁止出海的警示牌。


  我也沒多想,直接朝著海邊的長橋走去。


  這裡平時是一個著名的海邊景點,經常有人來這邊看海,可今天,天氣不太佳,倒是未見有多少遊客。


  我站在長橋上最顯眼的地方等著陸明。


  我想,今天他一定會來。


  可是從上午等到下午,除了僅有的幾個零零散散的遊客,在這來來回回走動以外,基本上沒有尋到陸明半個影子。


  到下午,便是傾盆大雨,僅有的遊客也冒雨離開。


  長橋被海浪打的直搖晃,颱風也襲來。


  我撐著傘站在那,全身都幾乎被淋濕,身子也不穩的搖晃著。


  陸明還是沒有到,我開始給他發簡訊,我說:「陸明,我在等你,你在哪?」


  簡訊發出去后,依舊沒人回應。


  我又再次編輯:「天氣很惡劣,陸明,你快來。」


  我將簡訊發送出去,便緊握著手機抓著長橋上的鐵鏈,盡量穩住自己的身子。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發出去的簡訊依舊沒個著落。


  海邊的管理員撐著傘過來找我了,他見我這麼大的風浪,竟然還在長橋上逗留,便立馬朝我跑了過來拉著我說:「危險呢!你沒看今天的天氣預報嗎?颱風要來了!」


  我試圖將那管理員的手給甩開說:「我在等人!您別管我。」


  那管理員焦急的說:「姑娘,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出事了,我們負責不起,你快跟我走。」


  那管理員力氣非常的大,又加上過來一個人,我被他們拽著,只能從橋上離開,去了海灘上。


  連海灘都立不了人了,海浪一米高,扑打過來,像是要將人捲走。


  他們將長橋上了鎖,不許任何人再上去。


  接著,他們將我拉到一處保安亭說:「你要等人,在這等吧,今天最好是連海邊都不要去,浪高的很呢。」


  我全身濕透了,好在保安廳內有空調,開著暖氣。


  可我依舊冷的直發抖,那管理員給了我一塊毛巾說:「你擦擦吧。」


  其實我心裡也充滿歉意,給他們添了麻煩。


  我說了句:「叔叔,抱歉,我真的在等人。」


  那管理員年紀大約四五十歲,他說:「你在保安亭等,我們不會有意見的。」


  他抽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又說:「只是你朋友還會來嗎?現在都四點了,我聽說這次颱風大的很,市內車輛都停運了。」


  我緊捏著手上的毛巾說:「他會來的,一定會來的。」


  我朝海邊看去。


  果然天氣特別嚇人,風刮的海浪像是要將這座淹沒了一般。


  天也逐漸黑了。


  海邊的管理員說:「姑娘,要不你還是早些回去,你若是再不走,今天晚上恐懼都得困在這了。」


  我看向那管理員說:「我不能走,叔叔,我一定要等到他,他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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